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纪太虚端起一杯清茶,坐在一把椅子上说道:“我主要便是掌管军戎调遣名数,朝集、禄赐、假告之类的事宜,现在弄得什么武官阶品,粮草调度都堆给我了。今儿个上午还有吏部的人来说要调动三十七位各个州府的武将。”纪太虚极为无奈:“现在还没开战事,若是开了战事,就是两个我也办不完这么多的事儿!”
“哎——”尚云鹏笑道:“我看你如今都渡过了二次天劫了!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分身法儿!到时候分个十几个纪太虚同时忙活,什么事儿都齐了!”
“呵呵!”纪太虚也笑道:“我从未忙活过这种事儿,你说要是让我去打仗什么的还好,这种应付文书的事儿,我实在是感到棘手!”
“不过!”纪太虚对着这三个人说道:“你们三个修行上可得抓抓紧了!我都渡过了二次天劫了!你们三个之中也只有应枢渡过了一次天劫,云鹏跟周仁可得赶些紧了!”
尚云鹏撇了撇嘴:“你们两个平日里一个比一个深沉,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秘密,哪里是我们两个可以比的了的?”
“要不然我给你们一人一枚九转金丹?”纪太虚笑道。
周仁、尚云鹏眼睛一亮:“你真有这好东西?”
“那是那是当然。”纪太虚说道:“我还能骗你们不成?”纪太虚将手一弹,三枚金灿灿的丹药飞到了三人手中,三人也不拘束,随手手下了。
“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好东西!”周仁叹气道:“我这皇室贵胄都没你阔绰。”
“对了!”尚云鹏问道:“靺鞨特使那里现在有什么动静?”
“能有什么动静?”周仁冷笑一声说道:“大家如今都知道要怎么样,事已至此,无非是打!如今的特使在驿馆住着呢!说是住着,实则便是软禁!三十万头牛羊,哪是这么容易谁给就给的?”
“若是开战,怎么交待?”尚云鹏说道:“若是靺鞨以此为借口开战,我大魏可是理亏的一方!”
“什么理亏理赚的!”纪太虚冷笑道:“其实都只不过是真刀真枪的拼来的,是否理亏,还是得看战场上的输赢!大家都知道,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哪里去管得许多?你打赢了,自然便不理亏了!”
“也不知道,这场仗究竟是怎么样打!”周仁摇摇头说道:“打好时机啊!如今可是龙蛇并起之时,不知道这场仗中能够出现的多少流传史册之人。如今我都想给我皇兄请一道圣旨,到边疆之上一刀一枪博个功名了!”
“呸!”尚云鹏骂道:“你个龙子龙孙,博个哪门子的功名?这机会还是得让给别人。”
“明天李汉嗣就要进京了!”许应枢埋头书卷之间,忽然冒出了一句这话:“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李汉嗣?”尚云鹏皱着眉头想了许久,终于恍然大悟:“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镇西大将军李潮义的儿子,他来干什么?莫非是嫌玉京不够乱?再来添上一把火?”
“没什么!”纪太虚说道:“我在剑南的时候碰见了自在教主风绝代,他是李潮义身边的第一助力。不过就是李潮义自觉大限已到,想给自己的儿孙挣点东西!”
“哦!”三人恍然大悟。
“不知道李潮义想要什么?”周仁摸着下巴想到。
“这个我倒是知道。”纪太虚言道:“李潮义让风绝代去剑南就是看中了张宣大人归来之后在朝中分量必然大涨,想要张大人给他美言几句。本来是说想要封个异姓的王爷,若是不行,就在九道之外再开一道,让他做个节度使。”
纪太虚此言一了,三人同时笑了起来。
周仁说道:“厮着实是狂妄,竟然想要封王?!”
