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尊石像样貌身形都和飞虎一模一样,仰面朝天,就像即将冲天而起一样。只是已经没有了生机,就是一块冰冷的石头。阿乐和云崖子上前触摸,入手微冷。
阿乐用单腿支撑站立,双手在石像身上轻轻抚摸,抬头仰望石像,眼神中充满敬意,说道:“感觉不到任何气息,飞虎兄带着世人对生命的希望,驱逐了对死亡的绝望。这块石头就是它,只是它……”
“没事,乐哥,我相信它还在。或许下一次孽出来的时候,它就回来了。”云崖子依旧乐观,仿佛刚才没有经历争斗,没有牺牲,没有死亡。除了一只袖口空荡荡的,其他就像只是一件寻常的事过去了一样。
“对,大憨牛,你说得对!那我们把它换个地方吧,让飞虎兄看着山看着水,不会寂寞,让它可以继续看着这片大地。”阿乐拍了拍云崖子的肩膀,认同地说到。旋即和云崖子还有红案,带着飞虎石像和白案的遗体离开了豫州城。夕阳下,他们的背影和拉长的影子,有一种淡然和洒脱的感觉。
那是在长安城西南方向很远的地方,两排大山夹着一条宽阔地江河,确实依山畔水,是飞虎石像最后安放的地点。因为飞虎石像的矗立,这一带的居民开始称这个地方为“飞虎涧”,有诗为证:
绝壁千寻危险哉,惊天动地两山拆。
狂涛怒卷乾坤震,暴雨雷霆日月埋。
翘首长空天一线,俯看江水曲百转。
纵然心有千千结,倒悬奇石虎为台。
而在离“飞虎涧”不算太远的一处山脉中,红案也为白案找了一处安葬之地,取名“白案山”,因为风景秀丽,后人也为该山留下一首诗:
松鸣天籁玉珊珊,万象常应护此山。
一局仙棋苍石烂,数声长啸白云间。
乾坤不蔽西南境,金碧平分左右斑。
万古难磨真迹在,峰头鸾鹤几时还?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貌也慢慢发生了改变。这两处也在后世中被更名为“虎跳峡”和“玉案山”。没有了大贤良师,没有了孽的支持,黄巾起义很快便被镇压了下去,而汉王朝也走到了尽头,历史又将迎来了新的篇章。
……
我意犹未尽地摘下了眼罩,从记事以来第一次陷入了沉思。同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在弥漫。我找到了他,顺着心里的疑问问到。
“爸爸,死亡是什么?真的这么可怕吗?”我把帝王追求长生归结为对死亡的恐惧。
“想了解死亡,你需要先了解生命。”这一次爸爸和我说话的声音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你思考过生命吗?你看过花开花落,也跟随他人的眼光随风飘落。你看过冬去春来,漫山遍野姹紫嫣红。也看过日复一日,即将枯萎的树也会发出新芽。当你送夏迎秋,果树上只有几颗果实的优胜劣汰会不会让你心惊?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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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复一年,小草破岩而出,青松挺立峭壁,会不会又让你觉得这是一种奇迹?”
随着爸爸话语,我的思绪回到那颗星球上,从最开始的画面,慢慢播放。爸爸的话语声又在身旁响起:“在你观察的故事中,人类占据了很大篇幅,有没有从蚂蚁的视角去看过世界?我有。那个视角的世界,充满危机,充满希望。蚂蚁从出生就没有停下歇息过,每天都是探索,在巢里短暂的休眠,也只是为接下来的过程补充能量。它的视角中,小草就是大树,土坡就是高山,地上的裂缝就是深渊,一条小溪就是它逾越不了的天堑,任何生物都可以成为它们的天敌。但它,它们,从来没有停下过脚步。有食物,搬。有敌人,上。一只不行,有两只。两只不行,有十只。十只不行,有族群。每时每刻都在重复同样的事,只是为了能探索离居住的巢远再远那么一点点。因为它们有生的希望。”
爸爸稍微停顿了一下,希望能用最简洁的话语告诉我。“你看过小草的故事吗?我有。那个视角的世界,简单,也充满希望。从漆黑的空间中不断探索光的所在,随着土壳破裂,终于让光洒在了身上。周围兄弟姐妹们长的都是一个样子,但每一位都争先恐后把身子转向光的地方。它们的生命力有时旺盛顽强,有时却有经不起一颗雨滴的击打。它们互不打扰,却又比着谁能离光更近了一点。它们呼吸着泥土的芬芳,它们迎接着随时的消亡。它们没有寻找生命的意义,它们只会简单的,用尽生命之力的,去争取触碰光的希望。”
“还有不同的人,眼里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爸爸继续自问自答,道:“生命的长路上,有的人可以把路走的很长,有的人把路走的很宽。他们在这生命的道路上,或是旅客,或是行者,或是自己内心的伙伴,或是自己的主人。有的埋头前进,有的四下打量,有的欣赏风景,有的精心打扮,还有的算计规划。人不同,心不同,经历不同,理解不同,所以看的世界景致不同,但是人对于生命地崇拜和敬畏是相同的。所以,你想了解死亡,需要先知道生命。至于我的理解,生命就是希望,是生存的希望,是活着的希望,是有过程的希望,是能经历的希望,是追求的希望,是不后悔你来过的希望。”
“是的,是希望!”我想起目前故事里出现的每一个角色,都对未来抱有希望。我不懂得生,不懂得死。不知道故事中的那些人为何贪生,为何怕死。他们贪的到底是活着,还是活着有的精神上的享受。他们怕的到底是消亡,还是害怕陷入无尽黑暗带来的恐惧,或者是害怕失去他们生前享受的一切。生命的意义爸爸和我说过,那死亡就没有意义了么?
