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的眼神，凶巴巴的，倒是气势十足。
只是，在王小六儿看来，她那凶巴巴的后面藏着的，只有四个字，“虚张声势。”
王小六儿淡淡地站住了，淡淡地转过身来，淡淡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然后莞尔一笑，“你觉得，你能杀的了我么？”
“我杀不了你？”
女孩儿一听这话，扑哧一声笑了，“你以为，我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儿啊？”
她忽然一甩手，咔嚓一下，一个木箱子当时就被劈成了两半，然后，她一脸得意地转过身来，“你觉得，你比这个箱子更结实？”
“箱子不会闪躲。”
王小六儿瞅着她，又继续说道，“箱子，也不会还手。”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真是有点儿看不起我啊？”
女孩儿说着，眼珠儿瞪得老大，“我学过剑道，也先后，有好几个厉害的老师指点，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其实呢，也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觉得，打打杀杀这种事情，放在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的身上，有点儿不合适。”
女孩儿被说的一愣，“你少来跟这儿套近乎！”
“我没跟你套近乎。”
“那你也少来！”
女孩儿白了王小六儿一眼，“原本呢，咱们俩的事儿，也不算多大事儿，我把你弄到这里来，就是想给你个教训，让你服个软，认个错，这个事儿不行也就这么算了！可你这小子，真不是个玩意儿，不单打伤了我的人，还这么嚣张，照理说，我不给你留下点儿记号什么的，多少也让人小瞧了我。”
“你要给我留什么记号？”
“割下点东西。”
“什么东西？”
“你说呢？”
女孩儿说完，上下打量着王小六儿，王小六儿干咳一声，“诶，要不这样吧，我确实打了你的人，我认，虽然他们确实欠揍，但是，我动手，终究也有点儿不对！这样，我打的人的医药费，我出，算给您一面子，这样行不？”
“不行。”
女孩儿一撇嘴，“打了我的人，想给点钱就完事儿了？想得美！”
“你可真是难缠！”
王小六儿气得够呛，微微皱眉，“那你想怎的？”
“割了你，怎的。”
“你觉得你有那个实力么？”
“我想试试！”
“那你要是不成呢？”
王小六儿瞅着她，“你觉得，就这三瓜俩枣儿的，能搞定我？”
“你很自信的样子。”
“我为什么不自信？难不成，我还怕你个小丫头片子？”
“谁小丫头片子！你再说我跟你急了！”
“你本来就是。”
“你瞧不起我！”
“没错儿！有种单挑！”
“你！”
女孩儿瞪着眼睛看着王小六儿，没做声。
王小六儿有点儿轻蔑地看着她，“怎么，不敢啊？你不挺厉害的么？”
“来人！”
女孩儿一听这话，当时就怒了，她叫了一声，“给他个家伙！”
“大小姐！”
旁边的人一听这话，当时就懵了，“您慎重！”
“少废话，给他个家伙，我还不信了，我今天就想看看他有什么能耐，这么狂！”
“诶！”
王小六儿一抬手，“不用，我徒手就行。”
“你！”
女孩儿气坏了，没见过这么瞧不起人的，她怒瞪王小六儿几分钟，忽然一转头，“嚓——”
一声脆响，长刀出鞘，寒光闪闪的，还真是一把好刀。
“来吧。”
“算了！”
女孩儿寻思寻思，脖子一转，长刀又收回去了，“砍了你，也挺不好的，还算我欺负人。”
她一转身，回去了，然后拿了两个训练用的木刀过来，说是木刀，其实就俩棍子，她随手一扔，扔给王小六儿一个，然后自己一个，还顺手，叫人扔给王小六儿一套护具。
他一边缠着束手带，一边斜睨着王小六儿，“咱俩比一比，让你心服口服！你要是输了，你就给我跪下，磕头道歉！”
“那你要输了呢？”
王小六儿斜睨着她。
“我不可能输。”
“万一呢？”
“那你自己说！”
“我要输了，咱俩的仇，就算了了，行不行？”
“行！”
“说话算话？”
“说话不算是小狗！”
