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状态很不好,看她冷得瑟瑟发抖,而花念柔也不是个暖床的料子,林毅无奈,只能自己来了。
他让花念柔回去休息,自己解了外衣便躺上了床。
月白衫品质不凡,自带除尘,穿在身上其实不脏,但睡觉不脱了衣服,总觉得少了几分仪式感。
而林毅刚往被子里一钻,萧瑟就抱了过来,这是为了取暖的本能反应。
林毅正好血气旺盛,血祀之阵这会儿已经完成了,储存的道行也尽数进入了林毅的体内,淬炼着他的肉身。
他就像是一团人形的火,不断地在向外散发热量,但这种热量十分温和,并不会伤害到别人。
“一万年道行,成了。”
林毅感受到体内涌动的力量,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在这样的世界,没有绝对的安全,只有绝对的强大。
不过,太多火热的力量注入体内之后,他的心思不免躁动起来,特别是萧瑟香香软软的一小只,使劲地在往他怀里钻,手也非常不老实,在他胸口无意识地摸来摸去。顶点小说
“阿弥陀佛……”
林毅默默在心里宣了个佛号,他可不敢放纵自己的燥热,萧瑟拿他当兄弟,对他全不设防,他也不能趁着萧瑟昏迷做坏事。
何况萧瑟现在五脏俱损,需要好好休养进行恢复,剧烈的运动恐怕会给萧瑟留下病根。
晏青丘那一脚是真够狠的,萧瑟和龙狼王打那么久受到的伤害,都抵不上晏青丘一脚。
不管是什么原因,林毅现在都只能坐怀不乱。
他只能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正好,降妖谱里还有许多份记忆没看的。
那些从阴间窜到人间的妖魔鬼怪,林毅当然没去看,没那个时间,鼠道人和拓跋宇的,林毅也没看。
这会儿正好色心上头,看看他们的事迹,也好让自己平静一下。
林毅先看的是鼠道人的,鼠道人当时死的太快,要不是林毅事后看到了降妖谱的榜单变化,还不知道自己一顺手就杀了个魔榜第二。
和魔榜第一奖励一万年道行相比,这个魔榜第二的道行就少了很多。
鼠道人只有八百年道行,这在林毅动辄斩杀数千年道行的现在,八百年似乎很不起眼了。
但是,这玩意是魔。
魔百年渡一劫,按照九劫成仙的说法,八百年道行的魔,对标的是八千年道行的妖,四千年道行的鬼。
现在的魔榜第一还是阿七,阿七即便道行降低了,但是她的地似乎不受道行高低的影响。
林毅开始观看鼠道人的记忆,第一幕,便是鼠道人童年时的场景。
林毅也没想到,鼠道人,他一开始竟然是个人。
孩童时,鼠道人便生有六指,父母皆厌弃,时人皆言六指乃偷盗之癖,这孩子将来有做贼之资。
鼠道人六岁时,他父亲被举孝廉,有了做官的机会,担心儿子的六指会影响自己的风评,便想了个办法,让拐子将鼠道人拐走了。
鼠道人落到下九流的手里,便学了偷盗之术,鼠道人从小天赋异禀,机灵聪慧,很快就学会了偷盗。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鼠道人多次作案之后,被一个贵人抓住了,那贵人将鼠道人狠狠地揍了一顿,还砍了他的第六指。
从此,鼠道人就养成了胆小的毛病。
后来就是鼠道人的奋斗史了,从最低贱的小贼,慢慢混成了帮派头目,一辈子眼看也要这么过去了。
但他又很幸运地遇上了一个落魄道士,鼠道人看出他的不寻常,便想着套近乎,看能不能跟着修行,总好过在人间这么过一世。
那道士却看穿了他的心思,当场训斥:“你一个獐头鼠目的小贼,也想修我道门真经?”
