米姑娘一看那黑乎乎的东西,顿时兴奋起来,忙不迭地跑上前去。
此时,王小六儿手里捏着一把小刀儿,正在那怪物的肚子里掏着什么,看那样子有点费劲,但也确实掏了半天了。
米姑娘慌忙上前,蹲下身子,大眼睛一扑闪一扑闪地看着王小六儿,“怎么样?”
王小六儿暧昧一笑,把手往外一抽,果真见他手里捏着一个圆溜溜的像是结石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紫红色,外面包着很多青筋,看着有点儿像是心啊还是什么的,但又明显不是。
王小六儿在水里涮了两下,一脸得意地晃了晃,“怎么样?大不大?”
“这,这是这东西的内丹?”
“嗯!”
王小六儿猛地一点头,然后翻出一个保温被,将那东西塞了进去,连拧了几下拧紧了以后,这才站起身来。
此时,米姑娘正在四处寻摸,王小六儿却蹲在地上用手在洗手,一边洗,一边问她,“诶,你找什么呢?”
“那把剑呢?”
米姑娘很着急的模样。
王小六儿闻言扑哧一笑,从水里一捞,一扔,一把奇重的古剑直接扔了过去。
米姑娘一把接住,只觉此剑沉重无比,当时就往后退了半步,那把剑险些落在地上。
此时再看那古剑,早已经是锈迹斑斑,从铜绿色的锈迹上看,这把剑,十有八九是类似青铜的制品,好在,虽然这把剑锈蚀得相当厉害了,但要锈迹里面,那把剑的剑身依然保存得比较完好。
米姑娘举着那把剑看了半天,发现这把剑不仅是类似青铜的材质,而且,这把剑不管是形制还是大小,都带着春秋战国时候那种古代铜剑的特征,她在手里摆弄了老半天,不由得心砰砰跳,很激动的样子。
王小六儿蹲在一边一挑眉,“是这把么?”
“我也不清楚,但是,看起来应该差不多。”
米姑娘说着,尝试着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这把剑的力量,可惜,她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怎么,你跟他沟通几次,没好使,是不?”
王小六儿一挑眉,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米姑娘见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把剑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了,看不出来,也很正常嘛!”
“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找一个厉害的师傅给修一下,看看这锈迹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嗯,行吧。”
王小六儿撇了撇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诶,都这样了,是不是应该亲个嘴儿庆贺一下?”
“滚~”
米姑娘白了他一眼,赶紧找来一块白布,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那古剑包裹起来放进帐篷里,然后背着手,噔噔噔跑过来看那水里的怪物。
此时一看,那怪物虽然在水里头看起来十分巨大,但实际上,它是一个扁扁的东西。
它身长起码能有五六米的样子,远远看,有点儿像个大鲶鱼,但是有四条腿,它此时已经死了,侧翻着,伸直了腿,此时看肚皮是花的,白底,上面全是大块的斑纹。
其实它的身上也是有斑纹的,墨绿色的体色,黑色的花纹。
它脑袋奇大,像个鲶鱼头,两边儿还有两个大胡子,要是正常情况往地上一趴的话,看着倒不是很高。
它长得真是很丑,丑得一点儿悬念都没有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纯粹的丑。
米姑娘微张着小嘴儿看了半天,忽然露出了惊奇的表情,她扭头一看王小六儿,“诶!大傻子!”
王小六儿斜睨着她,嫌弃脸,“叫谁大傻子呢?”
“诶呀,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米姑娘看王小六儿用木棍正在撬那东西的大嘴,不由得往前凑了凑,很好奇地看着王小六儿,“这个东西,是大鲵吗?”
大鲵,其实就是娃娃鱼,一般生活在水流密集的石底河床附近,在江城,偶尔也能看到,所以米姑娘觉得眼熟。
王小六儿却摇摇头,然后看向米姑娘,“你说对一半儿。”
“嗯?”
