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了，也迷糊？”
柳婳有点儿得意，笑吟吟地一挑眉毛，王小六儿略微一愣，一愣之后，忍不住淡淡一笑，“当然迷糊了，说真的，我都不太敢看你。”
“为什么？”
“害怕多看你一眼，就欲罢不能了。”
“去你的吧！”
柳婳笑骂一声，略微有些脸红地把胳膊拄在桌子上，“咱俩不扯那些没用的，聊点正经的，行不？”
“行啊。”
王小六儿点点头，“你说吧，聊什么。”
“你也修行过乾元鬼戏，我也一样，那么，咱们也算是同门了，那我问你，你怎么知道乾元鬼戏就是男人修炼的，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呢？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修炼的乾元鬼戏才弄成现在这样的呢？”
“我刚才给你号脉的时候，感受到了你体内的‘炁’，通过你体内的‘炁’，感受到了你体内的力量。”
“通过这个，就能知道我修炼的是什么？”
“这不容易，但是可以，因为，我们修行的术，本质上是一样的。”
“就算如此，我还是觉得奇怪。”
柳婳大眼睛一扑闪，“我问你啊，你说，乾元鬼戏是男人修炼的术，那为什么，我修炼的时候，也功力大增呢？反倒是后来有点儿不行了。”
“道理很简单的。”
王小六儿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一开始的时候，你体内的‘炁’相对匮乏，你修炼了这个术，得以填补，所以功力有了明显的提升。但是到一定程度以后，量的积累，就会导致质变，这个时候，所谓的‘炁’就开始出现了分化，有了一些属性上的特征。乾元鬼戏修炼出来的气，是男人修炼的法门，它的特性让你体内的气没法正常运转，就好比，舟船没法在公路上行走一样，自然而然地，在你的体内就会出现一些不良的反应。这都很正常。”
“那，你也修炼过这个，你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比如，有些不适什么的？”
“也有。”
王小六儿淡淡一笑，“不过，我这边，副作用比较小。”
“比如呢？”
“比如，自从修炼这个术以后，我感觉，自己的体力有点儿过剩，总像是憋着一股劲儿没处发泄似的。”
“真的假的？”
柳婳上下打量，有点儿不信。
王小六儿一阵苦笑，“那我骗你做什么！”
“我就没有这种感觉，就是有的时候，心悸，气短，头晕，恶心，不修行还好，只要往这边一走，就犯病，难受死了。”
“除了这个，是不是还有别的感觉？”
“什么？”
柳婳一愣，抬头看看王小六儿，王小六儿却挺淡定的，“照理说，还应该有点儿别的感觉。”
“你说说看。”
“有没有感觉小腹坠胀，不太舒服，就好像，想尿尿，又尿不出来那种。”
“……”
柳婳俏脸微红，上下打量着王小六儿。
“你那么看我做什么？”
“你，你真是神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自然反应嘛，都这样。”
王小六儿一撇嘴，“要不我怎么说，这个病，我能治呢！因为了解，所以能治。”
“那，那你说说，这个病怎么治？”
“我可以给你配点中药，你每天早晚各一遍，三个月之内，你可以康复如初，不过，以后乾元鬼戏还是不能练了，你要是不听，这个病就没法去根儿的。”
柳婳略微犹豫了一下，“三个月？那么久！那有没有快一点的办法？”
“有倒是有啊，只是……”
王小六儿显得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
柳婳还挺着急的。
“只是，这个方法，有点儿不太好。”
王小六儿说完了，也把胳膊支撑在桌子上，“诶，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有男朋友么？”
“没有。”
“有没有相好的？”
“没有。”
“结婚了没有？”
“没有。”
“真的假的？”
“废话，我骗你做什么？”
柳婳白了王小六儿一眼，“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我就觉得奇怪啊，你看你，这身材，这长相，这气质，这身份，那么多男的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竟然单身？”
“我要说，我不仅是单身，我还是处女呢，你信不？”
柳婳斜睨着王小六儿，板着脸，一本正经。
王小六儿一愣，“真的假的？”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
柳婳说完了，狠狠白了王小六儿一眼，“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不喜欢男的，我喜欢女的。”
“嗯？！”
王小六儿吓一跳。
柳婳嘴角一歪，还有点儿得意，“没想到吧？”
