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秦言的手指拂过她右臂上端,一股冰凉之意浸入肌肤中,配合着秦言轻柔的动作,带来异常酥痒的感觉,反而使得她感受到一种另类的触动。
‘如果他一直这么温柔,那……也就无所谓了吧……’
‘不,我怎么能有这种可恶的想法!’
‘可是,我也根本无力反抗,难道真的只能以死来寻求解脱吗?如果把这屈辱不视为屈辱,那也就……’
纷繁的心绪在心河中淌过,她脑海中一片混乱。正迷茫间,秦言的手指已在她臂上绕了一拳,然后轻轻放了下来。
‘就要来了吗——’
她无比紧张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内心中的惶恐在这一刻登临顶点,若不是咬紧了下唇,几乎就要叫出声来。
然而预料中的粗鲁动作并没有来临,在她耳边响起的,是秦言低沉的嗓音:“你这么哀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啊!怎么,反悔了,不愿意了?”
潇湘并不睁眼,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冷地道:“你就只会用这种无聊的废话来羞辱我吗?来点痛快的吧,我就当是被狗咬了!”
秦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笑声:“看来你是不愿意的了。我猜,你现在的心里面想的人,肯定是那亲爱的雁瑜哥哥吧?”
潇湘的呼吸微微一滞,随即闭上嘴扭过头,不愿再搭理他。
却在这时,她忽然觉得身下一空,秦言抱着她的那只手臂一下松开,她再也没有了支撑,惊慌地往地面栽去。以她的修为,本来足以稳住身形,偏偏这时候却觉得浑身发软,根本使不上力来,就这么硬生生摔倒在草丛中,愣了半晌之后才狼狈地爬起来,狠狠瞪视着秦言。
“又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少费心机了,本姑娘再也不会上你的当!”
“别误会。”秦言脸上嘲弄之色尽去,只剩下一片淡漠的神情,“既然你和雁瑜情深意重,我也就不会再动你了,免得他闹起来,害我破了约定。”
“骗谁呢,你会有这么好心?”
“实话实说吧。潇湘师妹,纵然你国色天香,但既然已经被雁瑜碰过了的话,我是不会再碰了的。你若是早把这一点说出来,我俩也就不会产生这么多波折了。对了,刚才吻了你一下,实在是对不住,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有一本书,就送给你了,算是抵你的债吧。”说着,他拿出随身带着的那本《清微居剑诀总纲》,向潇湘递过去。
潇湘接过书,看也不看,一甩手直接朝他脸上砸去:“谁稀罕你的破书!”
她只想以此消消气,却不想秦言根本没躲,就见那本书啪地一下砸到了他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什么声音?”树丛外的小亭中,一位弟子又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他的同伴大声打了个呵欠,不耐烦地道:“你又疑神疑鬼了,这次要去自己一个人去吧!我才懒得跟你瞎闹腾……”
潇湘出手的那一下虽然不是刻意施为,对于常人来说也是无法企及的力道。书册砸过来的强大冲力尽被秦言生生承受,散开的页面几乎贴在了他脸上,足足停留了数秒,才缓缓滑落,跌入到草丛中。
“你……怎么不躲?”瞧见秦言怪异的神色,潇湘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抵住了大槐树,才停了下来。
秦言并未如她预料般发怒,只是淡然一笑:“这一场交易,是我欠你的。既然你对我的书不满意,那么又砸我一下,我们就算两抵了。不过,我还是劝你把这本书收起来吧,你就算自己不屑去看,也得为你的雁哥哥想想。他多一点实力,也就少一分危险。你毕竟跟我有点缘分,我也不想看你这么快就成了寡妇啊!”
“你……”潇湘忽然涨红了脸,捏紧拳头叫道,“你少胡说八道了,我跟雁师兄只是兄妹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兄妹之情?”秦言面露戏谑之色,“你敢说,雁瑜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吗?”
“他……反正,至少我对他,绝对没有任何非分的想法……”
“那样就好。不过这话如果让雁瑜听去了,他肯定会很伤心的。”秦言嘿然一笑,顿了顿,又道,“其实刚才只是逗你的啦,不管你跟雁瑜那厮有没有关系,我都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骗人!”
“我若是骗你,你现在应该正在我的身下婉转承欢,欲仙欲死。”
“你,你这恶心的**贼!要不是上次……”说到此处,潇湘忽然醒悟过来,自己何必跟这**贼多说废话,气呼呼地跺脚道,“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她气急转身,心慌意乱之下都没注意到身后的槐树,一头撞了上去,粗壮的巨树被她一下撞得剧烈摇晃起来,她自己倒若无其事,只是一低头忽然想起秦言曾在她右臂上做过的勾当,忍不住撩起衣袖,凝目望去,果然见到肘部上端多了一圈细细的红痕,在晶莹的雪肤上格外醒目。
潇湘回过头去,举起手臂,气冲冲地叫道:“喂!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个小小的记号而已,就当是对今天一场缘分的纪念吧。”
“谁想纪念这该死的缘分——”
“那么,去找雁瑜吧,他肯定知道消除它的办法。”
潇湘跺了跺脚:“你这不是存心要让他误会吗?快给我把这东西去掉——”
“下次吧!你的师弟来了……”
秦言的话音未落,就闻脚步声渐近,一名坐望峰弟子的声音从槐树后不远处响起:“潇湘师姐,是你吗,你在跟谁说话?”
潇湘心中一慌,连忙撩下衣袖,紧张地朝秦言看去。却见秦言冲她眨了眨眼,脚步轻轻一动,身形就骤然变得模糊起来,转眼消失在枝叶茂盛的树林中。他所经过之处,微风未起,波澜不惊。
‘好快!’
尽管对他一番无赖的作为很是生气,但在此刻目睹了那一番绝妙的身法之后,潇湘也不得不为之惊叹,继而深陷其中,乃至几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仅凭这一手身法,首席便足以傲视群雄了吧。至少雁师兄他们,恐怕没一个能摸着首席的衣角……’
望着那消散于风中的残像,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随即立即被她摇头否决。
槐树后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师弟的嗓音自她身后响起:“师姐,原来你真的在这。首席师兄呢,他没对你怎么样吧?”他想到坐望峰上关于首席残暴性情的一些传闻,脸上不由露出无比关切的神色来。
“没,没什么,他不敢乱来的。”潇湘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左手不经意间摸过右臂那圈红痕所在之处,胸中那个荒谬的念头再一次涌了上来。她低下头去,望见秦言留下的那本《清微居剑诀总纲》,犹豫了一会儿,俯下身将它捡起,拍了拍草叶和尘土,将之收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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