米姑娘小脑袋一歪,很好奇的样子,王小六儿用手指了指,“这东西的外形,看着跟大鲵差不多,但不管是习性还是个头儿,都跟大鲵不同,大鲵这种东西,不是很大,成年的体型,也就是三十斤到五十斤左右,偶尔有出奇放炮的,其体型,也不会超过一百斤。可这一只,你看都多大了,起码也是吨数起步了吧?再说了,你看看那大须子。”
王小六儿一伸手,抓了一下那家伙嘴边的大须子,那须子,很长,起码能有一米来长,像个大猪尾巴似的。
王小六儿把那须子卷了两下,示意米姑娘看过来,“你啥时候见过大鲵有胡子呢?再说了,你想想,你们祖师爷再不行,也好歹是御剑门的开山祖师,他要是让一个大鲵给收拾了,丢不丢人?”
“那,那这是什么?”
米姑娘对王小六儿的话深信不疑,但还是微微皱眉,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王小六儿却一撇嘴,“想知道?”
“想!”
“想也没用,不告诉你。”
“诶呀!”
米姑娘气得想踢他,“说话说一半,烦人不的!”
“烦我啊?烦我我更不说了!”
“王小六儿……”
米姑娘拉着王小六儿的胳膊,哼哼唧唧地开始撒娇了,王小六儿见状,忙把手一瞅,“诶呀诶呀,别磨人!”顶点小说
“你说嘛,到底是什么?”
“我说了,你不许告诉别人。”
“嗯。”
米姑娘一阵点头。
王小六儿寻思寻思,觉得有点儿亏,然后又撇着嘴一挑眉毛,“跟人请教问题,不得有点儿表示啊!”
“你赶紧的!”
米姑娘气得踢了王小六儿一脚,力气不大,更像是在玩闹,王小六儿擦擦手站起来,瞅了她一眼这才说道,“你听说过龙么?”
“废话,龙谁没听说过!”
米姑娘白了王小六儿一眼,然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忽然倒吸一口冷气,他一扭头,看向王小六儿,无比惊讶的模样,“你是说?这是一条龙?”
“这显然不是龙。”
王小六儿在那大怪物的身上踹了一脚,然后恨恨地说道,“不过,这东西是有机会变成龙的,可惜,它失败了。”
“什么意思?”
“你看它身上那些伤口。”
王小六儿用手一指,米姑娘看过去,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原来,那怪物厚重的粘液底下,若隐若现,有很多巨大的伤口,看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的。
米姑娘瞅了一眼,忽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雷打的?”
“从伤口的形状看,应该是!所以我估计,它是渡劫失败了。”
王小六儿回忆着《青羊经》中的记载,神色正经了些,“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传说中的蛟鲵。”
“胶泥?”
“蛟龙的蛟,大鲵的鲵。”
王小六儿隔空写了一下,米姑娘还是一脸懵。
显然,这个词儿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王小六儿倒是还算有耐心,双手揣兜儿站在一边,低头瞅着那家伙继续说道,“这应该是个千年蛟鲵,可惜渡劫失败了,道行大减,要不然,就这东西还真不是我们能降服得了的。我看古书上曾经有过记载,说,龙这种生物,有很多种,但因其特性不同,还能分出一些门来,常见的,有鱼化龙,蛇化龙,蛟化龙等等不同说法,这水中的蛟鲵,传说中就是一种极少见的邪祟,此物本身的级别与蛟近似,外形,也有点儿相似之处,古人认为这玩意儿可能是蛟龙和大鲵的杂交出来的产物,所以称之为蛟鲵,根据过去的文献记载,蛟鲵寿命很长,擅长假寐,吃饱喝足以后,潜伏水底,能三年不动,扛饥饿的能力可谓非同寻常。”
米姑娘看看王小六儿,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微微皱眉,“所以说,你早就认出这个东西了?”
“从我差点儿被它咬死的时候开始,我就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要不然,我怎么那么了解这东西的食性,能用金瓜杀死它呢?”
“金瓜?是西瓜吧?”
