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山走后,纪北宸从后面走出来,坐在应申对面说道:“大师兄,你觉得你的这一番话能够将巴山剑派给拉过来吗?”
“当然拉不过来。”应申笑了笑说道:“不过这些话足以让巴山剑派以后跟我们站在一起了,到时候就算是巴山剑派不想归降,那时候也不能不归降了。”
“你说这人也是自己犯贱!”纪北宸略略皱着眉头说道:“都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你去让他归顺的时候他不归顺,只有你将他打疼了的时候,他才会哭着喊着投靠你,显露出种种令人作呕的丑态来。你说这是何苦来哉?若是提早就归顺了你,还会这般吗?这样就算是咱们心里也感觉到有些不自在,日后也不会将其视为心腹肱骨。”
“这便是人哪!”应申笑着说道:“这人都是如此,你见多了也就习惯了。丹青师叔跟许师叔不日就要去往玉京了。你去不去?”
“玉京?”纪北宸听了笑着说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并非是那种性子,适应不了那种尔虞我诈的环境,再说爹爹让我将四海散修收服,彻底的掌控四海。我也没空子在玉京耗时间!”
“不知道师父怎么解决不夜城的事情。”应申问道:“不夜城的商锟城主一直以来都跟我们交好,如果是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就反目的话,恐怕是有点儿——”
“爹爹说了。”纪北宸言道:“到时候不夜城自会归降。”
大魏和政八年,正月初一!
此时的玉京城还在一片雪装素裹之中,积雪不化,家家都是关窗闭户,围着铜炉烤着炭火,大街之上少有行人,只是所有的门前窗上贴着红艳艳的春联点缀了玉京单调的雪白世界。
正午时分,玉京城上阴郁的积云此时忽然的消失不见,明亮的太阳光顿时照射了下来。炽热的日光照耀在积雪之上,地上、房上的积雪立刻开始融化。玉京城中的人此时感到外面突然的一亮,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出来看。一出来便感到玉京城中较之以前要冷上了许多,不过这种寒冷之中却夹杂着明亮的日光,这日光甚至要比三伏天里更为强烈。
寒热交杂之际,股股白汽从地上升腾起来,塞满了整个天地。将此事的玉京城映衬的好像是云雾仙境一般。正在众人惊疑之际,一道白光飞到了玉京城上的半空中,发须皆白的李盈虚身后飞出了九条紫气,对着天上大声喝道:“是何妖人,胆敢在大魏京都之上卖弄神通!”
“哎哟!”一个懒散的声音从云雾之中传出:“这才几年不见,李相就不认得孤了吗?”此言一了,天上的云雾猛然散开,显露出了天上黑压压、甲胄鲜明的无数兵士,这些兵士凭空站立在云端,一股肃杀的兵戈之气顿时压在了玉京城中每个人的心头。
“天兵天将啊!”下面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俯拜在地,对着天上不断的磕头。
“纪丹青!”李盈虚双目大睁,对着天上说道。
“不错,正是孤!”一队队兵士散开,走出了十二队彩女跟十二队金甲武士,十二队彩女跟十二队金甲武士则簇拥了一辆由九条五爪金龙盘绕、十二匹龙驹拉着的帝辇出来。纪丹青正坐在帝辇之中,手中把玩着一个如意,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盈虚。
“纪丹青,你口中称孤,驾饰违制,真是——”然而李盈虚还没有说完,便听见纪丹青轻声说道:“三日之后,孤会驾临千秋万代大殿!”滚滚声浪好像是惊雷一般响遍了整个玉京城,这句话一说完,便有一队队兵士落在纪府之中,各自施展神力,将已经遍是蒿草的侯府收拾了出来,接着纪丹青的帝辇便落在了侯府之中。伴随着纪丹青而出现的种种异相也是消失不见……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李盈虚死死的盯着纪府恨声说道。
这时一道白气忽然来到李盈虚身边,显出了王恕的身形。
“算了,别说了,走吧!”王恕一把拉过李盈虚飞到了皇宫之中。
来到御书房,皇帝周仁跟甘克仁、张宣早就等在了这里。
“臣李盈虚参见陛——”李盈虚正要下拜,却见周仁不耐的摆摆手说道:“算了,不要拜了。”
“是!”
“他们终于回来了。”周仁脸上露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朕曾经想到过无数种他们回来的场景,然而,他们却是用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回来。果真是霸气,果真是嚣张!”
