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王小六儿幽幽地瞅了冯楠一眼。
那小眼神儿，有点儿一言难尽。
冯楠寻思寻思，然后翻了个大白眼儿，“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
“你虽然不是我，但是，你应该对我的品味有所了解。你质疑我跟马蓉蓉的关系，就是在质疑我的品味。”
“去一边儿去吧！有些事儿，你不说，谁说得准啊！”
冯楠说完，还笑吟吟地，“反正，你在怎怎的，也没人管你！”
“也是，你都这么说了，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王小六儿还叹息一声，伸手摩挲了冯楠一下，“我肚子有点饿了，走吧，出去一起吃个饭。”
“吃完饭呢？”
“吃完饭，就送你回去。”
“那行。”
冯楠点点头，跟王小六儿一起吃饭去了。
吃完了饭，王小六儿也确实送冯楠回家了。
说是送冯楠回家，可能有点儿不准确，准确地说，是王小六儿和冯楠一起回家了。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要是不发生点儿什么，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似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虽然两个人最近这些日子也没怎么在一块儿，但是偶尔在一块儿的时候，相处得还是很和谐的，王小六儿依然霸气外露，冯楠依然水灵得紧，两个人凑在一起，倒是有点儿天造地设的那股劲儿。
王小六儿现在，可不是过去那个臭小子了，现在的他，比之前成熟了不少，更强壮了不少，如果说，过去的王小六儿就是个身强力壮的愣头青的话，那现在的王小六儿，绝对是个颇有手段的老司机了。
他了解冯楠，知道冯楠喜欢什么，需要什么，所以，即便在外面如何高冷，在王小六儿的面前，冯楠也根本硬气不起来。
美女企业家什么的，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在骨子里来说，冯楠再如何成功，再如何厉害，讲到底，也不过是个女人，一个有血有肉，斩不断七情六欲的女人。
晚上都快后半夜了的时候，王小六儿从浴室里出来，洗了个热水澡，浑身轻松。
以他的体力精力来说，对付一个冯楠，确实不算什么事儿，这或许就是有修行的人跟一般人完全不同的地方，修行的根本，在于淬炼身心，以王小六儿现在的身子骨儿来说，就这份儿体力耐力，就足以让天底下绝大多数的男人汗颜的，更不用说别的。
王小六儿溜溜达达地回到了房间了，一侧身，坐在了冯楠身边，此时的冯楠正躺在被窝里迷糊呢，见王小六儿过来了，撩起眼皮，瞅瞅她，那小眼神儿，羞答答的，倒是可人得紧。
王小六儿坐在冯楠身边，拢了一下冯楠耳边湿漉漉的鬓角儿，暧昧一笑，“现在感觉怎么样？”
冯楠一听这话，小脸儿红扑扑地，没好意思说话，只给了王小六儿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王小六儿见了，却更得意了，他眸子一弯，凑过去，在冯楠的耳边小声问，“问你话呢！实话实说，是不是爱上我了？”
“你能不能有点儿正经的~”
冯楠有点儿害臊，拉了一下被子，侧身对着王小六儿，然后轻轻地在王小六儿的手背上打了一下，“今天晚上别走了，陪陪我，行不？”
“我明天还有事儿呢。”
“什么事儿那么重要？明天，我叫人送你回去，那还不行啊？”
“这个嘛。”
王小六儿眨巴眨巴眼睛，“那你求我？”
“求你了。”
冯楠羞答答地看着王小六儿，眼神里，满是讨好。
王小六儿低头轻轻地摩挲了冯楠两下，摩挲小狗儿似的，“行吧，既然都这么说了。”
王小六儿说完，随手把灯关了，身子一转，钻进了被窝儿。
当夜无话，鼓秋鼓秋的，两个人也没怎么闲着，等她俩睡着了，天也快亮了。
一觉醒来，不出意外的，又是第二天下午了，迷迷糊糊地还没有完全明白怎么一回事儿呢，冯楠就被王小六儿摆弄醒了，左右窗帘拉着，房间里黑洞洞的，这俩人儿也不讲究那些没用的，一直等到下午快四点多了，王小六儿和冯楠才一起从别墅里出来。
冯楠去找马蓉蓉了，王小六儿不想去，就在半路下了车。
晚上，爷爷奶奶在家包饺子，王小六儿就去切了几斤羊肉，想着家里还没有冰箱，又去买了个冰箱。
他雇了个小货车把冰箱带回去，赶上下午的时候，那小妮子休息，王小六儿看她宅在家里玩游戏也怪没意思的，就把小妮子也一起带了回去。
