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怪不得虞潇潇,只是她在房中思索的话语都是为那些急着跟她搭讪的人准备的。虞潇潇根本没料到,花了那么大价钱,自己出来之后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下来了吗?”。这不禁让虞潇潇暗恨!
“不知公子让奴家前来有什么吩咐?”虞潇潇轻轻说了一句。若是换了别人,定会说什么姑娘貌比天人,仰慕已久,为睹仙颜之类!
但是纪太虚却是说:“特来借姑娘怀中之琴来抚曲一首!”
在场的那些人都是大惊,都知道虞潇潇的琴技厉害,此时竟然来了个敢跟虞潇潇比试琴技的,实在是令人惊叹!
虞潇潇一听先是一呆,而后想到:“你这是寿星老上吊——找死!多少人都败在了我的琴技之下,就凭你?我今天非得好好落落你的面皮,让你们你个竟敢如此的无视于我!”
虞潇潇嫣然一笑:“如此我便将琴借与公子又何妨?”虞潇潇将琴放在台子上的一个红漆琴案上!
纪太虚笑了笑坐在椅子上依旧没有动,而是吩咐旁边伺候的一个女子:“将琴与我拿来!”
那名女子不敢有违,只好上台将琴拿来过来,同时几名女子将桌子上的酒菜撤走!台上的虞潇潇呆了呆,而后便又平静的站在台上!
“我看你能够弹出什么曲子来!”虞潇潇心中想到。
纪太虚看了看桌子上的琴,乃是用上好的桐木琢成,无论是纹饰还是做工都显出一种大师的风范!
“好琴!”纪太虚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说道:“此曲乃是我无意中得来,知道虞姑娘是个中高手,还请给你细细聆听!我开始了!”
“哼!”虞潇潇想到:“什么曲子我不知道?”
纪太虚的手轻轻拂过琴上的七弦,琴弦轻颤之间,泠泠如同清泉的声音从琴上散出,琴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此时厅堂众人再没有一个说话的,每个人脸上有显现出一种痴呆般迷醉的神情,甚至有人泪落衣襟也浑然不觉!琴声如同寒夜杜宇、秋风猿啸,闻着哀恸,悲从心起!此时的众人魂魄仿佛都不在了,随着琴声的止歇、转合,自身的心神也在此起彼伏、随之**漾!
过来许久,纪太虚轻放下手,然而那琴声也还好似在自己的耳边萦绕!
纪太虚五人相视一笑,而后纪太虚朗声说道:“虞姑娘以为我这曲子如何?”
众人猛然惊醒,纷纷相视,发现大多数人的衣襟早已湿透,不禁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转头看向虞潇潇!
虞潇潇此时也满脸泪痕、滚烫的泪珠滑过脸颊,弄花了胭脂水粉,条条鲜红的泪痕仿佛是谁将美人的脸狠心抓破,竟有一种别样残酷的美!
“公子此曲可谓是天下一绝,不知曲名为何?”虞潇潇轻声问道!
纪太虚笑了笑,知道虞潇潇已是在琴技上自甘下风,说道:“也是古曲,不过是我偶然得来!”
虞潇潇叹了口气不在言语!
纪太虚转头对老鸨崔妈妈说道:“我替虞潇潇姑娘赎身,黄金两千!”
纪太虚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本来要将虞潇潇赎出是要黄金千两的,而今纪太虚出手就是两千两,直接翻了一番!
老鸨大喜过望,说道:“侯爷果真是豪奢,不过这还需问过我女儿的意思!”老鸨故作姿态的说道!其实众人都知道,来虞潇潇引以为傲的琴技都拜了,纪太虚又拿出了两千两的黄金,这所谓问过的话只是个过场!
“奴家从小孤苦!”虞潇潇说道:“是妈妈将我一手养大,奴家全凭妈妈做主!”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老鸨崔妈妈喜笑颜开的说道,然后转过头对纪太虚说:“侯爷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纪太虚猛然打断了老鸨的话:“那我等就要暂且离开了,今日我等前来倚翠楼乃是为钟兄而来,听说虞潇潇姑娘美艳动人,才貌双绝,我这钟兄也是文武双全,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纪太虚此言一处,顿时整个倚翠楼都是哗然一片,纪太虚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竟然是为了钟惊弦!
老鸨崔妈妈此时也呆住了,来此地的都是想自己抱得美人归,给别人买下美人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虞潇潇此时脑子中好似一个晴天霹雳:“他竟然是为了别人才买下我的!?有多少人像一睹我的容貌都没有机会,他竟然是全然不放在心上,买下将我送给别人!”
“怎么?”纪太虚五人站了起来,周仁厉声说道:“我家钟兄弟难道不可以?”
