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到星沙郡另外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去料理了柳先生。
当初让他压力很大的大妖怪,如今也不过是随手可以杀之,开挂的人生就是如此美妙。
林毅有时候也挺苦恼的,都说人生道路上,总得要吃过两次亏,遇到些困难,才能让人成长。
可惜,他就是遇不到。
哪怕现在被妖怪撵着跑,都有贵人从天而降,又送道行,又送让他再也不必担惊受怕,唉,人生太顺利,也不见得是好事,会让人飘起来的。
林毅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顺手打开了降妖谱。
很久没有看到柳先生的状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现在看一看,了解一下他的动向,也好去杀他。
但降妖谱翻到柳先生那一页,林毅却是愣住了。
状态只有三个字:已死亡。
连带着那一页都灰了,啊这……
柳先生不是很苟的吗?怎么这就死了?
存了好久的野怪,就这样被别人偷了,林毅总觉得不是滋味,但也没办法,叹了口气,林毅又在城中搜寻起了其他熟悉的气息。
上次幽瞳跑了,林毅还记在心里呢!
除了小草,林毅记啥都清楚。
不过,那幽瞳到底是惜命的,知道城中有危险,哪怕没有上级的命令,也只能撤了,林毅在城中搜寻一番,只捕捉到了一些残留的气息,想来,幽瞳应该是上了两次当之后学聪明了,猜到了点什么。
说起来,林毅对他的神通还挺感兴趣,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机会学到。
这次找不到,林毅也没太放在心上,有缘自然会相见的。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把何冬他们放出来了,林毅便又返回了家中,将何冬从怀里拿了出来。
何冬从画卷变成人,看到这房中的熟悉模样,惊道:“你回来了?”
“对呀,之前我灵光一闪,感觉非常不妙,担心有危险,便让你带着人跑了。想来想去,还是城里更安全。”
这也算是对何冬解释了一下之前为什么要匆匆跑路,就算只用直觉这个说辞,也足够取信何冬了。
何冬也没想太多,哪怕林毅说他是算了一卦,她也信。
该跑就跑嘛!
只是,跑回了星沙城可不妙,她有些担忧地劝说道:“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倒也还好,在加上那十个买来的人,也没太大的问题,但加上王瑾轩,我们也不能在城里露面了。”
“放心,我只是恰巧想到了可以来城中暂避锋芒,顺便回来看看,接下来,我们就真的要去零陵了。”
林毅这是在折返跑,但这样胜在安全,之前只知道毒夫人要来杀他,却不知道毒夫人走哪个方向,如此,先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暂避锋芒,观望过后,再折返去零陵郡。
星沙郡周边也不知道为啥,找不到什么妖怪,零陵那边却有蛇妖为祸一方,林毅过去,正好帮忙解决点问题,又能让自己道行再增加一些。
再有,王瑾轩身上的麻烦不解决了,林毅也不好带着她返回星沙郡生活。
看林毅心里有打算,何冬便不劝了,只是问道:“萧瑟该怎么办?”
“既然都到了星沙,那就在这里分开吧,你把她从鬼域里放出来。”
“好嘞!”
何冬笑眯眯的就把萧瑟和她的小猫咪都放了出来,小狐狸精,你的路就走到这里了!
“大哥,这是?”
“星沙城,我们已经回来了,不过,我打算呆会就走,去零陵。”
林毅又把自己之前对何冬说的再复述了一遍,说了自己的计划之后,他才道:“二弟,既然咱们已经到了星沙,你就留在这里吧,不用和我们奔波了。”
“大哥……”
萧瑟心中有苦难言,她本以为还有三天,结果林毅自己把剩下的两天舍弃了。
但她也知道,林毅大概还以为她在星沙城里就会很安全,这才不愿让她一起走吧!
可惜,她也不好说出来,只好沉默不语。
“别难过了,哥一定会平平安安,等有机会了,会回来看你的。”
“好。”
萧瑟勉强地笑了笑,心中却是在想,指不定林毅下次回来的时候,她人已经没了。
但这些也不好和林毅直说,只能接受。
就像命运给她的许多东西,她默默承受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林毅是看着毒夫人的状态显示在跟人战斗,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反正给了他很宝贵的跑路时间,把握住这个机会,他正好可以直奔零陵,到时候,毒夫人大概又找不到他在哪里了。
“你万事小心,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便看向了何冬,何冬会意,虽然气恼,却还是乖巧地变回了画卷,让林毅收了起来。
这两人反正都要分开了,她也就大度一点,给他们留点空间,想来,只是临别说几句话,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萧瑟送着林毅走到了门口,沉默了许久,才忽然拿出一块铜牌牌,上面写着个萧。
萧瑟解释道:“这次我本来想去京城为大哥寻访名医,谁知没等到这个机会,日后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个信物便给你,京城学府路胡同,有一家保安堂,里面有个很厉害的隐世名医,你拿我的信物过去,便能让他诊治。”
“?”
林毅满脸问号,道:“我有什么病要治的?”
“大哥现在还要瞒我不成?”
