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每日精心照顾你,本不欲和那女人争论什么,可她却三番四次构陷于我。呵!可笑的是你父亲,仅听她一面之词便问责于我!”
这时,姜水漫的神色突然不似方才那般柔和,转而变得骄傲又狠厉。
“我是谁,我是姜水漫,是大魏国最受宠的郡主!既然那个女人罪名都找好了,那本郡主就干脆坐实好了!”
方景铄还是头一次从母亲的脸上看到这般骄傲的样子。虽然在母亲面前,他时常低着头,但他能感受得到,此刻的母亲是不同以往的。
骄傲的,耀眼的,好似这才是母亲真正的样子,一直被这后宅所掩盖的样子!
虽是说着原主的故事,但此刻的许一只却觉得这与有荣焉的骄傲,仿佛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姜水漫的身体中,入心刻骨。
“于是母亲就按照那女人定好的剧本通通做了一遍,哈哈哈!当真痛快极了!”
看着姜水漫此刻肆意张扬的笑,方景铄竟只觉得他的母亲本是如此,就该如此!
可突然间,方景铄却看见了姜水漫眼中泪水滑落,泪水顺着姜水漫脸颊向下,直至脖子上的那一道紫红色的勒痕处……
方景铄抿起嘴角,眼神闪了闪后便垂下了目光。
“母亲就此喜欢上了折腾那个女人……”
说到这里,姜水漫脸上的笑意倏地一收,“可突然有一天母亲却意识到,我的景铄已经会说话了,会走路了,会念诗了……”
“我的景铄长大了,也……越来越你父亲。”
姜水漫别过头轻抚方景铄眉眼,“每当母亲看着你,都会忍不住想到那个看似温和,却最是狠心的人。你的,父亲。”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所以母亲不见你,也不准你抬起头。可无止境的争斗终是令我厌恶了,因此母亲寄希望与你,希望你能得到你父亲赞赏。这样,至少我的孩子是赢过那个女人的,可你父亲竟连也你一起讨厌了……”
姜水漫收回轻抚方景铄的手,“母亲怪你不争气,责骂于你。可其实母亲知道,错不在你,错的是我。从母亲求得那一纸赐婚开始,一切就都错了!”
听到这里,方景铄低头垂眸。
所以,对于母亲来说,他就只是一个错误吗……
然而此时,姜水漫却坚定的说:“可母亲却并不后悔!”
不后悔?
看着方景铄一下亮了起来的眼睛,姜水漫笑了笑,温柔的顺了顺方景铄的头发。
“因为,景铄上天赐给母亲的宝物!”
他是,母亲的宝物吗!
方景铄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温柔慈爱的姜水漫,泪眼汪汪声音哽咽地唤了一声,“母亲……”
看着方景铄泪眼朦胧的样子,姜水漫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伸手揽过方景铄,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十年了,母亲与你父亲相互折磨十年了,母亲决定放过你父亲。”
顿了顿,姜水漫又继续道:“……也放过我自己。”
听姜水漫这么说,方景铄立即从姜水漫怀中抬起头,“母亲不要景铄了吗?”
“不!母亲和你说这些的原因,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母亲打算与你父亲和离,你,可愿与母亲一同离开?”
母亲要和离吗,那他……
这时在许一只识海里一直看戏的真棒棒有些坐不住了:“和离?只只你认真的?真要和离?”
正沉浸在自己的小剧本中的许一只,乍一听到棒棒的声音愣了一下。默默在心里背了背三字经,才忍住想爆粗口的想法,一字一顿地道:「真棒棒,请你闭麦!」
确定棒棒不会再次突然出声,姜水漫缓了缓继续说道:“母亲知道,以往母亲被这深宅后院困住,待你太过苛刻。”
说到这里,姜水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如今死过一次,母亲看开了。母亲只希望自此以后好好陪着你长大,景铄可愿与母亲一同离开?”
认真的看着姜水漫,方景铄坚定的道:“母亲,景铄愿意同母亲走!”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姜水漫显然很是高兴,“好!那我们今日便离开!”
“今日?”会不会太仓促了。
“嗯,这里母亲一日也不愿留。”对于这座府邸,她真是一刻都不愿再待。
想了想,姜水漫又道:“景铄可是有什么不舍的?那便命人一并带走。”
“不是,景铄没有什么不舍的,只是今日会不会太仓促了?”
犹豫片刻,方景铄终是有些不安地问出了口,“……和离,父亲会同意吗?他会准我离开吗?”
“景铄不必担心,一切有母亲。”
区区一个方清原,呵,还不是仗着当初姜水漫的喜欢。现在她许一只可是一点瞧不上他,最好老老实实别来惹她。
否则,她绝对不介意在原本的任务上再加上一条‘惩治渣男绿茶’!
就算是早已心有所属,但原主毕竟是明媒正娶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的发妻,方清原的做法实在是令许一只反感厌恶。
躲在许一只识海里的棒棒听着许一只心中的想法,不禁瑟瑟发抖。
得到了母亲肯定的答复,方景铄顿觉安心,“好!”
接下来,姜水漫命黄桃为自己换了一身宫装,又在入宫的路上为方景铄选了身新衣换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方景铄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真不知道一个郡主是有多两耳不闻窗外事,才能把自己亲儿子置于如此境地。
眼见着方景铄换好衣服后坐得笔直的别扭模样,许一只眼中盛满了笑意,暗暗发誓往后的日子一定对方景铄更好一些,让他做一个幸福的孩子。
两人梳整好后,便来到了皇宫前。
永平郡主可以随时入宫,这是皇上给殊誉。
第一次进皇宫许一只其实是有些心虚的,但是姜水漫的记忆中,年幼时她可是这里常客,时常还陪太后住上一阵。
所以许一只也就镇定多了,至少面上如此。
可方景铄却明显地紧张,拉着姜水漫的手中都沁出了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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