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儿，啥事儿啊？”
王小六儿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李薇斜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给了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王小六儿嘴上那么说，其实也没怎么客气，吃饭的时候没客气，回去以后，也没怎么客气。
李薇的意思是留王小六儿在她那边过夜，但王小六儿想着明天早上还要给王总那边去起人参的事情，就没留下。
大约晚上十点左右吧，王小六儿去接小妮子下班，当时火锅城里还有两三桌没下来，人没走，就没法打烊，不过服务员大部分都下班了，厨师也下班了，就李红杏儿和那个小妮子还有后厨一个伙计还在。
王小六儿来了，看伙计蹲在一边玩手机，摆摆手，就让他下班了，王小六儿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边，等着，他担心李红杏儿一个女人自己在这里照应不开，准备等那几桌下来以后再走，这边儿闲着也是没事儿，看李红杏儿拿着拖布在拖地，王小六儿忍不住瞄了李红杏儿一下。
李红杏儿比之前略微丰腴了一些，不过，依然整体偏瘦，一眼看过去，跟过去一样，身材火辣，十分诱人，饶是王小六儿也算有些见识了，看见李红杏那小身段儿，依然也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李红杏儿扭头看看王小六儿，见这货盯着自己呢，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拍了他一下，羞答答地，多少带着点儿难以启齿的羞臊劲儿。
别人她俩背地里差不多啥事儿都干了，可李红杏儿一见着王小六儿，还是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
以前，在李红杏儿眼里，王小六儿就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小伙子，可现在，在李红杏儿眼里，王小六儿已经完完全全能算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了。
一个小年轻的，二十上下，长得不赖，龙精虎猛的。
一个女人，三十不到，肤白貌美正单身。
她俩在一起，话都不用说，就显着几分暧昧。
“你别收拾了，当老板，要有个当老板的样子，手底下雇那么多服务员什么的，这种事情，让他们做就行了。”
王小六儿托着腮帮拍拍身边的位置，“来，过来，聊会儿。”
“聊什么聊，我就随手收拾一下，再说了，我是什么老板啊？你才是老板，严格意义上，我还不是给你打工的！”
李红杏儿扑哧一笑，还白了王小六儿一眼，不过，她还是挺听话的，把拖布放到后面，走了过来，自己给自己倒了点儿水，又拿出一个果盘儿来。
王小六儿随手剥了一个橘子，轻声问道，“最近生意怎么样？这个月，差不多有点儿眉目了吧？”
“生意倒是还行，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我略微算了一下，这个月，去掉正常的成本和开支，还是赚了点钱的。”
王小六儿一挑眉，“赚了多少钱？”
“二十多个吧，不到三十个的样子。”
李红杏儿抿嘴笑，又看看王小六儿，“比我想象中的好一些，不过，目前来看，还能做得更好。”
“你看着办就行了，这边的事情，你可以全权做主。”
“得了吧，我可不敢。”
李红杏儿莞尔一笑，“不过说正经的，还是城里做生意容易一些，我以前，在村子里开个商店，一年也赚不到几个钱！”
“那当然了。”
王小六儿莞尔一笑，“不过，这里头，也有成本的问题。这段时间，我也接触了一些做生意的人，略微了解了一下之后，我发现，现在想赚钱，大抵上，就两条路，要么，是靠劳力赚钱，说白了，就是给人打工，用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想要不怎么干活儿，还能把钱赚到的也有，不过，大抵上可以看出来，干这活儿的，本质上都是用资本撬动资本，也就是用钱来生钱。咱们这个店，大概地处于两者之间，说实话，现在是手头有点儿资金，能玩得动了，要是手里没钱的话，开这么大一个店，想也不敢想。”