“不是，说正经的呢！”
“是正经的啊。”
柳婳又一撇嘴，“男人那么臭，我不喜欢。”
“我去了，那完了，没办法了。”
王小六儿干咳一声，搓搓脸，这话却把柳婳弄不会了，柳婳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还有一个办法，能更快地解除你的病痛，但是，你这种情况，我就没得办法了。”
“你可以说得详细点儿。”
“不说。”
王小六儿摇摇头，然后又托着腮帮看看柳婳，还吧嗒吧嗒嘴儿，“诶，说正经的呢，你真的喜欢女的不喜欢男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么？”
“不奇怪，但是觉得，有点可惜。”
王小六儿长叹一声，“暴殄天物的感觉。”
“哼。”
柳婳看王小儿说的情真意切，被逗笑了，她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王小六儿，寻思半天，这才说道，“我也不太确定，我喜欢小姑娘，这倒是真的，喜欢不喜欢男人，还不好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
“很简单啊，一直到今天，还没有一个男的能让我动心，就这么简单。”
“那你眼光实在太高了。”
王小六儿抱起了肩膀，“也可能，是有些男的，确实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或许吧。”
柳婳莞尔一笑，“你别遮遮掩掩了，跟我说说吧，第二个方法。”
“我不说。”
王小六儿摇摇头，“都是秘密，怎么跟你说，再说了，你连男朋友都没有，我说了，也没用啊！”
“男朋友没有，可以借一个嘛，有什么问题？”
柳婳一挑眉，“说。”
“不是，这种东西，还可以借的吗？”
王小六儿都无语了，看傻子的眼神。
柳婳一撇嘴，“男的，不就那么回事儿么，借用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我去。”
王小六儿惊呆了。
柳婳却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诶，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了，我还想问问你呢。”
“问什么？”
“你有女朋友吗？”
“算是没有吧。”
“你有相好的么？”
“那得看怎么看。”
“你喜欢我么？”
“废话，你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
“那不就得了！”
柳婳一撇嘴，笑吟吟地，“你说说看，到底要怎么做？”
“你求我。”
“求你了。”
柳婳还跟王小六儿眨眨眼，一脸讨好的模样，王小六儿却直接撇嘴了，“求人办事儿，就这么敷衍啊？”
“怎么的？那意思，我还得跪下求你呗？”
柳婳笑吟吟地抱起了肩膀，“刚才还说要交个朋友，好好相处！这会儿又这样了？”
“不是那个事儿。”
“哼，我知道怎个事儿，你不用说，我也能猜到。”
柳婳略微寻思了一下，然后往前凑凑，“诶，你跟我说实话，你拐弯抹角地憋着一肚子坏心思，归根结底，到底想干嘛？”
“我没想干嘛啊？”
“得了吧！”
柳婳上下打量，“我看，你跟那些男的都一样，十有八九，是馋我身子！”
“你这。”
“难道不是么？”
“你要非这么说，那我也没法反驳。”
王小六儿也不狡辩，但也没有急吼吼地贴上去，他淡淡一笑，有礼有节的模样，“你说你相中我了，其实，我也相中你了，你不是想让我跟你混么？我也一样，我想让你跟我混！”
“可我也说了，你咋不照照自己什么德性呢？一个小医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话不能那么说吧，男人没点儿梦想什么的，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哟，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的梦想，就是把我搞到手？”
“那倒不至于。”
王小六儿坐直了身子，“我只是觉得，我也还行，没到那种连你边儿都够不上的程度吧？”
“嗤。”
柳婳扑哧一笑，上下打量着王小六儿，“那倒没有，理论上来说，你是一男的，没点儿啥大毛病什么的，那就应该有点儿机会。”
“可实际上呢。”
“可实际上，基本没有机会。”
柳婳略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就你个小玩意儿，人不大，心思不小呢！你能搞得定冯楠，可未必，搞得定我！因为我跟冯楠，压根儿就不是一类人！”
“瞧不起我。”
“是。”
“那拉倒，我回家了。”
王小六儿起身要走，吓得柳婳赶紧一把将她拉住，“诶，你干嘛！说走就走啊！”
“你瞧不上我，我跟你鬼扯什么！”
“我不是让你给我治病么！”