作为一个个体,内有自己的精神,外有感应到的事物。当这个个体失去了这两样,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个体的消亡?如果还有其他个体对他有着记忆,那么他到底算不算消亡了?
生和死完全就像两个对立面,为什么存在了一种还要存在另外一种?为什么会有像孽这样的生物或者意识体的存在?它不属于生和死,却可以影响着其他生物的生和死。
为什么会有飞虎、阿乐等人这样的存在,他们生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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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惧怕死亡?
我又向着爸爸问出了一系列的问题,指着这个星球对我说:“刚刚我们说了植物和昆虫。我们现在说一说动物。”
“动物?”我以为爸爸会和我说智慧更高一点的人或者其他。
“是的,万物不都应该一样吗?”爸爸说道:“草,昆虫,鸟,猫,狮子,它们就像一个圆圈,彼此为食。它们有没有思考?有没有欲望?”
没等我回答,爸爸继续说道:“它们是为了活着?还是为了繁衍?它们有没有其他的追求?”
我不知道,这方面也从来没有想过。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我只能看着爸爸。
爸爸便继续说道:“生命的出现,就像去执行一段指令,验证一种结果。每个生命的开始和结束,好像都是随机的,又好像都是注定的。就像植物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的,但它可以满足虫子的生。虫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的,但可以满足鸟类的生。以此类推,动物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又何时会死,但它们的死亡却又可以满足了植物的生。每一种生物或者生命个体,他们都在寻找自己生或死的意义,但前提必须是他们吃饱了,活好了。”
“大自然是否是残酷的?是生存的法则?还是自然的规律?想不被消亡,那么就要发挥自己的天赋。想活的更好,也要充分利用自身的优势和大自然的赠予。”我似懂非懂地附和。
爸爸赞同地点了点头:“所以欲望是衍生出来的产物,恐惧是因为不满足。那么这颗星球本身有没有思想,石头金属有没有欲望?”
我愣住了,还是我没有思考过的方面。我以为生物和物体是不一样的,生物有生的价值,而物体却是也有它存在的意义,只是……
“发现了吗?”爸爸看着我的思绪又开始分散,一句话把我拉了回来,然后说:“生物和物体都是由差不多的东西构成的,区别在于思想活动或者说精神领域。那么这就涉及到你为什么会是你,这是个体间的差别。你的思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其他空间,其他时间,其他载体里面。你存在的意义是不是和你要去的终点达成了一致。那情感又是什么?是凌驾于情绪,还是被情绪奴役。或许我们下次可以再讨论这些问题。”
说完,爸爸就走了。我看着这个球,看着所谓的玩具,心中升起了一丝敬畏,越来越强烈,是对生命的敬畏。心想:“它真的可以帮我找到这些吗?”我不自觉地拿起了眼罩戴上。
……
时间来到了一千七百年之后,因为在此期间内,飞虎那里始终是空洞和虚无,一片黑暗。回想故事的开始,我想到了一个和飞虎有交集的人,黄二两,或许他可以让我找到更多的答案。
他所出生的时代,人类的文明程度已经突飞猛进。由于火器的发明,电力的应用,普通人有了可以和妖兽抗衡的能力,所以人和妖之间变得更加陌生,但和大自然的关系也愈发紧张,这是一个末法的时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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