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看向姜玲珑，其实也只是好奇，这张成业到底是来找他的麻烦，还是找姜玲珑的麻烦。
除此之外，也有询问姜玲珑能不能打得过的意思。
理论上来讲，对姜玲珑而言，只有打和不打,没有打不打得过。
只要她暴走，人间应该没有对手。
怕的就是陷入暴走之后，她敌我不分，到时候就真成毁灭性的灾难了。
如果可以，林毅希望她这辈子都不用这个技能最好。
“有些棘手，但他们都打上门来了,我也没有畏惧的道理。”
姜玲珑骨子里就有种傲气,她在龙虎山感觉到了有强者在苏醒,所以回到林家之后，也愿意暂且回避。
不去和龙虎山的人打照面，就是她最后的忍让了。
但既然对方都找上门来了，那自然没有当缩头乌龟的道理。
其实她若是不出去，这水晶宫别人也进不来，毕竟这玩意可是封印之物，对内，能封印姜玲珑自己。
对外的防御，也比金鳞大王当初的宫殿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可以说，姜玲珑有这个自信，门一关，只要她不想出去，也没有人可以进来。
除非天神下凡。
可她不，她就要出去。
这是王者的骄傲。
“你们去龙王殿等候，不必出来。”
龙王殿是防御的核心，即便有人攻破了水晶宫，也不可能突破龙王殿。
龙王殿乃是龙王之骨锻造而成，就算是天神下凡，也得费些手脚。
这就是姜玲珑,她有自己的骄傲，却也不会让身边的人为此陷入险境。
但林毅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出去面对，如今，他的修为也有四千五百年了，这是纯肉身的修为，实际战力大概还在这道行之上。
姜玲珑的道行也不过是五千年，林毅以前不参与这种高端战斗，是自己没有资格参与。
现在有能力了，他怎么还会让自己的女人站在自己前面。
“我们一起，冬儿，你带瑾轩和白练仙去龙王殿，对了，还有小草。”
林毅就怕忘记小草，随着他修为提升，小草的这种特性也弱了不少。
至于遇雪，她已经撒着欢过来了。
“有人在外面骂架，我们上吧！”
她除了凶女人,哪个都不怕。
而且自从战败在姜玲珑手里，林毅又不怎么想要她当女仆之后,她的战斗欲望就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度。
她必须要让林毅知道她是个多么厉害的精灵,让她当女仆，不寒碜！
“你们万事小心。”
何冬轻咬嘴唇，她心里是有些难过的，本来以为修为提升了，应该能帮上点忙，但看这架势，对方的层次太高，连姜玲珑都要小心应对，她完全帮不上忙。
不过去拖后腿，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白练仙则是丢来了两把剑，呼喊道：“我把我毒牙借你。”
林毅：“……”
毒牙是好毒牙，但是他不会用双剑啊……
不同于有些闷闷不乐的何冬，白练仙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进了龙王殿，她还很开心地四处打量。
来水晶宫也有段时间了，她最好奇的就是这龙王殿。
总觉得在这个地方修行，她的修行速度能提升许多，但是这龙王殿是姜玲珑的寝宫，卧榻之侧，哪里允许小小蛇精过来？
若非今日事发突然，白练仙可没机会进去。
白练仙也没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四处摸摸嗅嗅，不亦乐乎。
“你不担心他们么？”
“不担心啊，玲珑姐姐天下第一！”
白练仙其实并没有这么认为，但是拍彩虹屁嘛，这还不是随便说？
殿外，姜玲珑歪嘴一笑，这个奸猾的蛇精倒是很上道。
四人都进了龙王殿，姜玲珑便捏了法决，将龙王殿锁上了。
只有她能再次主动开启龙王殿，若是赢了自然最好，输了……
龙王殿里灵丹妙药不少，足够里面那些家伙修行了，等水晶宫攒够了阴气，大殿自然会打开。
“这次我们终于可以并肩作战了。”
