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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假以酸儒为大贤,千百文章皆狗屁

薛泓显得十分高兴:“诚所愿也,不敢请也!”

二人来到那书桌前,上面一张纸上写了些字,且不说这内容,单是这字乃是正宗的楷书,个个饱满圆润,横平竖直,纪太虚见上面第一行写到:“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纪太虚又低头一看,下面乃是一些阐释:“夫天行有常,冬,岂有雷震?夏,多雨,无雪,此亦忠臣之誓言乎?表忠心于君王乎?”

纪太虚的脸登时扭曲了,心中狂笑道:“什么玩意儿,怎么会这样解释?哈哈哈哈,这——这——他——他怎么会这样写?”

纪太虚想笑又不敢笑,问道:“这些文字——”

“此,吾为之注解也!”薛泓得意洋洋的说道。

纪太虚猛然明白了什么,用神念往这人身上一探,发现他身上根本就没有半点法力的痕迹,身上多处有积伤,骂道:“他娘的,就是一个五劳七伤的普通汉子,酸儒,傻书生,老俗学究,什么大儒贤者,害的我担心了半天!”

“此乃余所作八股也!”薛泓递给纪太虚一匝纸。

纪太虚不好推辞,只好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题目是“因不失其亲乃可宗也”。纪太虚虽然不参加科举,却也看过些八股文,也曾经在国子监听过些书院的山主讲过些,纪太虚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讲的真是妙语连珠,将枯燥的八股文讲的是一团锦绣!

纪太虚拿着这文章一看:“观圣人教人,以因而亲。与宗各不失其可矣。夫宗亲之族,长也;夫子教人,因之尚宁,有失其可者哉!尝思:亲莫亲于父子,宗莫宗于祖宗;虽然,亦视其所因何如耳!”

纪太虚才看了承破就要大笑起来,心中想到:“就这也叫文章,要是我是考官就用乱棍将其赶了出去了!”

纪太虚又向下看了看,实在是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薛泓面色大变:“子以予文为不足观乎?抑别有议论而开吾茅塞乎?不然何哂也?”

“不不不不!”纪太虚连忙说道:“看到先生的文章实在是别开生面,端的是绝佳的文章,在下从未见过如此的奇文,所以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时候这薛泓才转怒为喜道:“子诚识文之人也!始可与言文而已矣。宜乎悦在心,乐主发,散在外,不知子能诗乎?”

纪太虚摇摇头说道:“不过是看过些前人的诗词!”

薛泓拿出一个大木匣子,打开匣子是满满的一匣子散纸,薛泓从中取出了几首交给纪太虚说道:“此予三两日前之新作也!”

纪太虚接过一看,第一首的题目是“风”:

西南尘起污王衣,籁也从天亦大奇;篱醉鸭呀惊犬吠,瓦疯猫跳吓鸡啼。

妻贤移暖亲加被,子孝冲寒代煮糜;共祝封姨急律令,明朝纸马竭芹私。

纪太虚拿着这诗看来许久,竟然是一句也没看懂,不过只是那个“共祝封姨急律令”这句旁边有个扭曲的符号,好像是个篆文符箓一样,纪太虚看到这个符篆心中一动,好像从这个符篆中看出了无尽的意味儿,无比的接近与天道!纪太虚一看,心想:“这玩意儿是什么?”

“此诗何如?”薛泓打断了纪太虚的沉思,纪太虚心中骂道:“写的是什么狗屁,何如你个大头鬼!”

但是纪太虚还是说了一句:“先生高才,在下一句也未曾解出!还请先生赐教!”

薛泓惊喜的说道:“子真阙疑好问之士也!居,吾语汝:昔王导为庾亮手握强兵居国之上流,王导忌之,每有西南风起,便以扇掩面曰:‘元规尘污人’,故曰‘西南尘起污王衣’。二句‘籁也从天亦大奇’,是出在《易经》。风从天而为籁大奇之说,为其有声无形,穿帘入户,可大可小也。《诗》有比、兴、赋,这是借经史,先将风字兴起,下联便绘风之景,壮风之威。言风吹篱倒,与一醉人无异;篱傍有鸭,为篱所压,则鸭呀也必矣。犬,司户者也,警(惊)之而安有不急吠者哉!风吹瓦落,又与一疯相似;檐下有猫,为瓦所打,则猫跳也必矣。鸡,司晨者也,吓之而安有不飞啼者哉!所谓篱醉、鸭呀、惊犬吠,瓦疯、猫跳、吓鸡啼,直此妙意耳!中联言风势猛烈,致令予宅眷不安,以故妻舍暖就冷,而加被怜其夫;子孤身冒寒,而煮糜代其母。当此风势急迫之时,夫妻父子犹各尽其道,如此所谓诗礼人家也!谓之为贤、为孝,谁曰不宜!结尾二句,言封姨者,亦风神之一名也;急律令者,用太上者君咒语敕其速去也!纸马皆敬神之物;竭芹私者,不过还其祝祷之愿,示信于神而已。子以为何如?”