“爽快。”
王小六儿把那棍子拿起来，没穿护具，等小姑娘把护具穿上了，他一挑眉，“可以了？”
“你不戴护具是看不起我。”
“没有，那玩意儿，影响我发挥。”
“打死你你可别怪我！”顶点小说
“放心。”
“你们都闪开！”
女孩儿一摆手，众人见了，连忙闪到了两侧。
她站定了，恶狠狠地看着王小六儿，“我要出手了。”
她忽然一哈腰，屏气凝神，不等王小六儿反应过来，唰地一下来了一个拔刀斩，王小六儿往后一躲，堪堪躲开，女孩儿却又一刀劈落！
她速度很快，架势工整，一看就是真的正经学过，王小六儿一看顿时心中一惊，心说还真小看她了。
只是，王小六儿也不是白给的，当年一根棍子一个打十个的主儿，那是好惹的么？
面对女孩儿的左右突刺，王小六儿左躲右闪，他闪动的幅度很小，能成功躲过攻势，却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几乎女孩儿的每一次攻击都堪堪得手，却每一次，都让王小六儿成功逃脱。
女孩儿一开始气势极盛，几次没有成功，明显有些急了，王小六儿拎着棍子看准时机，啪地一下拨开她迎面刺来的一下之后，顺势一抹，那木棍，贴着女孩儿脖子就压了过去。
这是棍子，不是刀，要是刀，女孩儿的脑袋就搬家了。
女孩儿吓一跳，当时就不会动了，王小六儿一挑眉，“服了没？”
“服你妹！”
女孩儿不服，一下打开王小六儿手里的棍子，再次攻来，哪知道王小六儿棍子前端不动，后手往上一架，棍子一下架在身后，一下架住了女孩儿的劈砍的同时，忽然伸手，砰地一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几乎在同时，王小六儿欺身而进，手腕一扭，那擒龙手是闹着玩儿的么？只用了一分力，就把女孩儿手里的木棍夺走了。
王小六儿一手一根，单刀变双刀，“还不服？”
“不服！”
女孩儿说完，一个箭步过来，挥拳就打，那小拳头，闹着玩儿似的，王小六儿还是不退，一下闪开女孩儿的拳头的同时，一个外圈步过去，别住她的腿，随着身子往前一顶，女孩儿一个闪躲不及，直接惊呼一声险些栽倒。
好在王小六儿眼疾手快，一伸手，就把她给拉住了。
女孩儿气急败坏地瞅着王小六儿，王小六儿撇着嘴，看傻子的眼神儿，那逗小孩儿似的轻蔑态度，把女孩儿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你撒开我！”
“砰。”
王小六儿真不惯着，撒手了，女孩儿“诶呀”一声直接趴在了地上，灰头土脸，气死了都。
“你输了。”
王小六儿一只手提溜着两根棍子，然后轻轻一扔，扔到了一边，“咱俩的事儿，算了了吧。”
“你想得美。”
女孩儿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今日之耻，来日，必当奉还！”
“哼。”
王小六儿被逗笑了，背着手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小丫头胡搅蛮缠的，但也挺有意思。
他摇摇头，“那我能走了？”
“你等会儿，我还有话没说呢。”
她一边拍着胳膊一边走过来，走到了王小六儿面前。
“你要说啥？”
王小六儿一条挑眉。
“踢死你！”
女孩儿抽冷子一脚，直奔着王小六儿的腿中间踢过去，王小六儿闪电般一哈腰，一把摁住女孩儿的小白鞋，就在此时，女孩儿两根手指做了一个“二龙戏珠”的动作，对着王小六儿的眼睛，咔嚓一下就戳了过来。
那下手，是真狠啊！
可惜王小六儿的反应比她快多了，他往斜侧一闪，手往外一挂，一下就抓住了那小爪子。
此时王小六儿也有点儿不乐意了，手轻轻一捏，女孩儿立即嗷地一声尖叫，直接身子一软蹲在了地上，“疼，疼疼疼疼疼疼！”
她那几个伙计一看，顿时急眼了，一个个冲了过来，“放开她！放开我们家大小姐！”
一个伙计尤其忠心，一个箭步就上来，手里提溜一把大砍刀，对着王小六儿的胳膊就砍了下去，可王小六儿反应极快，一脚出去，就把男人给踹飞了，几乎在同时，一个手里拿着猎枪的对着王小六儿一咬牙，“你特么把手撒开！”
“住手！”
女孩儿忽然尖声叫了一句，几乎在同时，王小六儿另一只手，已经闪电般钻到了他的身前，吭哧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都别动！”