“不给你治！”
“唉！”
柳婳都给气笑了，“你这，你这是不是公报私仇？”顶点小说
“哪有公啊？都是私好吧！”
王小六儿一撇嘴，“我给人治病，就这样，完全看心情！心情好了药到病除，心情不好，啥都不会！”
“那你说吧，你想怎的！”
柳婳一挑眉毛，“你就直接跟我说，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出手帮忙？”
“那，那不试试美人计什么的？”
“美人计？”
柳婳扑哧一笑，翻着大眼睛看向一边，又抿着小嘴儿，憋着笑，看了回来。
她上下打量，手托着腮帮长叹一声，又足足地打量了王小六儿十几秒，“你可得了吧，怎么想的！就你，还想见识见识啥叫美人计呢？”
“这话说的，谁不想见识见识。”
“那我这么跟你说吧，美人计，姐姐还是略懂一些的。问题是，你行么？”
“嗯？”
王小六儿眨巴眨巴眼睛，“我行么？这话怎么说的呢？”
“没别的意思，就害怕。”
“怕什么？”
“怕你顶不住。”
“咦……”
王小六儿身子一歪，鄙视。
柳婳也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儿，她巧笑嫣然的模样，颇有些风情万种的意思，两个人，就你看我，我看你，老半天之后，柳婳才叹息一声，“我不跟你闹了，说点儿正经的！你开个价儿吧，多少钱，能帮我把这个病彻底弄明白了。”
“我还是给你开药吧，算送你一个人情，不要钱！”
“我等不及，我要见效快的！”
“要多快？”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柳婳说完，缓缓地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一圈儿，“这样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熬下去了。”
王小六儿略微迟疑了一下，寻思寻思，没做声，像是在犹豫什么似的。
柳婳转过身来，看王小六儿迟迟没表态，径直走到王小六儿身侧。
她抱着肩膀，居高临下，用大腿挤了王小六儿一下，“怎么的，还真等着人家给你用美人计呢？”
“没，没有。”
“哼，别状了！没用！我跟你说实话，你要好这口儿，也没问题，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漂亮妹妹多的是，随你挑！”
“我不去。”
王小六儿摇摇头，知道柳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其实基本不去那种地方。”
“那你啥意思？就认准姐姐我了呗？”
柳婳笑容玩味，寻思寻思之后，身子一扭，坐在了王小六儿旁边，然后挺好奇地往王小六儿身边凑了凑，还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还是没去过，有点儿紧张什么的？”
“不是，我紧张什么？”
王小六儿看柳婳笑嘻嘻地，貌似在嘲笑自己，有些哭笑不得，“咋的，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行么？没见过女人啊？”
“我可没说。”
“嘴上没说，心里头就那么想的！”
王小六儿侧头，扭头看着柳婳，“而且，有的时候我觉得，你也有点儿过于自信了！怎么的，仗着自己长得漂亮，一天到晚，老觉得自己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思，是不？嘴上说的这样那样的，归根结底，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你就打心眼儿就觉得，全天下的男的都得围着你转，瞅你一眼，魂儿都没了，是那意思不？”
“难道不是么？”
“不是。”
王小六儿一撇嘴，“你少来这套，知道不，我对你，没啥兴趣！”
“哦，是么？”
柳婳也不惊讶，反而咯咯直笑，她屁股一扭，坐在了王小六儿斜对面儿，“刚才我还寻思呢，你小家伙，长得不赖，也挺有趣的，跟那些男的不太一样。我还犹豫着，要不要给你个机会尝试着交往一下，现在看你这么一说，倒好像，还是姐姐我自作多情了呢？”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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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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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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