林毅有些开心地对姜玲珑说道，姜玲珑听到这话，胸中豪气顿生。
“我也开始期待战斗了。”
说罢，她拂袖一挥，便招来了一座凉亭。
同时，水晶宫的大门也打开了。
“客人远道而来，不妨进来坐坐。”
水晶宫外，张成业看着忽然打开的大门，心里忽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他的道行当然是极为高深，可心灵示警也不是闹着玩的。
掐指一算，此地乃极阴之地，湘江水域的核心，水元充足，但在这种地方，空气中却充斥着火灵力。
这说明什么？
有一个能御火的强者，强大到足以改变周围元气的程度。
但喜火者居于水底，本来就是很矛盾的。
倒像是在借着水压制火一般，若是解封，那岂不是很可怕？
一时间，张成业倒是有点不敢踏入这一扇门了。
相比之下，零一就从容多了。
门既然开了，她进去便是。
张成业：“……”
这位道友，她一直都这么勇的吗？
看不出这水府的古老？
即便是他，也不敢飘成这样。
但零一都进去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免得丢了自己的高人形象，显得他很怂似的。
水晶宫阴森幽暗，自然不是什么祥瑞之地。
但过了这幽暗的通道，入了内，网上看，能见到波光粼粼，如同梦幻，院子里花团锦簇，好似仙境。
能在这水下开辟出这种地方，足见其不凡之处。
张成业心里暗自经警醒，就在前方，一座凉亭立在那里，亭子里两个女子，都是清冷的气质，却让他有截然相反的感觉。
一个是火，一个是冰。
那男人看着倒是比较平平无奇，没什么特点，暂且可以忽略。
散发出火焰气息的，大抵就是在龙虎山闹了一通的那个女人。
张成业此来，自然是为龙虎山讨要一个说法。
龙虎山传承久远，从来都不会屈居人下。
弟子被欺负了，掌门出手，掌门被欺负了，太上长老出手。
这，就是底蕴。
虽说人类修士寿元不长，养生活个几百上千年还是没问题的。
打定了主意要动手，张成业也没有马上翻脸，有道是先礼后兵，这才是仙家气度。
然而，他正准备开口，那个平平无奇的男人抢戏了。
“你怎么还活着！”
林毅看到零一，脑瓜子都嗡嗡的，我道行都刷到手了，记忆都看过了，结果这人还活着？
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而这一次，降妖谱又一次翻动了。
【零一/零：双魂融合，死生交替。万年难遇之怪诞——希，杀之可得一万五千年道行】
【状态：以零一为主导，欲为零零报仇】
【功过：千古罪人——秘】
【绝技：1、不死者——一体双魂，一魂显则一魂隐，一魂存则双魂生，魂生则体存，生生不息，谓之不死
2、食魂者——以魂为食，可壮己身
3、破法者——阴阳混沌状态下，她使用的法术威力大增，受到的法术效果下降】
【弱点：不语者——希无声，一切生灵都无法听到她的声音】
林毅：“……”
这还打个锤子，赶紧躲起来吧！
零一一出现，直接刷新了怪物榜单，第一次把姜玲珑从怪榜第一干了下去。
其一万五千年的道行，更是超出了合理的界限。
按照九劫成仙定律，零一现在已经超过仙人六千年，这还怎么玩？
更别说旁边还有个看不出深浅的老道士，林毅和遇雪可以和老道士斗一斗，可姜玲珑若是和零一大战，她未必能讨到好处。
就怕姜玲珑越打越生气，到时候麻烦就更大了。
面对林毅的提问，零一调动阴气回答道：“不想死，所以活下来了，很意外吗？”
张成业看零一对林毅这样的态度，对两人的关系也有了大致的猜测。
这两人肯定是生死仇敌没错了。
那今晚大概是妥了，即便林毅那边有三个人，但2v3也算不上太大的问题。
林毅也算是明白了，这是两个仇人各自上门，刚好他们还先碰头了。
姜玲珑也察觉到了零一身上的异常，似鬼非鬼，颇为诡异。
她倒是半分畏惧也没有，仍然很平静地道：“两位来此有和贵干？”
张成业呵呵一笑，捋了捋发白的胡须，道：“贫道张成业，龙虎山第三代掌教，日前道友在龙虎山逞凶，将贫道从修行中惊醒，杀贫道徒孙，贫道来此，只为讨个说法。”
林毅一听这老头原是龙虎山第三代掌教，顿时竖起了耳朵。
好家伙，这也是个大佬！
