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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御画师(4)

所幸牧府并没有什么下人,所以一路上也没人看到沈今朝的模样。

她的浑身湿透,脸上红潮未褪,唇也微微的肿着,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只是一打开门,就看到青鸾在自己的房间里。

青鸾看到她的模样,没有什么神情,“照顾人,把自己也搭上了?这才第一天呢,夜莺。”

夜莺这个名字,也是让沈今朝想起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来。她神情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木着脸,找衣服换上。

衣服都是今天青鸾给她添置的。

青鸾静静地看着她换好,好整以暇,然后起身,“眯一会儿吧,晚上你还要守夜。”

沈今朝哪里睡得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她很想跟人说说话,可是面前的青鸾,她实在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好。

说什么呢?说她用着她的身份,和牧归荑做了逾矩的事情?

和009说吗?算了吧,009只是一个真正混吃等死有事指望不上的人工智能,喊魂都喊不出来。

等到了牧归荑歇息的时间,沈今朝的心绪总算是平复了不少。

牧归荑又是照例要抚琴再睡觉,他摸着自己眼睛上的白绫,“茹云,你为我舞一曲,如何?”

“今天的风很好,不冷不热,想必那玄月也格外漂亮。听庄康说,茹云是个很漂亮的女子,想必跳舞的时候,也如同灵动的精灵一样吧?”

沈今朝没有回答,但是在牧归荑开始抚琴的时候,她折了一根细一些的树枝充当剑,跳起了剑舞。

而牧归荑弹奏的曲子,也意外的合她的剑舞,是一首破阵乐。

青鸾就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脸上的神情不悲不喜。

在她看来,那抚琴跳舞的一双男女,实属天作之合。

青鸾也曾经在牧归荑弹奏破阵乐的时候舞过剑,只是他没能看到。

她跳的是凛然杀伐,而沈今朝跳的,是风月。

是江南的风,是塞外的雪,是霖沧山上的红枫。

那是一支和破阵乐不太相配的舞。

牧归荑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透过白绫朦胧的看到了那道婀娜多姿的影子。

他手下的琴弦随意的拨弄出了声音,却处处和她契合。

一首破阵乐一舞剑舞,都开始变了味道。

好一会儿之后,沈今朝丢掉了树枝,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

牧归荑拢着手,微微笑道,“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想来,方才茹云一定很美。有些遗憾,不能亲眼所见。”

沈今朝心说,若是可以,她愿意去寻找所有能治他眼睛的办法,无论如何。

沈今朝小心的扶着牧归荑进了房间。

“茹云,你的手……”牧归荑忽然停了停脚步,“似乎真的更细滑了一些,想来是我赠与你的那些花颜膏,日日都在用吧?”

似乎是习惯了“茹云”突然变得十分沉默,牧归荑也不介意,坐下后说道,“右手边的那个柜子,最上面那一层最右边,里面有一盒花颜膏,茹云,你去拿过来。”

沈今朝依言。

牧归荑似乎是想要拿那一盒花颜膏,摸索了好一会儿都没碰到,沈今朝就往他手里塞了过去。

牧归荑打开来,用手指勾了一些出来,握着她的手,缓缓打匀。

“我听闻花颜膏不止可以用来擦手,其他地方也可以。”

沈今朝看着他的手,微微敛了眸子。

没多久,牧归荑就松开了她的手,微微笑道,“你可不能偷懒,晚上睡觉前也是要抹一遍的。”

“从前你过得苦,皮肤有些粗糙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养好,可不要养回去了。”

烛火摇曳,沈今朝看着他好一会儿,忍不住又亲了亲他。

牧归荑宠溺笑道,“你啊。好了,你快回去睡觉吧,不用为我守夜。茹云,你不是我的奴才,你是……牧府的女主人。”

兴许是茹云两个字又再一次敲醒了沈今朝,她依旧不发一言,起身就准备走。

“茹云。”牧归荑抓住了她的手腕,“为什么你不愿同我说话?”

沈今朝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刻意压低了嗓音,“没有,只是最近嗓子有些不舒服。公子,你说,我听着就好。”

“有些事情,是不能只我说你听的啊。”牧归荑似乎是信了,起身摸索着捧住她的脸,“茹云,回答我好不好,你愿不愿意嫁我?”

“愿意。”沈今朝几乎是毫不犹豫。

只是,她不是茹云。

她是沈今朝,是那个很早之前就爱着眼前这张脸的主人的沈今朝。

她是为他而来,可是他并不是在等她。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牧归荑笑道,“我查过了,一个月后刚好就是黄道吉日,茹云,届时我一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

沈今朝叹息了一声,然后道,“公子,快些歇息吧,天色已经很黑了。”

“陪我睡吧,茹云。”

感觉到被自己捧在掌心的“茹云”点头之后,牧归荑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两个人合衣躺着,牧归荑也只是单纯的抱着她,并没有做些什么。

沈今朝知道他看不到,眼睛盯着床顶,有些出神。

祁筠庭爱她,宋知亭宋衍也爱她,她理所当然的以为,牧归荑也会爱她。

可是,牧归荑已经先喜欢上了别人。

这让沈今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的理智告诉她,她理应快点抽身,不要做个三,可是他同她说一句话,她就忍不住舍不得,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身旁的牧归荑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沈今朝微微偏过头,看着他良久,心里终于是下了一个决定。

天灰蒙蒙亮的时候,她就起来了。

她去见柯陵游。

柯陵游还没睡醒就被叫起,神色有些不好,半躺在床上,衣衫有些乱,微微眯着眼睛,“什么事情,说。”

沈今朝微微垂着头,“我已经成功潜入了牧府,牧归荑待我非常不错,让我近身伺候,平常寸步不离。”

这个消息听起来不错,柯陵游的神色好了一些,“然后呢?仅此而已?”

沈今朝的神情微微一顿,“牧归荑一个月后要娶我,届时一定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柯陵游微微皱眉,觉得没必要,“人多眼杂,这一步棋有些险。你直接把他杀了就行了。”

“不行。”沈今朝深吸一口气,“届时人多也是最好的掩护,只要我演好这场戏,谁也怀疑不到我,自然也查不到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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