这话就彻底激怒鼠道人了,他一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因为像贼而被遗弃,却又真的成为了贼。
恼怒之下,鼠道人暗害了那个本就处于弥留之际的道士,从他怀里得到了一卷竹简,竹简上正好有道门法术。
可鼠道人不知,道门修行,重要的不是法术,而是心境,空有法术而不修道心,那是找死。
果然,鼠道人一顿瞎练,很快就滋生了心魔。
但他也是绝了,没有被心魔吞噬,反倒和心魔融合到了一起,他自己也就成了魔人,又因为他心中之魔,就是他的长相,所以他化魔之后,形象也非常接近老鼠。
从此之后,他在修行界就有了鼠道人的名号,实际上,他却是一个拥有肉身的人魔。
之后鼠道人在修行界的厮混是快进过去的,没什么有用的信息,直到他得到了一个秘宝,加入了一个组织。
那个秘宝,就是秦始皇铸十二金人之鼠,那个组织,则是十二生肖。
看到这一段,林毅瞬间有种窥秘的刺激和愉悦感。
汉人贾谊在《过秦论》中有一句:“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而这句话在修行界也有独特的解释,始皇收的不是天下兵刃,而是天下兵器,以朝廷气运炼化,铸成拥有神秘力量的十二金人。
这十二金人正是对应的十二生肖,先民早有生肖供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肖,而始皇收拢天下兵气,以帝王气运镇压,以天下国运炼化,让这十二金人和天下百姓的气运勾连到了一起。
这种行为,就是人为造神。
每个金人的拥有者,都能拥有比肩仙神的力量,又因为守护者的气运和朝廷和天下百姓勾连,所以十二金人从来不是个体在战斗,而是整个人间。
光看这段鼠道人关于十二金人来历的见闻,林毅便感受到了始皇帝的气魄。
他玩得可真大,难怪秦汉时期,靖夜司横扫天下,妖邪退避,不说别的,单是这十二金人,就不是人间妖魔能抵抗的。
任何修士,也无法直面其锋芒。
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秦朝并没有千秋万代,反倒是二世而亡,而十二生肖金人也四处散落,在时间的冲刷下,金人的拥有者不再以守护天下百姓为职责。
他们自发组成了一个组织,低调地发展着。
而在他们手里的金人,也不能再赋予他们匹敌仙神的力量,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强大,并且拥有各种不同的神通和各种与生肖相关的能力。
像鼠道人,他主要有两个神通,一个是偷窃,一个是潜行。
至于穿地挖穴这种老鼠会的东西,他都会。
“在其位而不谋其责,这个组织都是该杀的人。”
看到这一部分记忆,林毅已经在心里给十二生肖组织定了性。
或许他们并不是个个都在外面杀人放火,荼毒百姓,但光是窃居神位这一条就足够了。
十二生肖的神位,并不是天生地长的宝贝,而是人为炼制出来的宝物,与天下百姓气运相勾连。
十二金人力量的来源,就是天下百姓。
受人供奉,却不办事,这样的神灵不死,谁死?
通过鼠道人,林毅也了解到了十二生肖不少的事情,还知道了鼠道人藏宝的地方。
鼠道人一生最恨偷盗,但他成魔之后,也最爱偷盗,所以十二生肖中,他的宝贝是最多的。
但他不会随身携带自己的宝物,而是找了个秘密基地,挖了个很深的地宫,将他数百年的积蓄都埋藏在了地宫里。
至于小金人,他就放在云袋里了,那东西必须随身携带,隔得越远,神力会越衰弱。
林毅还发现了另一个宝贝,那就是十二生肖图录,这玩意还和拓跋宇有点关系,当初十二大巫组成的大阵,就是从图录中参悟出来的。
鼠道人认为这图录应该是秦始皇时期的秘录,是给十二金人守护者准备的合击之术。
只要让他拿回去给十二生肖练习,在人间界,他们可以称之为无敌了。
不过,这鼠道人运气不好,本是施展十拿九稳的潜行之术,却偏偏碰上了能破隐形的林毅。
那龙狼王也是个不当人的,但凡他稍微伸出援手,给鼠道人争取一点逃遁的机会,沾到地,他就能跑。
然而,他有无穷生机,却还是走到了死路上,被林毅打死之后还烧成了灰。
看完了鼠道人的记忆,林毅忽然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多了点什么。
细细感悟,才发现那竟然是神通!
