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侍女这语气,虞子汐就能猜到,锦歌这些年在鬼魇宗的日子并不好过。
要不然,怎会连侍女都瞧不起他?
她横了侍女一眼:“锦歌是我夫君,日后便也是这鬼魇宗的主人,你胆敢对主人不敬?”
那侍女吓得连忙跪下:“属下不敢,属下再也不敢了!”
她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魔尊对锦歌仙君从来是非打即骂,从不会这般维护他的。
今日,是转性了吗?
虞子汐冷着脸下令:“日后,谁若对我夫君不敬,直接处斩!”
她想,汐染和锦歌都是嘴硬心软,将喜欢放在心里,却反用恶劣的态度来对待对方,最终才会错过,抱憾终身。
她就替汐染,提前将心意表明。
“是!”
一屋子的人全部跪下领命,瑟瑟发抖。
今日的尊主,跟平日里好像不太一样了。
虞子汐着凤冠霞帔,出了寝殿门,道路两侧都是跪着行礼的魔族弟子。
她倒要看看,锦歌仙君的容貌,是否如画像上那样惊为天人。
她一路走到大殿外,门前,放着一顶布满红彩的花轿。
虞子汐轻抬手,拂开帘幕。
一张妖孽绝尘的脸庞,映入眼帘,虞子汐瞬间惊呼:“桑玄?”
眼前的少年,身着赤色婚服,束着金玉冠,三千青丝半披落而下,浑身透着明媚、诱人的气场。
勾唇一笑,狐眼弯弯的弧度,便足以将女人的魂都勾了去。
左眼角下那颗泪痣,尤为显眼。
他……是桑玄吗?
想起锦歌那张与桑玄神似的画像,虞子汐还是八分笃定,眼前这少年不是锦歌,是桑玄。
被一眼认出,桑玄愣了一下。
转而,开始装傻:“汐染,你刚刚叫我什么?”
“你……”虞子汐糊涂了。
这清冷的语调,并不像桑玄,难道是她认错人了吗?
“咳咳。”保险起见,她还是先道歉,“抱歉,不小心叫错了。”
她抬起头来,望着桑玄,露出笑意:“锦歌,我让你久等了。”
她想,如果汐染想要弥补缺憾的话,应该再不会扭扭捏捏了吧。
桑玄笑了。
借着锦歌的身份,得以多打量她几眼,望着她凤冠霞帔走到自己面前,心生欢喜。
师尊穿红色嫁衣,可真好看。
“不久,吉时刚到,我们进去吧。”话落,他主动牵住了虞子汐的手。
温热由掌心传来,虞子汐有些意外。
传闻中的锦歌仙君,也是将爱意深藏心底,怎么……这幻梦境中的锦歌仙君,跟变了个人一样,也主动起来了?
这样,也好吧。
“嗯。”虞子汐与他相视一笑,也握紧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两人往大殿而去,一路接受魔族弟子的跪迎:“恭贺尊主!”
“恭贺尊主!”
恭贺、欢喜的声音,响彻天际。
入了大殿,所有祭司、护法、魔族弟子皆跪下参拜。
依照魔族的婚嫁拜堂规矩,两人叩拜完神后,便相对而立,跪下。
抬眸对视的瞬间,他笑了,一笑便见卧蚕,仿佛能融化冰雪。
虞子汐越发能确定,他是桑玄了。
便少了一分心虚,完成了对拜后,桑玄将她搀扶了起来。
桑玄牵着她的手,对神灵起誓:“三界苍生为证,我愿娶汐染为妻,此后恩爱两不疑,唯她一人心。”
虞子汐也随即起誓:“三界苍生为证,我此一生唯锦歌一人。”
说完,看了桑玄一眼。
这些话,都是她一直想对桑玄说的,如今借着这幻梦境,终于说出了口。
他们这算是……拜堂成亲了一次吗?
有种在梦里的感觉。
且这梦太美好,美好到她恨不得沉溺于其中,再不清醒。
桑玄小声道:“说违心的话可是要遭天谴的,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当然认真了。”虞子汐肯定。
他唇角,多了一丝浅浅笑意。
就算知道,这些话是她替汐染说给锦歌的,就算知道,这场大婚是他们替汐染和锦歌的,是为了弥补他们的遗憾。
但,那不重要。
至少这一刻,可永恒于心。
拜完堂后,两人便被送入了寝殿,寝殿中处处贴着红纸。
红被褥,红纱帐,红烛,连铜镜前放着的桃木梳,都贴着“喜”字。
一位侍女端来两杯酒:“尊主,仙君,请两位喝下这合欢酒。”
虞子汐接过酒盏,与桑玄对视一眼,便将“合欢酒”饮了下去。
接着,侍女上前来,将一根红绳系在虞子汐手腕上,另一头,又系在了桑玄手腕上。
“这是做什么?”虞子汐好奇道。
“尊主,你有所不知。”侍女起身解释,“民间传闻,若在新婚之夜以红绳相缚,日后便能缠绵永生,再不分开。”
这红绳,也算是个好兆头吧。
“知道了。”虞子汐点点头,“你们都下去吧。”
人多了,不自在。
“是。”
“属下告退。”
一行侍女行礼后,就退下去了,还轻轻替他们带上了房门。
寝殿,终于恢复了安静。
虞子汐回过头来,发现桑玄正俯下身来,重新系着手腕上那根红绳。
她不由得问:“你在做什么?”
“刚刚他们打的结太松,容易散,万一散了不吉利。”他头也没抬,却很认真地在重新打结。
虞子汐笑了笑。
大婚是假的,可他的心意却是真的,连这么扯淡的传闻都能信。
她柔声道:“我来吧。”
垂眸,轻轻踢他系着红绳,桑玄则目不转睛注视着她,只觉这一切都不太真实。
这幻梦境,若能再久一些就好了。
“好了。”过了一会,红绳系好了,虞子汐挥了挥自己被绑着的右手,“不过这下,我吃东西可就不太方便了。”
“这个好办。”
“嗯?”
“你叫我一声夫君,我喂你。”
虞子汐:“……”
这还有附加条件的吗?
这个孽徒,是在以公谋私啊。
“这么叫,是不是太肉麻了点?”她尴尬笑了笑,有些心虚。
“这里只剩你我二人,有何难为情?”桑玄小声嘟囔道,“刚刚还在大殿起誓来着,这会没人了,倒是连夫君都不肯叫了。”
“果真,这大婚是结给旁人看的。”说到这,他还长长叹了口气。
虞子汐:“……”
只是演戏罢了,他怎么还感同身受的“幽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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