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清下意识的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苏瑶轻笑,“你是不是很惊讶,我居然会知道,你怀孕了?”
许如清沉默着。
是的,她不仅很惊讶,还很恐慌。
如果被厉慕承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她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毕竟,这个男人昨晚那样绝情的话还犹在耳边,她怎么敢冒险?
因此,她对苏瑶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跟你没什么说的,让开!”
她的语气锋利了几分,带着急迫。
苏瑶就这么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紧张的神色,道:“那让我来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知道当年,安安爸爸是谁而死吗?你知道害死安安爸爸的罪魁祸首是谁吗?”
许如清茫然的看着她。
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为什么苏瑶的话,却让她觉得,自己才是害死安安爸爸的罪魁祸首?
苏瑶冷笑了声,一字一句的道:“当年,安安爸爸的确是因为替慕承去国外开会,在那场飞机事故中丧生。可你难道就不想一想,慕承这样有规划有计划的人,为什么会临时变卦,让别人替他去开会?”
许如清仿佛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像是在冰窖里,冷气直往上窜。
苏瑶恨恨的说:“那是因为你当年不辞而别,你突然离开,以当时慕承对你的感情,当然要去找你!可同一天,他要去国外。最终,他选择了去找你,安安的爸爸才替他去了国外,上了那架飞机。”
许如清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嗡嗡作响。
她拼命摇头,自言自语的道:“不会的,不会这样的。他……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是啊,他从来都没有说过,那是因为他还顾及着你的感受,不想让你有负罪感。”苏瑶目光中划过一丝狠戾,咬牙道:“可你凭什么让慕承一个人承受这么多负担,让他一个人去赎罪?你这些年,做过一件对得起他的事吗?”
许如清眼睛酸的要命,所有的酸甜苦辣仿佛都涌了上来。
一瞬间,她潸然泪下。
不知道是出于对安安爸爸的愧疚,还是对厉慕承的愧疚。
她似乎变成了一个罪人,却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苏瑶冷嘲道:“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出现在安安奶奶面前。别忘了,你是害死她儿子的罪魁祸首啊!你怎么有脸利用她,撮合你跟慕承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你是不是恨不得安安奶奶一直失忆下去?这样,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抢走慕承了?”
许如清既崩溃又愤怒,她颤声吼道:“我没你那么卑鄙!苏瑶,是你把吴婶害成那个样子。我做错的事我可以承担,可是你呢?你做错的事情,你敢承认吗?”
“不管我承不承认,只要慕承相信我,就好了。”
苏瑶笑意更深,眸光中透着一丝嗜血的阴冷,“许如清,你说,安安的奶奶要是知道你就是当年害死她儿子的罪魁祸首,她能受得了这个刺激吗?虽然她现在失忆了,可我一样会告诉她真相,无论她信不信,她的心里,总会扎着一根刺。一旦哪天她想起来,恐怕,她最恨的人,就算你!”
“苏瑶,不要再去伤害吴婶。”许如清眸光坚定,一字一句的道:“她已经被你害得这么惨,看在她是你死去丈夫的亲生母亲的份儿上,你放过她吧!”
苏瑶眼神凌厉,咬牙切齿地说:“不是我不肯放过她,而是这个老太婆总是胳膊肘向外拐。她要是知道你怀孕,说不定还会放鞭炮庆祝呢!你这肚子,恐怕很快就要显怀了吧?我猜,你不敢告诉慕承。即便你说了,慕承也不会答应娶你。毕竟,他对我,对安安,都有责任!”
苏瑶一针见血的道破了她的处境,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刀,生生的将现实剖开。
心里所有的期望和期待全都破灭了,她知道,苏瑶是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吴婶的。
终于,她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我可以把孩子拿掉。但是,你要保证,不可以做出任何伤害吴叔吴婶的事情。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苏瑶就知道,自己的目的一定会达到的。
她阴冷的笑着点点头,“当然。只要你把孩子拿掉,不要让厉慕承知道。我可以继续做我的厉太太,我又为什么要为难你,为难安安的爷爷奶奶呢?”
说到这儿,她眼中释放着急迫的光芒,精锐极了,“可你记住,一周之内,你必须去医院做手术。否则,我可不能保证,安安的奶奶会知道什么。”
“好,一言为定。”
许如清说完,推开她,径直向前走去。
马路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可她却觉得自己是那样孤单,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失魂落魄的回到别墅,一个五十岁左右,钟点工模样的人恭敬的跟她问好,“太太好,我是厉先生找来的钟点工,专门服侍您的。我姓张,您叫我张妈就好。”
她说了这么一大堆,许如清只是淡漠的说:“我不是什么太太,我叫许如清。您先去休息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说完,她疲惫的走上楼,将自己关在卧室里,连灯也没有开。
似乎只有这样的黑暗,才能让她那颗烦躁的心,安宁下来。
她终于知道,厉慕承为什么这样恨她,为什么不肯原谅她?
原来,都是因为她,才让他背负了这么多的罪过,他赔上了她的婚姻去还债。
所以,她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她还凭什么和他重归于好?
他们不可能重归于好了。
因为,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那就是安安爸爸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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