“你说得对。”
李红杏儿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听完了这话，点了点头，“那以后呢？以后你准备怎么做？我看你现在接触的那些人，都是一些社会名流，没想想以后怎么发展么？”
“我还在想。”
王小六儿抿了抿嘴，“我现在，还是以给人看病为主，将来要是不给人看病了，就做点小买卖什么的，像这样的店，再开几家倒也无所谓，只是，这里面破事儿太多，我不爱管，也找不到那么多像你一样的人。”
“你看你说的，职业经理什么的，现在有的是，比我厉害的多了去了。”
“事儿倒是那么个事儿，但是自己的店放在别人手里，心里头，总觉得有点儿不放心。”
“那放我手里你就放心啦？不怕赔钱了？”
李红杏儿咯咯直笑，“哪天，我心情不佳，把买卖给你干倒闭了！到时候看你后悔不！”
“哼，那怕什么的，买卖倒闭了，你就打工还债呗。”
王小六儿邪魅一笑，“正巧儿，家里房子大，缺个端茶送水的丫头啥的！”
“去一边儿去！”
李红杏儿笑骂一声，还白了王小六儿一眼，这时候，王小六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抬头，“诶，对了，最近，曾老三有没有过来找你什么的？”
“他找我干嘛？”
李红杏儿把小嘴儿一撇，“前两天，他倒是来过，跟几个朋友过来吃饭的，看见我了，他当时一愣，然后跟我简单聊了几句。”
“聊啥了？”
“他问我现在过得怎么样，这个买卖谁开的什么的。”
“你咋说的呢？”
“我瞪了他一眼，说，跟你有关系么？他就没吱声儿。”
李红杏儿一撇嘴，“碍于情面，我还是送了个果盘儿，算是仁至义尽了！”
“看见他了，感觉咋样，有没有点儿旧情复燃的那股劲儿？”
“你得了吧你！”
李红杏儿笑骂一声，“我跟他怎么回事儿你是不知道啊？我疯了么，还旧情复燃！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冯总给他的那个工程，好像弄完了，听曾老三的意思，他手里，好像赚了不少钱。”
“多少钱？”
“有个一两百吧。”
李红杏儿撇着小嘴儿，“在你现在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其实也不少了。”
“那他现在准备干啥去，知道么？我前两天听金彪说，他从金彪那边儿辞职了，不干了。”
“好像是跟几个朋友要去缅北做生意吧，听他们几个聊天，那意思，好像那边的钱可好赚了，一个服务员，一个月都好几万！”
王小六儿悚然一惊，歪着身子看着李红杏儿，李红杏儿一愣，“怎么了？那么看我做什么？”
“没，没啥！”
王小六儿忽然有点儿想笑，寻思寻思，更想笑，最后还是忍不住往前凑了凑，“诶，你不知道么？他们说的那个地方，贼乱套，还有一群人专门儿骗人过去做电信诈骗，你要是干得好，还能活着，干不好，腰子都给割了，还不打麻药那种！”
李红杏儿吓一跳，“真的假的？”
“不看新闻啊？”
王小六儿一撇嘴，“不过，他那样的人，咋的都不稀奇，恶人还得恶人磨嘛！”
王小六儿说完了，又看看李红杏儿，“诶，晚上，去我哪儿去啊？”
李红杏儿一听这话，俏脸微红，忙白了他一眼，“不去。”
“咋的呢？”
“让冯楠知道了，还不收拾我啊？”
“诶呀，怕她干啥！”
“你不怕她？”
“不怕。”
王小六儿一撇嘴，“一来，冯楠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二来，我说一句不该说的，你可能，也确实把我看高了，在冯楠眼里，我就是她一小兄弟儿，没你想的那样。”
“得了吧。”
李红杏儿也跟着王小六儿一起撇嘴，“我跟冯楠，也多少接触了一下，说实话，我感觉，冯楠那个人，挺不简单的！”
王小六儿一愣，“这话咋说呢？”
“她那个人，很精明，人脉也很广，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干净利落，她能在社会上吃得开，一点儿都不奇怪，咋说呢，就能力来说，绝对是非常出色那种人。关键长得还贼好看。”
“牛逼哄哄的，还挺瞧不起人。”
“她跟你不那样吧？”
“跟我倒是还行啊，但是，身边的人，好像都挺怕她。”
王小六儿笑了笑，“我一开始，也有点儿怕她，不过，现在不怕了。”
“她怕你，是不？”
“你咋知道呢？”
“废话。”