周仁脸色忽然一变,变得极为凝重:“纪太虚没有回来,只回来了一个纪丹青。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周仁对着众人扫视了一遍,然而御书房内的几位重臣都是不约而同的低下头。
“呵呵——”周仁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怎么了?见到纪丹青势大,不敢了?”周仁忽然狠声说道。
“陛下!”甘克仁连忙站出来说道:“臣等都是忠心一片、日月可鉴,纵然是为王事而死已是无怨。然而纪丹青这次回来太过突然,令臣等猝不及防,唯今之计,只有陛下立刻降下圣旨,让各地的大军前来玉京勤王!”
“可是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李盈虚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也都看见了,纪丹青领来的兵马根本不是我大魏将士所能够抵挡的。纵然是在三天的时间之内调来了天下各地的兵马,想来也是无济于事。”
“哼!”周仁冷哼一声说道:“无济于事?你难道就有一个无济于事来糊弄朕?你难道要朕拱手将这天下让给纪太虚吗?”
“臣罪该万死!”李盈虚慌忙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
“算了算了!”周仁不耐烦的说道:“什么罪该万死,一死足够了!”
御书房中的众位大臣见到周仁这般作态,心中也都十分的惶恐。
“陛下!”王恕对着周仁说道:“纪太虚、纪丹青兄弟法力高强,天下罕有敌手,更兼在东海之上发展数年,已经是兵强马壮,完全可以自立一方。这时候前来,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冲着陛下的江山社稷来的!”
“啪!”周仁听到这话,立时将御案之上的一个白玉砚台摔在了地上。
“大胆!”一旁的张宣对着王恕大喝一声,李盈虚跟甘克仁也是对着王恕怒目相向。
“大胆?”王恕丝毫不畏惧的看着众人说道:“其实无论是皇上还是你们,大家都心知肚明,纪丹青这次回来不是对着皇上山呼万岁的,也不是为皇上歌功颂德来的。他就是来这里当皇帝的。”
“你!”张宣指着王恕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陛下!”王恕没有理会张宣,而是对着周仁躬身说道:“臣以为,调动天下兵马来勤王根本就对付不了纪丹青!不过,该调兵勤王还是要调兵勤王的。三天之要将关中道的所有精锐兵马都调到玉京之中,驻守皇宫,拱卫宫阙!”
“就这?”周仁扬了扬眉毛对王恕说道:“你说的就是这计策?”
“非也!”王恕言道:“纪丹青之所以弄出这么大的声势来玉京,还说三天之后会去往千秋万代大殿。不过是想以势压人罢了,想让朝中的那些个大臣都趁着这三天时间对他效忠,在三天之后的朝会上对皇上不利。然而,他想用这三天时间造势,我们何不也好好利用这三天时间呢?”
“怎么说?”周仁听了,眉毛一扬,侧身在御案之上看着王恕。
“纪太虚跟纪丹青兄弟法力高强不假。”王恕缓缓的说道:“但是他手下的那些兵士却没有这么高的法力,臣看了看,普遍的都是一次天劫上下的水准。那些在纪丹青身边的金甲卫士也不过都是刚渡过了一次天劫而已。想来军中的那些个校尉偏将什么的,也都是这般的水准。首先,李大人我们几个装扮一下前去刺杀这些军中的校尉、将军!”
“什么?”李盈虚听了这话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我也是堂堂天下宗师,你让我去行那偷鸡摸狗之事,去刺杀那些连二次天劫都没有渡过的普通士兵?我宁愿去正面跟纪丹青斗法,就算是死了也是死而无憾!”
“哼!”王恕冷眼看着李盈虚说道:“李大人是天下宗师不错,可是现在大魏危如累卵、岌岌可危。李大人想去拼着老命跟纪丹青斗法?且不说李大人能不能斗得过那纪丹青,纵然是纪丹青被杀死了,也会有纪太虚前来。到时候李大人死了,倒是干净、轻松。李大人,我们几个纵然是死了也不要紧,但是我们若是死了,谁来保护陛下?谁来护佑大魏江山?因为我们几个的书生意气,若是使得神器易主,不知道李大人有何面目去见大魏的列祖列宗!”
李盈虚被王恕的这一番话驳的哑口无言,只是恨恨的看着王恕,眼中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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