女孩儿蹲在地上，闭着眼睛。
那几个人纷纷往后退，没敢动，女孩儿呼哧呼哧地，还在喘，“我认输了！咱们的事儿，了了。”
王小六儿还攥着她的小爪子呢，听了这话，低头看看她，“真认输了？”
“嗯。”
女孩儿看向一边，“你撒开我。”
“那你不能再偷袭我了。”
“……”
女孩儿没做声，翻了个大白眼儿。
“再偷袭我，后果自负啊！”
王小六儿看出了她的鬼心思，暧昧一笑。
女孩儿恶狠狠地瞅着他，“偷袭你你能怎的？”
“你想试试么？”
“哼。”
女孩儿瞅瞅王小六儿，忽然轻蔑一笑，然后张开嘴，吭哧一下朝着王小六儿手咬了过去。
王小六儿赶忙一撒手，往后退了两步，“属狗的？还咬人？”
“咬死你！”
女孩儿恶狠狠瞪着王小六儿，然后用手一指王小六儿，“今天我不为难你，改天让我遇见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不说这事儿了了吗？”
“我可以不找老王头儿的麻烦，但是咱俩的梁子，结下了！”
女孩儿说着，气得胸口起伏，能看出来，这丫头，气性还真挺大。
王小六儿看在眼里，寻思寻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女孩儿拧眉怒目，“你笑什么？”
“没什么，觉得你这样子……”
“我怎么了？”
“挺可爱的。”
王小六儿说完，继续咯咯笑，女孩儿却一愣，一愣之后，俏脸微红，“滚滚滚滚滚！”
“等会儿，我再跟你解释一下。”
王小六儿背着手，站在女孩儿的面前，“其实，我爷爷不跟你合作，有他自己的道理，我爷爷在外面，有些名气，但是归根结底，只能算个老中医。他用的药，是中药，中药跟现在的抗生素什么的不太一样，多半时候，要根据病情改变药物的配比，就像是炒菜一样，南甜北咸，各有各的路数，给人治病，也是一样的道理。我这么跟你说吧，就肾虚这个问题，在中医里，就有阴虚，阳虚，阴阳两虚等等，这是大分类，小分类，更多。”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就想告诉你，我爷爷给你爸开的那个药方，其实，并不具备广泛的适应性，你拿到那个药方，要药生产出来了，药效在市场上也不能得到保证，其实，给人治病，并不是什么病都需要特别的药物的，只要方子对症，那就是好药。”
女孩儿斜睨着王小六儿，寻思寻思，也觉得王小六儿说的有道理，她一撇嘴，“你说的，我不懂啊？我也知道！”
“那你还逼着我爷爷跟你们合作？”
“我乐意啊，我就想研究研究，不行吗？”
女孩儿斜睨着王小六儿，王小六儿眨巴眨巴眼睛，“算了，懒得跟你说，我走了。”
“等等！”
“又干嘛？”
王小六儿扭头看看她。
女孩儿耷拉着眼皮，看着王小六儿鞋尖儿，“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王小六儿。”
“我问你大名儿！”
“我中文大名儿就叫王小六儿。”
“你还有英文名字呢？”
“wangxiaoliuer。”
王小六儿把声音还往上挑了挑，不出意外，女孩儿惊呆了，她拧着眉毛，微张着小嘴儿，简直都无语了。
这是个傻子吧！
王小六儿不理她，笑了笑，还摆摆手，“我走了。”
他一转身，要离开，可刚走出两步，就忍不住站定了，一回头，“诶，我还忘了问了，你叫什么？”
“干嘛？想泡我？”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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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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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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