李红杏儿抿嘴笑，“你这样一男的，世间少见，别说冯楠了，哪个女的见了不迷糊？”
“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呢？”
“你说呢？”
李红杏儿扑哧一声笑了，也掰了个橘子，“咱店里，有几个小姑娘，好像对你有点儿想法，你有意思没有？有的话，我帮你介绍介绍！”
“你可得了吧。”
王小六儿被逗笑了，“咱店里那几个小姑娘，长得都不赖，但是，就长相气质各方面来说，哪个能比得上你啊！”
“你少来！”
李红杏儿被说得挺美，却假装不乐意，“少在这里油嘴滑舌的，小嘴儿抹了蜜似的，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你还不知道啊！”
“去一边儿去！”
李红杏儿在桌底下踢了王小六儿一脚，小脸儿红扑扑地，这时候，一伙人走了过来。
都喝酒了，醉醺醺地。
“老板娘，结账！”
“诶！”
李红杏儿马上起来，去结账去了。
而后，另外一桌也下来了。
小妮子收拾收拾东西，背着一个双肩背包，跑了过来，站在王小六儿身边等着下班呢，那龇着小白牙儿的小傻样儿，着实可人得紧。
“行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也准备走了。”
王小六儿看看李红杏儿，“跟我回去得了！”
李红杏儿摇摇头，那意思不去，可等王小六儿拉着小妮子准备走的时候，李红杏儿又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儿叫了一声，“诶，王小六儿！”
王小六儿一扭头，“干嘛？”
“你过来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你等我一会儿。”
“嗯。”
小妮子点点头，王小六儿上楼去了，楼上，李红杏儿正在自己住的房间里翻水果呢，“这里有几个橙子，吃不完了，你带回去得了！”
王小六儿伸手在李红杏的后脑勺上摩挲了一下，“你留着呗。”
“诶呀，我最近不爱吃了。”
李红杏儿说完，臊眉耷眼地回头儿看看王小六儿，把橙子装在袋子里，递了过来。
王小六儿接过来，看了看，“行吧，那我拿走了。”
王小六儿拎着橙子想走，又觉得就这么走了，怪没意思的，到最后还是没忍住，在楼上跟李红杏儿腻乎了一会儿才下去。
在楼下，小脸儿红扑扑的李红杏儿送王小六儿离开，反锁了门，王小六儿和小妮子俩人，溜溜达达地回家去了。
当夜无话，次日天明，早上半点多起来，吃了早饭，王小六儿和那小妮子俩人就一起去山里找人参去了。
小妮子早前就跟王小六儿说过，她知道，山里有一个地方，有一棵大棒槌，是值钱的东西，王小六儿印象比较深，只是，当时觉得，这样的东西还是留起来给小妮子做嫁妆比较好，就一直没动什么心思，这几天王小六儿联系了几个认识的药材商，也看了几棵人参，但都觉得不是很满意，这会儿也想看看小妮子嘴里说的大棒槌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
王小六儿骑着小电动，驮着那小妮子，很快就进山了，山路崎岖，一般的小轿车肯定开不进来，倒是那小电动挺顽强的，进去了老远。
“就在前面！”
小妮子蹦蹦跶跶地，往山腰位置指了指，看起来可高兴了。
王小六儿她俩，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一直穿山越岭地走了能有小半天儿，来到了一出山坳附近的林子下面。
小妮子看着那些高耸的云杉，左转右转，噔噔噔快跑几步，“在这里！在这里！”
她背着背包，兴冲冲地跑到了一颗做了记号的树下，蹲在地上拨开草丛，王小六儿和小妮子俱乐是一怔。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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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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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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