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听柳宛筠抢先道:“他还不能走!韩公子,你忘了吗,在走之前,你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秦言瞥了旁边的方秋遥一眼,道:“有方兄弟在,我很放心,他一定能保护好叶姑娘的。是不是啊,方兄?”
方秋遥脸色泛红,握紧拳头道:“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护住映如周全,谁要是想伤害映如,就得踏着我的尸体过去!”他顿了顿,又露出苦笑,“可是,叶家的高手实在太多了,就算我拼了性命也恐怕应付不来。韩大哥,你留下来多住几日吧,等局势稳定了再走。”
秦言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老太爷发话了,大家都不敢动手,这样得僵持到什么时候。我还要去见一个朋友,不能总是留在这里。你们如果有事的话,就去流苏园找我吧!”
柳宛筠看着他,眼中神光一闪,突然道:“你非要走的话,我也不勉强你。不过,还请你多留一日,为映如完成最后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秦言和叶映如都十分诧异。秦言突然想到某种可能,眼中泛起异彩,喃喃地道:“你不会是想……”一幅抵死缠绵的旖旎画卷已在他脑海中展开,“这,这怎么行呢……就算你亲自劝我,我也是不会答应的啦……”拒绝的口吻却显得软弱无力。
柳宛筠瞪了他一眼:“我是叫你明天去陪映如出去打猎!你想到哪方面去了?”
这次打猎,当然不只是一次简单的游玩,可能还关系到许多条性命。当天下午,人们就行动起来,分头去做准备。叶映如亲自去拜访了姐姐、羽伯等长辈,方秋遥与精神萎靡的厉高一起悄悄布置着明天的护卫力量,而柳宛筠也不见了人影,不知在捣鼓些什么害人的东西。
看似是一次临时起意的匆忙行动,若运用得好的话,也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因为敌人只会更加仓促。
最悠闲的依然是秦言和忻仙二人,他们在叶府里乱逛了一天,仗着身法出入于各大屋舍楼阁,吓坏了众多家仆,撞破了无数桩好事,把个好端端的叶府弄得鸡飞狗跳。
背地里说闲话的奴才惊得涕泪横流;厨房里偷吃点心的侍女差点被噎死;一个潜伏在二楼的黑衣蒙面人跌下来摔断了腿;在跟侍女偷情的家丁被骇得失了禁,极可能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这些可怜的无辜的人,只是成了两名缺乏同情心的不速之客闲聊中的笑料。
“大叔,今天怎么有兴致来这种地方闲逛?是不是想偷什么东西呀,说出来吧,也许我能帮你望风哦!”
“哈哈,今晚月黑风高,不正是出门游玩的好天气吗?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当然要在走之前把叶府逛个遍,日后逢人也好吹嘘一番。”
“切!少蒙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么?可惜藏书阁的守备严密得连只蚊子也飞不进去,你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说什么呢,我这么声名显赫的少年英雄会做那种事么?咦,水井边上那两个人好像正在亲热,我们过去瞧瞧……”
第二日,叶府门口,一大帮盔明甲亮的武士簇拥着主人,整装待发。
叶映如骑在胭脂马上,纤长白皙的手指玩弄着缰绳,百无聊赖地倾听羽伯的嘱咐,不时敷衍着嗯一声或点点头。她换上了一套轻便的护甲,不过那上面精致繁复的花纹才是主要目的。护甲只有胸甲、护肩、护腕、护腿等几个部位,其间纠挽着蓝紫色薄纱,轻灵可爱。她脚上穿着一双雪白的长绒靴,缚紧的小腿露出修长美妙的线条,又被身后白纱笼住了大部分诱人的部位,愈发惹人遐思。
柳宛筠坐在她旁边另一匹青鬃马上,她依旧是以前那身朴素装扮,清丽的面容如覆寒霜,眼中隐隐现出怒色。
叶映如右边是一匹纯白的高头骏马,马背上空无一人,甚至连马鞍辔头之类的马具都没有,仅存一根缰绳。白马这会儿昂着脑袋趾高气扬地四处张望,不时从鼻孔中喷出轻蔑的哼声,对身边两匹毫无雄骏气概的同伴不屑一顾。
厉高带领一队护卫恭谨地护在她们两旁,不时警惕地打量四周,凌厉的眼神迫得路过的行人纷纷退避。无分男女老少,只要望向这边的时间超过了五秒,就会遭受他凶狠的瞪视,好像一头龇牙刨地的凶犬。只是他蜡黄的脸色让这份威武的感觉减弱了几分。
这支气势汹汹的搜猎队伍在门口等了很久,那两位尊贵的客人依然没有动静,侍卫们暗暗地抱怨起来。
什么人嘛,好大的架子。竟然敢叫小姐等了这么久,真把自己当成天王老子了?
过了一会儿,方秋遥从府里走出来。柳宛筠看见他独自一人,勃然变色:“他们呢?”
方秋遥道:“他们正在洗漱,马上就过来。”
柳宛筠握了握拳,额头绽起青筋,差点就不顾形象爆了粗口。
那两个家伙原来是睡过头了,敢情他们没把今天这一场大战当回事啊!该死的小子……
又过了须臾,秦言和忻仙打着呵欠出现在人们面前。柳宛筠远远看见他们惺忪迷蒙的睡眼,终于还是没忍住:“韩玉郎,你给我过来!”
秦言大模大样地挥了挥手,走过来扫一眼全场,点了点头,颇有检阅士兵的首领架势:“人都齐了?那就走吧!”
侍卫们都朝他怒目而视:你谁呀,拽得跟王八似的……
厉高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经前日一战后,他已对这来历不明的少年高手产生了极深的顾忌。
柳宛筠冷冷地道:“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这副鬼模样如何去打猎?”
“唉,我还不是因为太紧张了没睡着嘛!没关系的,不是还有叶师姐吗?咦,她怎么没来?”
柳宛筠哼了一声,冷着脸不答。还是叶映如柔声解释道:“姐姐说不再过问凡尘俗事,所以无论谁当上了叶家家主都与她无关……”
“啊!她竟然不来?真是太狡猾了,早知道我也就——”
柳宛筠喝了一声:“行了,少说废话,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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