“当——当然可以!”老鸨连忙说道:“这个自然是可以!”
“既如此我等就便先走了!”尚云鹏对钟惊弦说道:“洞房花烛夜、人间极乐时,这小登科的滋味还请惊弦你慢慢品尝!明日一早我们在城外长亭等你!哈哈哈哈——”
“既如此!”钟惊弦说道:“钟某便不作挽留了!今日我定当与虞姑娘秉烛夜谈!”
就这样,纪太虚四人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向外走去!
“也亏得是你!”路上骑在马上的周仁对尚云鹏说道:“想出这么个给钟惊弦饯行的法子,京师头号花魁!哈哈哈哈——”
“真是一肚子的坏水儿!”纪太虚笑着说道:“你从小就喜欢胡闹,可是今天的笑话可是让玉京的大街小巷都要传闻一些时候了!”
“你们几个不也是同意过的吗?”尚云鹏笑道:“边塞苦寒哪,钟惊弦又是年轻,自然是压抑的久了,不过是借着京师头牌的名号而已!总不能找个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的给他吧!要给,自然是给最好的!也显得我们兄弟之间的义气!”
“你啊!”周仁叹了口气说道:“哪是义气啊!简直就是玩弄倚翠楼的嘛!”
“嘿——”尚云鹏说道:“我还就是想落落倚翠楼的面子,什么艳压京都?”
“呵呵!”许应枢说道:“估计以后这位虞潇潇姑娘可就身价大跌了!不过,太虚,你刚才弹的那首曲子是何名字?就连我们几个的心神都差点震住了!”
“你们虽然以前未曾听说过!”纪太虚说道:“但是肯定听过它的名字,此曲名叫《清商》,乃是春秋之时卫晋两国的高手——师旷、师涓拼斗时的三首曲子之一!今天让那些凡人们听了听也算是他们的造化了!”
“我说呢!”许应枢说道:“不过《清商》《清徵》《清角》这三首古曲失传已久,你是怎么搞到的?《清徵》《清角》的谱子你可知道吗?”
“当然知道!”纪太虚说道:“这三首曲子虽是失传已久,但是几百年之前的那位名动天下的大才子青藤狂生——祝杯雪在濮水之滨静坐九天九夜,不知道用了什么神奇的法子愣是穿越了千万年的阻隔,知道了那三首曲子!便记在了《青藤书屋札记》中!回去之后我名人将这三首曲子的曲谱给你们送过去!”
“好你个纪太虚!”周仁说道:“你竟让弄到了《青藤书屋札记》!听说这本书中记载的东西包罗万象,可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纪太虚说道:“我也是无意中得来,什么包罗万象,都是夸大之词,难道你们想看?”
“不!”尚云鹏摇摇头说道:“不想看了!我们几个把你送来的道书都合在了一起,这几天光是参悟这些东西都令我们头疼不已,你要是再给我们,怕是我们都要被折磨死了,你自己也要小心!贪多不烂!”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纪太虚说道:“我也就是专修了几门而已!”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许应枢说道:“在修行上,若是我们几个老是让你来扶持,怕是我们自己的缘法都要丢了,我们几个的路子都是不同的!你也别拿着你的那一套让我们来做,我们几个的性子虽然是相近,但是终究是有所不同的!”
纪太虚点了点头!
纪太虚刚到侯府门前,纪灵便迎了上来:“侯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纪太虚跳下马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
“张宣张大人府中来人了!在正堂都等了一个时辰了!”纪灵苦笑道。
“什么!”纪太虚连忙将缰绳给他,快步走到正堂,正堂之中一个身穿绿衣的长史模样的人坐在那里细细的品茶!
“这位大人,小侯适才出去了,有老大人等待实在是失礼之极?”纪太虚连忙说道。
“哎——”那人说道:“侯爷可是让下官久等啊!”那人起身说道。
纪太虚坐在上首的椅子上问道:“不知大人突然驾临,是否是张大人有何钧旨?”
“不错!”这人说道:“张大人要侯爷在皇城司选几名精干的人物陪同张大人南巡?”
“南巡?”纪太虚不禁奇怪的问道:“张大人不是抱病在家吗?怎么突然要南巡了?”
“是这样的!”这名长史说道:“昨天张大人病愈,进宫面圣,不知怎么的就得了一道代替天子巡牧的圣旨!”
“不知大人什么时候出发!”纪太虚问道。
“大人有言,此事宜早不宜迟!就在今晚子时!”那名长史说道:“而且大人特别交代,此行要侯爷随行!”
“好!”纪太虚说道:“此事我马上去办,事情紧急,我就不留大人了!”
那名长史点点头说道:“小人也还要回复张大人,暂且告退!”
“大人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