“娘的!”纪太虚听了心中骂道:“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纪太虚笑着说道:“好好好好好!先生果然大才,人说曹子建才高八斗,我看先生之才足有一石了!不知这个符号是——”

纪太虚指着那个符篆问道!

“此乃东三十里洪崖之上物也,吾不过偶尔抄录其一,天生地长,不亦奇乎?”薛泓说道:“子不欲观诗乎?何言及他也?”

纪太虚想到:“谁知道你都写了些什么狗屁!”纪太虚手一动,发现一张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屁”字!

纪太虚一愣:“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还有以屁为题目写诗的?这人也太——太——太——”纪太虚想了半天竟然想不出此人太怎么!

纪太虚拿起诗来一读,这诗还是用古风格式写的:“屁也屁也何由名?为其有味而无形。臭人臭己凶无极,触之鼻端难为情。我尝静中溯屁源,本于一气寄丹田;清者上升浊者降,积怒而出始鸣焉。君不见妇人之屁鬼如鼠,小大由之皆半吐;只缘廉耻胜于金,以故其音多叫苦。又不见壮士之屁猛若牛,惊弦脱兔势难留;山崩峡倒粪花流,十人相对九人愁。吁嗟臭屁谁作俑,祸延坐客宜三省。果能改过不号啕,也是文章教尔曹,管叫天子重英豪!若必宣泄无底止,此亦妄人也已矣。不啻若自其口出,予惟掩鼻而避耳。呜呼!不毛之地腥且膻,何事时人爱少年?请君咀嚼其肚馔,须知不值半文钱!”

纪太虚读着这玩意儿笑的浑身发抖:“先生果然大才,仅是这题目就堪称千古一人了!”

“善!”薛泓说道:“孺子可教,今夜当秉烛夜谈,吾有诗三卷,赋七卷,词八卷,今夜子可一一观之!”

纪太虚听了这话,头上竟然冒出了冷汗,心想到:“要是让我看你一个晚上的文章,侯爷我定要被你折磨疯了!现在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连忙说道:“不不,小子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纪太虚竟然一跳跑了出去!

薛泓登时愕然,但是自己追又追不上,气得浑身发抖,最后将手中的木匣子狠狠的摔在桌子上,跑到院子里拿起一把斧头,对着一个破铁锅叮叮当当的敲了起来,边敲还边唱到:

“嗟彼狡童,不识我文;维子之故,使我极其怒!

嗟彼狡童,不识我作;维子之故,使我击其瑟!

嗟乎其家,无有琴瑟;维之之故,使我敲铁锅!

嗟彼狡童,不识我诗;维子之故,使我有所思!

嗟彼狡童,不识我赋;维子之故,使我气破肚!”

纪太虚身上有伤,不敢用什么遁法,只是猛的跳了出去,在路上快走!纪太虚的耳力是何等的好,听到后面有叮叮当当声音,不由的停下来脚步,仔细一听原来是仿照《诗经》上的诗在那里发泄自己的怒气,不由的笑的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哈!”纪太虚笑道:“此人真乃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若是我再跟着这位说上几天,怕是会折寿啊!”

“哎——”纪太虚忽然停了下来:“好歹怎么说人家也救了我一回,我就这样走了——算了算了——”纪太虚自言自语道:“我要是一会去那个老酸秀才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前无古人的事儿来!”纪太虚停了下来,伸手拿出一颗紫府云丹,将其捏碎化作一道紫气落在那人的茅屋周围:“我给你治治病,将你的积劳治好也算是我纪太虚没有忘恩负义!”

纪太虚边走边想:“不知道那个符篆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如此神奇,让我感觉到有无边的奥妙,仿佛这些符篆就是万物的本源,无上的造化,这东西肯定不凡!”纪太虚隐隐的感觉到那个薛泓老酸秀才在纸上抄录的符篆来历很定不一般:“薛泓说道这个符篆乃是从三十里之外的洪崖上抄录而来的,还说是什么其中之一,看来这符篆在洪崖上肯定不少!”

纪太虚匆匆的走在这山间的小路上,不多远就看到了一个小村子,村中之人不多,但是看起来都是极其淳朴,山村之人,基本上是与世隔绝,没见过什么外人,只是看纪太虚的这身穿着,锦衣貂裘的肯定不是什么一般的庄稼汉,都以之中好奇的眼光看着纪太虚,看的纪太虚都有些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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