王小六儿的爷爷和奶奶对那小妮子的到来并没有感觉到特别意外，小妮子乖巧懂事，也跟爷爷奶奶相处得很好，等到了天将将黑的时候，王小六儿去找狗剩子去，方才发现狗剩子一家在村子口儿的位置开了一个小商店。
李红杏儿那个商店，自从李红杏儿走了以后，基本上就歇业了，狗剩子一家拿了王小六儿给的钱以后，寻思着，还是这活儿安逸，就没去捣腾水产，开了这个。
王小六儿去的时候，狗剩子的爷爷奶奶也在家里包饺子，非要让王小六儿留下吃，可王小六儿难得回来一趟，还是想多跟爷爷奶奶待一会儿，所以还是推了。
狗剩子今天去外面进货了，还没回来，王小六儿就跟那老两口儿聊了一阵子，等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见小妮子和爷爷奶奶正在包饺子，那小妮子，也真是生得带人缘儿，和老两口儿在一块儿认真包饺子的样子，毫无违和感。
王小六儿不太会这个，倒也帮忙弄了一会儿，等晚上羊肉饺子一出锅，再配上几个家常菜，王小六儿也是满意极了。
他在外面混的挺风光，什么好吃的，也都能接触到，但是走来走去还是觉得奶奶包的饺子最好吃，可能也是习惯问题吧。
王小六儿没着急走，晚上的时候，就坐在院子里跟爷爷闲聊，那小妮子，跟奶奶坐在一起看电视，趁着这会儿工夫，王小六儿对爷爷偷偷地说，“爷，我在咱家后门口儿的那块石板底下，埋了一个坛子。”
王小六儿的爷爷一听这话，略微愣了一下，“什么东西？”
“一个坛子，里面儿，有点儿值钱的东西。”
王小六儿伸直了两条腿，脚尖儿一动一动的，还用手拄在身后，“我算了一下，那些东西，值不少钱！我要是在外面，遇上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和奶奶就把那个坛子挖出来，那些东西，应该足够您二老安度晚年的了。”
老王头儿扭头瞅瞅王小六儿，然后吧嗒吧嗒两口旱烟，“那罐子里，装的是啥东西？”
“没别的，都是些碎金块儿。”
王小六儿吸了一下鼻子，扭头看着老王头儿，“我之前，给一个老板看风水的时候发现的，听说这东西不好直接出手，我就一直留着，原本是准备换点钱存在银行的，但是后来，看有些银行也挺不靠谱儿的，还不如直接留下这个东西。金子嘛，到什么时候，都能换钱，而且相对来说，也算保值的。”
“小六子，你怎么忽然想起做这事儿了？”
老王头儿微微皱眉，看着王小六儿。
王小六儿也寻思寻思，然后长叹一声，“也没什么，最近，见到了一些事情，不免有些感慨，我总觉得，人死如灯灭，有的时候，也挺突然的。”
“你才多大啊，就寻思这事儿？”
老王头儿没好气地白了王小六儿一眼，然后又吧嗒吧嗒烟袋，“你现在，还没正经地有一门亲事呢，想那些，太早了。”
“有备无患嘛！”
王小六儿说着，一挑眉，看着老王头儿，“爷，我这些日子，在外面混的还行，多少赚了点钱！要不，你和奶奶就搬到城里住吧，正经的！”
“不是跟你说了么，在这里，爷爷住的挺舒坦的，不爱动弹。”
老王头儿耷拉着眼皮想了想，又看向王小六儿，“说起这个，那小妮儿，什么人啊？”
“一个小丫头，现在看，算个孤儿。我看她心地不错，又挺可怜的，就把她暂时收留了。”
“那小妮子长得可不赖，将来，肯定是个大美人儿。我看她也小不了你多少，倒觉得，做咱家的孙媳妇儿，也未尝不可！”
“爷，你看你，想哪儿去了！”
王小六儿直接被逗笑了，“小丫头一个，我可没往那地方想！”
“那你是怎么想的？还在惦记那个李红杏儿？”
老王头儿悠悠地看着王小六儿，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孙子，自己最清楚了，其实老王头儿早就知道王小六儿对李红杏儿情有独钟了。
王小六儿也不避讳，寻思寻思，一撇嘴，“我倒是乐意，但是人家不乐意！我也想明白了，这种事，不要强求的好。”
“我听说，隔壁村儿有个小姑娘，长得不错，跟陈璐不相上下，要不，改天，爷爷找人给你提个亲什么的？”
“不用不用！”
王小六儿直摇头，“我有喜欢的，这事儿您就别管了。”
“你有喜欢的？”
老王头儿挺惊讶，“谁呀？谁家的姑娘？”
“说了您也不知道。”
王小六儿长叹一声，斜靠在一边，看表情，倒是有点儿优哉游哉的样子，虽然李红杏儿和冯楠都不想跟王小六儿结婚，但实际上，王小六儿现在，也正儿八经地算个香饽饽了，这背地里，喜欢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他还没真没到那种为了“媳妇”发愁的地步。
“其实，这段时间，爷爷也想了想，当初，爷爷这边儿应该争取一下，争取一下，说不定，你跟陈璐的事情能成。爷爷当时，还是面子上有点儿拉不下来，现在想想，也挺后悔的。”