已经在这个时候了,萧瑟也想最后和林毅坦诚相待一次,便说起了自己询问牛二,又在房中找到了书信一事,林毅这才明白,为什么萧瑟看自己的时候总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是因为觉得他得了病,还勉强维持着体面生活着,就像是她,明知道自己死期将近,也无可奈何。
人总是容易和处境相似的人共情,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虽然林毅的人格魅力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但两人关系能迅速发展,也未尝没有同病相怜的原因。
“我只能说,你肯定看错了,我一直有家室,怎么会住在靖夜司?那封信,应该是管总捕的,我的身体好着呢!”
林毅说着,还撸起袖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虽然他的身体充满了力量,肌肉却不臃肿,而是格外地有型。
萧瑟可不想看林毅这样秀,连忙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令牌你还是收着吧,我看你和管总捕关系挺好,以后说不能能帮到他。”
“好,我收下。”
林毅知道萧瑟是个面冷心热的家伙,便收下了她的好意。
“大哥你身边的人,何冬我是放心的,她虽然小气了点,还是个异类,但在这人世间,鬼未必比人可怕,倒是王瑾轩,大哥你还是要防备着点,她遭逢大变,能这么快恢复如常,其心志绝不简单。
还有买来的十人当中,有一个叫陈琳的,有名有姓,又聪明伶俐,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你要当心一些。”
萧瑟把林毅身边的人都盘点了一下,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但此情此景,心绪纷杂,她也顾不得去想了。
买来的十人当中,两个男的,一个叫李狗蛋,十七岁,一个叫王狗蛋,十五岁,这年头乡野村夫之子,未必都有大名,狗蛋的使用率极高,只是林毅赶巧碰到了两个。
如果他是要三个随从,说不定能买来三个狗蛋,合成一个二星狗蛋。
为了方便称呼,林毅便给他们分别取名叫李一,王二。
八个丫鬟倒是有几个有名字的,打败大部分都叫二丫三丫,重合率也挺高。
那些没名字的,林毅便给她们简单取了新的名字,也是在预示她们新的开始。
其中有名有姓的,只有两个,一个叫刘慧,另一个就是陈琳了。
陈琳已经十六岁了,在被拐卖的女孩子当中也算是大龄,这个年龄在这个时代,都可以当娘了。
林毅对她们被拐卖的过去并没有多问,只问了祖籍,记不记得自己的来路,如果记得,等她们以后当丫鬟攒够了钱,就可以回去。
其实是林毅暂时没时间一个个去送,只好暂时将就着收留,还有这些女孩子被拐卖过,再想回去当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可不能了,人生前途已经注定是黑暗,林毅才会选择教她们一些法术,再教导她们向善,免得她们学了法术又出去做坏事。
那就是林毅的罪孽了。
陈琳的确让林毅也有些印象,在丫鬟当中,她是最眉清目秀的,只是林毅看到了太多的漂亮妹子,所以也没觉得陈琳有多好看,但她的特别之处,林毅也注意到了。
“二弟是不是忘了,这相人之术是谁教你的?”
萧瑟闻言,顿时恼羞成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在班门弄斧?”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你这样和我说话,倒像是要和我永别似的,你放心好了,这一去,我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萧瑟:“……”
原来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连大哥都看出来了。
她只好故作生气,道:“那我不说了,大哥去吧,一路顺风。”
“放心,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会平安无事,化险为夷的,大哥说过要保护你,可不会食言。”
林毅拍了拍萧瑟的肩膀,这才转身,再墨迹下去,走也走不了了。
萧瑟看着林毅的背影渐渐远去,有些想说的话,终于还是憋在了心里。
这会儿,之前不知道藏哪里去了的乌云才忽然溜出来,幽幽道:“世子要是喜欢他的话,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没有喜欢他。”
萧瑟抱起乌云,撸了两把,乌云还不服气,道:“女人会喜欢上好看的男人很正常的,不用不好意思承认。”
“我又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才喜欢他,我有那么肤浅吗?”
“你看,这不承认了吗?”
乌云的猫脸写满了得意。
哼,让你天天欺负我,总算被我逮到套路一回了吧!
“乌云,你是不是最近没挨过打?”
萧瑟抓着乌云的脑袋,揉来揉去,揉了许久,才叹息一声道:“我对大哥的感情,并非男女之情,只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个懂我、关心我的人,才会觉得他有些特别罢了。
要不是何冬那个小气鬼,我也不至于跟她斗。
总之,我萧瑟,不会喜欢上一个男人的,即便大哥人很好,但我不可能对他有男女之情,最多,就是对兄长或者父亲一般憧憬吧!”
没有哥哥,也没有父爱,但萧瑟在林毅这里感受到过,贴心和温暖,包括最后他说的一句话。
萧瑟忽然有些难过。
如果他没说这句话就好了,自己日后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恐怕要产生心魔。
只是当时来不及阻止,事后也无法改变。
可惜。
但愿大哥日后能走出去吧!
萧瑟望着远方,一点都没发现自家猫猫嫌弃的眼神。
本喵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还能不知道你?
但萧瑟口是心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它也习惯了。
既然世子心有顾虑,那就让它出马吧!
“唉,世子看不起本喵四百年道行,但到头来,还不是得靠本喵?”
乌云不动声色地从萧瑟怀里溜了,朝着林毅的方向奔行而去……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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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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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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