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广场沸沸扬扬的,真正的主角却迟迟没有现身。秦言看得无趣,便转身离开了。
他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却不知该去哪儿。玉寒烟不在,好像去哪儿都没什么意思。他今天也不想去赌窝跟宫云袖打牌,因为早上带消息给她的时候,宫云袖看他的眼神就很奇怪,好几次旁敲侧击他是不是跟玉寒烟吵架了。秦言担心她对玉寒烟使什么坏主意,就没把玉寒烟的行踪告诉她。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游**的时候,忽见迎面走来一个少年,在他面前低声说道:“孙公子吗?前面往右拐,有人在小巷子里等你。”
“等我?什么人?”
“卖茶叶蛋的阿二。”
秦言明白,真正想找他的人肯定不是阿二,不过面前这少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点点头,向前走去。
拐入巷子里,他看见阿二正被一群乞丐围着,忙乱地大呼小叫:“你们这些人怎么不讲理!别抢别抢,给钱啊!”
一众乞丐把他担子里的茶叶蛋抢的一干二净,一边往怀里塞一边叫骂:“你这癞头癞脑的东西,敢来抢大爷们的地盘,还不孝顺大爷,岂有此理!”
“对呀,真没有规矩!”
“大爷吃茶叶蛋是赏你的脸!”
“这小子还敢骂我们,大伙儿把他的锅炉也掀了吧!”
“等等,有人来了……”
看到一个佩戴长剑、英气勃发的年轻人走过来,众乞丐呼啦一下四散跑开,只留下阿二一个人看着锅底朝天的狼藉现场欲哭无泪。一锅香喷喷的茶叶蛋,今天还没卖出去多少呢,就全部进了叫花子的口袋。
秦言走到他面前,听见他不住哀叹:“茶叶蛋哪,俺的茶叶蛋……”
秦言摸出一大锭银子,放在他担子上,问道:“你有东西给我?”
阿二看到银子,眼睛一亮,一把抄入怀中,这才抬起头打量秦言:“孙公子,你总算来了,有人给了你一封信。”
秦言接过信,拆封一看,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来栖凤阁。”
栖凤楼,莫非是白浪?他发现什么了吗?
他沉思间,又听阿二道:“孙公子,另外有位姑娘也托俺给你带句话,她在前面悦来客栈的四号房,有重要的事跟你说,等你到午时,过期不候。”
秦言有些糊涂了,怎么又是栖凤阁又是悦来客栈的。“难道托你送信的和那位姑娘不是一路人吗?”
“当然不是,送信的那个人俺也不认识,但托俺带话的那位姑娘俺知道,是清微居的林家小姐,她跟另外一位姑娘在一起……”
林沐瑶和慕城雪!尤其是慕城雪,一想起她温柔的笑脸,秦言心中就有一阵莫名的情愫**起,不等阿二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往巷子外跑去。
‘悦来客栈,悦来客栈……’
秦言心中默默念叨,一边向街道两旁张望,脚下越走越快,终于看到了前面不远处那客栈的招牌,正要飞奔过去,突然听到耳旁有风声袭来,忙顿住脚步,就见一根银针贴着他鼻尖飞了过去。
他心中惊怒,想不到这时候还有人敢当街向他出手的。一看午时又快到了,他直接按住了腰间青冥剑的剑柄,杀气腾腾地转头向银针射来的方向望去。
他视线所及之处,正是李嫂的豆浆店。店门口不时有顾客出入,一时辨不出是谁发的暗器。
他一闪身来到店前,挤开人群大步走入门内,凝声喝道:“哪个找死的,自己给本少爷滚出来!”
见他煞气冲天地闯进来,长眼的客人们立即纷纷起身,识趣地闪到了一旁。
就听角落里冷冷一声:“过来坐!”出声者是个青衫绣裙的女子,怡然端坐,透出一股孤傲清冷的韵味。她旁边坐着一位清秀俊美的少年,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正面含微笑地向秦言望过来。
秦言霎时就哑了火,讪讪地道:“原来是柳姑娘,那个……我有点急事,先走一步了!”说着就要转身,却听柳宛筠一喝:“站住!”
她起身往前走两步,冷哼道:“刚才看你行色匆匆的,又是要去见哪家的姑娘呀?”
“没有,我怎么可能去见什么姑娘呢,只是跟一位朋友有个约定,要一起商量一件大事,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就不要管了吧!”
柳宛筠绕到秦言前面,上下扫了他几眼,淡淡地道:“你要去做什么大事,我的确不能管。不过,映如好不容易见你一面,你难道连话都不跟她说一句就一走了之吗?”
秦言又瞅了瞅外面的日头,发现午时已经近了。他心中焦急,表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来,回身走到叶映如旁边坐下,朝着俊美少年打扮的她点头一笑,道:“叶姑娘,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很好。”叶映如两颊微微泛红,目光灼灼地凝视他,小声道,“玉郎,我现在打扮成叶飘零的样子,是不是能让你感觉熟悉一点呢?”
“是啊,很久没看到你这样子打扮了,挺亲切的。咦,方公子呢,他没跟你们一起来镇上吗?”
“方公子他被方老帮主逼着,去流苏园参加盟主大会了。”叶映如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秦言,却又每每躲过与他视线交触,道,“玉郎,先喝杯茶吧!”
秦言点点头,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连茶叶都一起吞入腹中,然后又忍不住朝外看了一眼天色,道:“叶姑娘,我……”
叶映如微笑道:“玉郎,看你的样子,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没关系,你去吧!”
秦言如蒙大赦,起身道:“那我先走一步了。”
他脚步匆匆,脸上带着异样的期待而又紧张的神采,忐忑地向悦来客栈走过去。
他没看见的是,就在他一转身的时候,叶映如脸上的笑容就瞬间黯淡下来,如寒风中的花瓣一般,片片凋落。
柳宛筠坐下来,淡淡地道:“算了吧,以前的叶飘零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忸怩。你越在乎,越紧张,就离他越来越远。你需要时间冷静。我如果是你的话,就不会选择在这时候见他。”
叶映如却像没听到她的话,嘴里喃喃地道:“他连再见都没跟我说……他心里有鬼,他一定是去见别的女人了!”
“得了吧,你就疑神疑鬼的——”
柳宛筠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见叶映如已经起身,脸上带着一种她以前从未见过的阴郁神色,快步冲出了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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