老王头儿总以为王小六儿和陈璐有点儿故事，现在，也忍不住嘀咕起来了。
王小六儿听完了，却一撇嘴，“爷，你可不用，这个事儿您完全不用自责！”
“怎的呢？”
老王头儿看着王小六儿，挺纳闷儿。
王小六儿又一撇嘴，“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错过了陈璐，可能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老王头儿一愣，“这是为啥呢？”
“怎么说呢。”
王小六儿想了想，“陈璐那个人，长得是挺漂亮，我俩关系也不错，但是，交朋友还是可以的，搞对象，就不行了！她那样的女人，挺难对付的，谁要是娶回家，那有事儿没事儿的，小节目得老了。”
老王头儿一脸不解。
王小六儿苦笑着，继续说道，“陈璐在外面，玩的挺花的，我有点儿不喜欢那种。”
“她？”
“她人不坏，但是，有点儿管不住自己。”
王小六儿挠挠脸，“我这么说吧，别看她现在跟那个谁要结婚了，实际上，就眼下，陈璐身边，那说不清楚的男的估计也不少。”
“可别瞎说！”
“那我瞎说什么。”
王小六儿一本正经的样子，“反正这么说吧，我尽量不招她，好聚好散就完了。”
“陈璐可是怀孕了。”
“那孩子肯定不是我的。”
王小六儿很确定地点点头。
老王头儿上下打量，有些不信，王小六儿又说，“真的，我跟她，有过一段儿，时间不长，但是，保护措施什么的，都是有的，没有那种可能！”
“那就行，那就行。”
老王头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低头，对王小六儿又说，“爷爷听人说，你跟李红杏儿，你俩也有点事儿？”
王小六儿一听这话，忙干咳了两声，“您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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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头儿说完，一撇嘴，“李红杏儿比你大好几岁呢！再说了，怎么说，她也曾经跟过曾老三！你说，你俩这样……”
老王头儿寻思寻思，又摇摇头，“反正，有点儿好说不好听！不过，我挺纳闷儿的，你说，你俩咋还能凑到一起呢？是你主动的，还是她主动的？”
王小六儿摸摸鼻子，“这个，也不好说。”
“那她是咋想的？”
“玩玩儿呗，还能咋想的。”
王小六儿嘴都撇得老高了，“估计是，骑着驴找马，总想找个更好的。”
“嗯，那，那你呢？”
老王头儿看向王小六儿，王小六儿寻思寻思，也挠了挠脸，“差不多吧，我俩算是好朋友，好闺蜜，也就那样儿。我现在觉得，死乞白赖地追一个人，挺没意思的。男人还得有本事，有本事有钱，还能缺女人喜欢怎的？”
“嗯，这话说的，还算有些志气。”
老王头儿点点头，好像对王小六儿的话挺满意，话说完了，老王头儿又长叹一声，“其实，当初，爷爷觉得你还小，有些事，就没告诉你！现在你长大了，我看，也是时候了。”
王小六儿一愣，“啥事儿啊？”
老王头儿沉吟半晌，“其实，早在多年以前，爷爷给你也订过一门亲事，娃娃亲。”
“是青石大坟那个么？”
“不，不是！”
老王头儿又摇摇头，“比那早，早前，还有一门亲事，指腹为婚那种，对面儿，是个富家大小姐。”
“长得好看么？老丑了吧！”
“那怎么可能！”
老王头儿没好气地斜了王小六儿一眼，然后长叹一声，“诶呀，说起来，也好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那小姑娘咋样了！不过，料想着，以她爹妈的模样长相，她要是能长到现在，估计，再差也该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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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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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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