龙虎山第三代掌教，不就是张道陵的徒孙么？
眼前这人，极有可能来自东汉时期。
哦，也就是东汉时期，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
这么算下来，林毅甚至觉得龙虎山也不过如此。
这点年份，实在算不上古老。
但凡人寿元本来就短，不像是妖魔鬼怪，动辄几百上千年。
而且东汉以来，几乎是连年战乱，许多道统都在纷争之中凋敝，神州陆沉，也有许多道统淹没在异族的铁蹄之下。
像龙虎山这种还有四五百年道统的，已经算是非常稀罕了，而能从东汉时期活到现在的修士，也一定是修士中的佼佼者。
张成业完全可以自傲，但在姜玲珑眼里，其实也就一般。
不过是半仙罢了，她若是动真格，也能杀之，之前选择退避，也是不想杀他，免得伤了人族气运。
姜玲珑出世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当今神州暗弱的局面，既然大势倾颓，必定人才凋敝。
若非必要，姜玲珑并不想对人族强者下杀手，何况此人已经是半仙，大抵是现如今人类中最顶尖的一批，杀了他，于人族无益。
让姜玲珑有些摸不准的是零一，这个人气息飘渺，让她捉摸不透，若是不解封自己的力量，恐怕难以战而胜之。
解封容易封印难，但若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面对张成业的诘问，姜玲珑随意道：“龙虎山是非不分，已经失却了正道之心，吾诛首恶，未伤旁人。这样的说法，你可还满意？”
张成业：“……”
他是真没想到，死到临头了，这女人还如此嚣张。
“好一个异类，竟也妄谈正道。龙虎山多年以来斩妖除魔，匡扶正义，顺天应时，积攒多年的清誉，岂容你一介妖魔玷污。
贫道本念你修行不易，现在看来，倒是无需多言了，妖孽，过来受死！”
张成业这一声声的呼喊，喊出了大威天龙的架势。
不过，气势是一回事，实力又是另一回事。
他手捏法决，似要动用雷霆之力轰杀姜玲珑，手中的七星宝剑熠熠生辉，这一刻，张成业也没了年老和善的模样，倒成了个凶威赫赫的道人。
姜玲珑本没太把他放在心上，但听着对方口口声声都是妖魔，她也很是火大。
的确，她已经不是人了，份数鬼怪之类，这正是姜玲珑内心痛苦的地方，张成业可以说是在她的雷区疯狂蹦迪。
原本她是想要将张成业交给林毅和遇雪来对付，自己去面对更加难缠的零一，现在，她改主意了。
她要迅速打杀了张成业，再去对付零一。
“贼道人好生聒噪，既然你不想活，那就别活了！”
姜玲珑拔出宝剑，化作一道红光，冲向了张成业。
她怒极了，自然是不会用法术的，不把这老道士剁成十七八块，哪里能消她心头怒火。
林毅：“……”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老道士还挺会拉仇恨。
既然他们都这么干脆地交上手了，林毅也没有别的选择。
这块难啃的零一，他也只能过去啃，就当是给姜玲珑探探零一的手段。
“遇雪，你去帮玲珑。”
“行，反正这人是你手下败将，你能杀她一次，肯定能杀她两次。”
遇雪一脸天真地说着，随后杀向了张成业，林毅听着这话却是直呼卧槽。
好家伙，你这仇恨拉得也稳啊！
问题是你拉完了仇恨跑了，我怎么办？
林毅心里发苦，再去看零一，果然，她原本略显呆萌的表情变得有些凶恶了，她是为了保护零零而诞生的人格，听林毅杀了零零一回，还想杀她两回，这能忍？
“想杀我？你可以试试。”
几个阴气凝成的文字迅速成型，零一看起来很平静，却让林毅感受到了潜藏的杀意。
这波药丸……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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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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