“那个杀掉蛟鲵的方法,叫金瓜。”
王小六儿淡淡一笑,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得意,“过去的人用这个方法杀蛟鲵的时候,用的不是西瓜,是南瓜,南瓜是黄皮的,看颜色,是金色,我来的时候没想到水里会有这种东西,所以只能用西瓜试试,还好,跟我料想得不错,这东西还是经不住西瓜的诱惑,把西瓜吃了。”
米姑娘点点头,也跟着抱起了肩膀,“这东西皮糙肉厚,一看就是难惹的主儿,它估计到死都没想到,因为嘴馋吃了西瓜,导致它口中的西瓜破裂,里面的生石灰出来,跟胃液产生反应,巨量的热直接烧穿了它的肠胃。”
“没错。”
王小六儿点点头,“像这种潜藏在水底的猛兽,一般来说,都是武装在身体表面,你想从外面攻破它的防御,很难,即便成功了,弄不好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更何况,此物擅长潜水,这水底又那么深,把它伤了,它潜入水底躲起来,我们也一样没有办法。”
“倒是可惜了它的千年道行。”
“不可惜。”
王小六儿摇摇头,“它的内丹,我收下了,它也算死得其所。”
“我是说,它活了上千年,不容易,说死就死了,怪可惜的。”
“这东西是吃人长大的。”
王小六儿扭头看看米姑娘,米姑娘闻言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王小六儿,“你,你怎么知道?”
“我曾经听过这个传说。”
王小六儿抿了抿嘴,“现在,这山里头早没有人了,但是很早很早以前,这山里头还是有一些小村子的,村子里的人,以山货和打猎为生,也算自给自足,尤其是战乱的年代,这种地方,简直过的是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可这山里头,并不那么太平,从很久以前开始,这里就有一个习俗。”
王小六儿脸色沉郁起来,“这山里,传说有几号厉害的人物,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山神和河神。山神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不好说,有人说是野人,也有人说是黑凶,还有人说是个大马猴子什么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看来,传说中的水神应该就是这种东西了。”
王小六儿抿了抿嘴,“我来之前,在飞机上看了一下这附近,能明显看到,这水潭上下,连接着水路,是能出去的,过于传说,早年间想进山,需走水路,走水路,必须祭河神,那时候,因为各种原因总要走水路的村子里有一个规矩。他们开春祭山神,入秋祭河神,一年一次,从不间断。”
王小六儿扭头看看米姑娘,“你知道,为什么是开春祭山神,入秋祭河神么?”
“不知道。”
米姑娘直摇头。
王小六儿长叹一声,“山神到底是什么,我们不清楚,但献给山神的祭品,都是十六十七岁没出嫁的大姑娘。”
米姑娘不解,“大姑娘?为什么是大姑娘呢?”
“为了满足山神的生理需要呗。”
王小六儿一撇嘴,“传说山神好女人,开春的时候,万物复苏,是林中走兽繁衍的季节,传说中的山神也有这方面的需要,所以,每次都要献出模样俊俏的小姑娘。”
米姑娘一脸嫌弃,“咦——”
“正经的。”
王小六儿又指了一下那千年蛟鲵,“至于入秋以后祭河神,需要的是童男童女一对儿,要十二三岁,半大不大的,在盛大的仪式当中投入河中,供河神享用。”
“那为什么是半大不大的呢?”
“谁知道呢,可能是河神好这口儿吧。”
王小六儿冷笑一声,“以前,在入秋的时候走水路,这大山里的山民经常会出现各种问题,动辄就会被水底的怪物袭击,我听闻过一些传说,料想着,当时的情况与这蛟鲵也颇为契合。蛟鲵,在冬季的时候会陷入冬眠,很少行动,所以在入冬之前,一定要大量进食,储存脂肪,所以,这东西会在秋天袭击人类也奇怪,当时的山民投喂这怪物,说白了,就是想喂饱它,它吃饱了,就回去了,就不会去找那些人的麻烦,估计那些人也是发现了这个规律,才会有这样的仪式。”
“诶,让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儿道理!”
米姑娘眨巴眨巴大眼睛,站在一边若有所思,“难怪……”
“嗯?”
王小六儿一愣,挑起眉毛看看她,“难怪什么?”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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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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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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