打了这么多怪,终于爆技能了,而且是顶级的技能!
先前林毅斩妖除魔,除了道行收入,也偶尔会有意外的收获,比如虎啸、魅惑术还有运用最为广泛的阿媚三十六……
总之,掉落技能是很随机的,林毅能通过观看他们的记忆,来学习他们拥有的知识,但这些知识不包括神通。
也就是说,神通是不可掉落的,但这次,林毅居然得到了这样一个神通。
这个神通,正是鼠道人的绝技——偷天换日。
鼠道人就是用这一招,偷走了龙狼王身上的缚龙索,偷走了林毅的斩妖剑。
看到这个神通,林毅直呼绝绝子。
这偷盗之术已经不仅仅是术,而是道。
方法很简单,锁定自己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取出任何一物作为代价与之交换,就可以盗取对应的东西。
如鼠道人盗取缚龙索,他就给出了自己的一件法宝,一根皮鞭。
他偷盗林毅的斩妖剑,则是以翠绿葫芦作为代价。
林毅不看记忆,都不会知道自己身上多了个葫芦。
用一个灵宝,就能远距离换一把仙剑,这哪里是偷盗,分明是强抢!
“我现在试试?”
林毅新得了神通,便想要实验一二,可现在距离他最近的,也只有萧瑟,萧瑟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可偷,还是算了吧!
“要不,就偷一件衣服?”
林毅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又很快掐灭了。
萧瑟现在只穿了一件,真要给她偷走了,岂不是光了?
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萧瑟光溜溜的模样,林毅的血压又有点下头了。
他赶紧止住这不正经的念头,开始读取拓跋宇的记忆。
这人的记忆也没什么好看的,穷其一生,都是在迫害人。
鼠道人的一生还可以说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这拓跋宇就纯粹是作威作福惯了,死在林毅手里,一点都不冤。
顺着他这条线,林毅也看到了更多的暴行,有不少官员依靠拓跋宇这个王爷的庇护,在北魏的地界上鱼肉乡里。
林毅心中恼恨,要不是现在还要给萧瑟暖床,他恨不得马上动身,将那些豺狼虎豹斩于剑下。
心中烦躁之下,他也只好闭上了眼睛,不忍再去看更多的苦难。
他闭目凝神,倒是慢慢睡过去了,萧瑟趴在怀里,也还算睡得香甜。
隔壁花念柔却是无眠,她整晚都竖着耳朵偷听,生怕听到什么不该有的声音。
她却不知,林毅若是有心做坏事,她一个凡人除非也跟着躺在床上,否则光靠偷听,怎么管得住林毅。
好在林毅自制力强,一晚上就过去了。
到天边渐渐明朗,花念柔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她现在这幅憔悴的模样可不敢让林毅瞧见了,倒是宁愿睡个懒觉。
长安城昨天一晚上也不太平,雷声雨声中夹杂着战斗的嘶吼,让人无不心惊,还好长安军民一心,在陆元化的带领下团结到了一起。
一晚上风波乱,早上陆元化让人统计人口与伤亡,才发现一个受伤和死亡的都没有。
昨晚的一切,像是虚惊一场。
陆元化当然知道不是虚惊一场,他知道自己在驻守中枢之时,还有人在外面战斗。
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好局势被稳住了,没出什么乱子,而那八万俘虏营的人经过昨晚的事情,现在已经算是人心可用了。
他正准备做这件事情,忽然有军情急报传来。
陆元化展信一看,顿时大笑。
“吾主霸业可成矣!”
军情急报上面只有一个内容,萧玥连战连捷,已夺取潼关,守住了长安门户,至此,他们这一只深入敌人腹地的孤军,将以长安为中心,辐射整个雍州。
潼关在手,东线的敌人不必再有顾虑,至于西线的,那就放他们进来,与他们战斗!
陆元化将顾庭兰叫过来,将情报内容告知,又道:“速去将消息告诉易道友……”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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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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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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