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贾艾明将手中的紫砂壶放下,手掌置于桌子,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开口问道:“本官怎么听说……你的粮食里还藏有其它的东西?”
“此事纯属子虚乌有!”李老头立即辩解道:“我们商会想来都是安稳地做粮食生意,非但不可能走私,就连其它的货物,那也是不可能会有的!大人多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差人去查看一番!”
贾艾明没有说话。
他自然不可能会差人去查看李老头的货物,因为这所谓的“走私”,也不过是他随口一说的事情,今天要做的,主要还是将这李老头给好好地敲打一番……不过,若是这李老头不听话,他倒也不介意在他们商号的货物里加点东西……
“不用说了!到底如何……等事情查清楚之后,本官自有定夺!”贾艾明说道。
而后,他便是大手一挥,让人将李老头给放了。
李老头等人虽然回到了客栈,但那些被官府扣押的粮货,却依然没有归还回来,那个库房里依然有着好几个官差在看守,即便是数天之后,官府那边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掌柜的,这可如何是好?”有伙计问道。
他们这些粮食可都是有时间约定的,在这蓉城里多拖一天的时间,赶路的时候便更是紧要一分,若到时候逾了期限,那么还得赔付人家一笔数额不小的数目!
李老头皱眉,其实他这几天也一直派人在查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每次路过蓉城修整的时候,该准备的都会准备,该打点的都会打点……尤其是这贾艾明,这些年来更是收了不知道多少好处,按理来说应该让他们顺利通行才是,怎么会突然就把他们的货物给扣住了?
这时,李潇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对李老头说道:“此事,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李潇然。
“李公子,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老头也是好奇,李潇然到底查到了什么?那收了诸多好处的贾艾明为何会忽然翻脸?
“此事……可能会与我们之前所遇到的那伙儿劫匪有点关系!”李潇然开口道。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一些江湖人聚集的场所打探消息,偶然听到了有人被那伙儿山贼所害,其家属前去官府报案,但最后却得到了一个“酒后不省人事,撞柱而死”的结果……”
“那个死者本身就是个酒鬼,所以此事到底如何,我也不敢轻易断定……”李潇然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继续说道:“随后,我又继续打探,一连发现了几个类似于我们此刻情形的事情!而且经过我的验证,这些被扣押了货物的人无一不是粮商!无一不是在蓉城地界被山匪打劫不成,一进了蓉城没两天就被扣押的!”
“此事,一个还好说,两个也说得过去……但三个、四个,莫非那么多人都在走私?或者说现在贩卖粮食已经成了走私之事?”李潇然说道。
但事实上……买卖粮食会被列入走私的行列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那贾艾明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难道就不怕朝廷察觉吗?”李潇然皱眉沉吟道。
“此事自然是不怕的!”李老头摇头道:“蓉城这地方,铁打的县丞,流水的知县……李公子不是这里的人,自然不会知晓。这蓉城的知县四年一换,换了一个又一个,但这贾艾明这么多年来,却仍旧稳稳地坐着他的县丞之位……”
“山贼再怎么猖狂,也不敢进到这蓉城之内,即使守城之军和那伙山贼同穿一条裤子,也不敢让他们明目张胆地进来扰乱百姓!”李潇然沉吟道:“所以现在的问题不在于外边那伙儿山贼,而在于这个贾艾明!”
“即便山贼进不来,但这个贾艾明和他们勾结在一起,我们又能如何?”有人皱眉道。
山贼他们不怕,大不了大家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搏出一条生路来!
但此刻他们身处蓉城内,而这蓉城被贾艾明经营了几十年,早就如铁桶般坚固,再加上他们的货物还扣留在仓库里,他们若是走了,货物怎么办?
他们走着倒是轻松,那贾艾明恐怕还巴不得他们吞下这口气,灰溜溜的走掉,但这批粮食可以说是他们商会里的一笔大生意,若是就这么一走了之,那么恐怕便是会亏损一大笔数目!但若是不走呢?
那么此刻他们的货物全部都被扣押了,这贾艾明很明显的是想吞掉这么一大笔货,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取回来?
“或许……此事可以从本地的知县那里下手!”李潇然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有伙计不明白他的意思,提醒道:“李公子,这蓉城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刚才掌柜的已经说了,铁打县丞,流水的知县!你别看知县是正七品,而县丞才正九品。但在这蓉城里……知县其实是没有什么权力的!”
好歹是朝廷册封的正七品官员,其实也不能说是没有权利,只能说是这蓉城上上下下实在是已经全部变成贾艾明的同伙了……历任调来的知县只有两条路:要么与贾艾明同流合污,变成“自己人”,然后安安稳稳地渡过四年,平调或者升迁到别的地方,要么因为“治理匪患不利”而被提前贬职到其他地方……
在别的地方,知县办倒县丞或许很简单,但在蓉城,不行!
其实不止这个伙计的心里是这种想法,许多人都这么认为!
李潇然开口道:“我探查到这次新调任来的知县也算是一个手腕强硬的人物,一路升迁以来办倒过不少对手,以这种人的性格,是不可能会容忍一个县丞立于他头上的!此刻还没有爆发,恐怕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契机能够做到一举将贾艾明拿下……”
李老头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李潇然说道:“这或许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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