“这两个封号无论哪个,朝廷都是不会给他的。”许应枢低着头说道:“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朝廷即使是愿意给他个异姓的王爵,也不愿意给他个节度使当当。”
“这是自然。”纪太虚说道:“当时张宣问我的主意,我说的是封个国公、世袭罔替,开府仪同三司。不过最后怎么办,还是要三省的大佬跟皇上度量。”
“依照这样,不失为折中的妙法。”许应枢在那边低着头说道:“如见朝廷跟靺鞨开战在即是谁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儿!北疆开战,西边是万万不可乱起来的,李潮义选择这个时候来跟朝廷讨要爵位,实在是个好时机,让人无法拒绝。”
“哼!”周仁冷哼一声:“都是老狐狸,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呵呵。”纪太虚说道:“这也是故事,历朝历代以来,朝廷之内都是派系林立,边疆大将恃宠而骄,骄横非常,只是历来都是如此!这个李潮义还算是好的,平定西域,震慑吐蕃,没有花朝廷一两银子,未曾向朝廷讨要过兵士、粮草,以一己之力,起于草荒,讨要封赏也不足为怪。”
“反正现在朝廷也不敢让李潮义太过失望。”尚云鹏说道:“别的不说,就算是北边正打着打着,西边给你送上一封告急文书,朝廷都受不了。有李潮义这只老虎在,吐蕃、西域就算是有心动上一动,也不敢动!”
“明日里,李汉嗣说不得会到我这里,还有自在教主风绝代。”纪太虚抿了一口茶说道:“你们可想见见。”
“若是如是来了,我还有兴趣一见。”尚云鹏摆摆手说道:“明天我还要在家炼化九转金丹呢。哪有这个空闲?有了这枚九转金丹,一个月内就能渡劫了!”
“要不要我借你些宝贝?”纪太虚问道。
“不用。”尚云鹏摆摆手说道:“渡劫一事,我可不想假手他人。再说,我又不是没有宝贝使的。”
“你呢?”纪太虚看着周仁说道。
“我也是来不了,明天也在家炼化金丹呢,也快要渡劫了也。”周仁言道。
“我倒是能来。”许应枢说道:“不过,风绝代此人你见过了,是个怎样的人物?若是俗人一个,我可不见。”
“也是个随心所欲之人。”纪太虚说道:“连我击杀青城剑派钱白桥、木白鹿两个长老他都看见了。”
“什么!”尚云鹏、周仁二人同时失声大叫,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许应枢,双手也是抖了一下。
“你可真是——”尚云鹏有些无奈:“真是胆大包天……”
“什么时候结下的仇?”许应枢皱着眉头说道。
“去岁,我在葛山碰见了钱白桥的儿子——钱明通跟青城弟子宋明真,然后便发生了点冲突,于是便将二人杀了。剿灭莲花净土教之时,又碰上了青城的符明洋,于是便设计安了个刺杀钦差的罪名,一剑砍了。而后钱白桥跟木白鹿想要把我捉了,于是我也施展手段将他们弄死了。”
“你——”许应枢问道:“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纪太虚嘿然一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难不成我还要去青城山负荆请罪不成?我如今身份又是不同,青城山一时急切也不能奈我若何。再说他也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几人是我下的手,就算是怀疑到我的身上也仅仅是怀疑而已,谅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我。”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周仁说道:“你还是小心些好。”
“我在玉京城中怕什么?”纪太虚不在乎的说道:“就算是出去,也不见得能把我怎么样。”
“也是”尚云鹏点点头说道:“这是要不是太虚自己亲口说出,我们也不会知道,又不是闹得满天下人都知道,就是不知道风绝代那里如何。”
“风绝代跟青城也有冤仇。”纪太虚说道:“此人也是可信之人,不用过多担心的。”
这时,侍书在门外说道:“侯爷,兵部有消息传过来了。”
纪太虚说道:“拿进来。”
侍书轻轻推开门,将一封书信交给纪太虚,纪太虚打开信一看,脸上露出了些许玩味的神色。
“怎么了?”周仁说道。
“没什么”纪太虚笑道:“不过是我们兵部来了个尚书而已。”
“谁?”尚云鹏问道。
“百里未央。”纪太虚笑道。
“怎么会是这个人?”许应枢皱着眉头说道:“此人乃是原先是神策军大将军,后来领兵出征靺鞨,在鹰扬川伏击靺鞨大军,一举俘虏了八万人。而后将这八万人全部杀死,将头颅铸成京观,在靺鞨,此人的名字能够止住小儿夜哭。不过此人领兵确实是有一套,常常能够以少胜多。后来,百里未央被张宣、李盈虚、王恕五十余位朝廷大员联名弹劾,免去了官职,关在家中闭门思过。如今没有一点征兆的突然起用,实在是出乎意料。”
“就是。”尚云鹏也对周仁叫道:“你那位皇兄是什么意思?”
“这哪里是我能够揣摩得了的?”周仁无奈的说道:“当今天子雄才大略,他的心思,怎么是我能够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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