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神脉,桑玄恐再不能长生,那她就陪桑玄好好度过这短短百年。
不过……
也许她自己连百年都撑不过了吧。
“桑玄。”她低声自言自语道,“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会陪你一日。”
她闭上眼,开始安心疗伤。
时间流逝,房间里的烛火很快燃尽,窗外的天色也渐渐暗了。
不知过了多久。
待桑玄恢复意识时,只觉胸膛有一股暖流,温热的气息让他无比心安。
睁开眼,便见虞子汐在自己怀里,兴许是消耗灵力太累了,睡得正熟。
是汐儿。
他心跳恍然慢了半拍。
有心动,更多的是疼惜。
他伸手,正要帮她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这时,虞子汐也缓缓睁开了眼。
“桑玄。”第一眼,她便看见桑玄醒了,欣喜若狂地关心道,“桑玄,你醒了,你没事了吧?”
他摇摇头:“没事。”
虽然他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但断神脉的痛苦,虞子汐心知肚明。
“为何要这样救我?”她很愧疚,“那可是你的神脉啊!”
“区区一条神脉,能换得你相安无事,我高兴还来不及。”他并不在乎,“只是,以后恐怕不能陪你回去祭祀了。”
没了神脉,他再也回不去上界,但汐儿也是神脉,他也不希望汐儿牺牲一切,一直陪他留在下界。
他不会强求。
虞子汐无奈一笑:“不瞒你说,其实,我的神脉也没了。”
“你说什么?”桑玄瞬间变了脸色。
急忙抓住她的手腕,用灵力查看了一番,果然……
她尚未苏醒的那条神脉,竟也消失了。
怎么会?
“是不是……是不是在凌霄的时候,你为了救我性命,才断了神脉?”桑玄关切道。
虞子汐解释:“那时你性命攸关,我用神脉化作药引,才保住了你性命。”
“果然……”他深吸一口气,心痛的情绪深入骨血,“你果然是为了救我。”
眼眶瞬间泛酸。
原来,汐儿也早就没了神脉,却只字不提,大概也是怕他会内疚吧。
虞子汐摇摇头:“你不是也为了救我才自断神脉吗?”
“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们这算是扯平了。”她平静道,“再说了,夫妻之间若是计较太多,就显生分了,你是要跟我见外吗?”
“不……”
“那就别难过。”她笑笑,“我觉得你应该高兴,现在,你我都失去了神脉,虽然失去了永生,但至少能在下界相守百年。”
“桑玄,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我们不该贪心太多,不是吗?”
她说完,轻轻被桑玄一把拉入怀里。
置身于汤池中,湿漉漉的身子靠在他身上,肌肤贴近,气息贴近。
一颗心便越发安定了。
抱着她,桑玄却还心神不宁:“汐儿,断神脉如同断命,你的伤……为何这么快就好全了?”
刚刚,他用灵力查看了好几遍,都没在汐儿身上发现任何伤势。
他不是不相信汐儿。
可汐儿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像前几日刚断了神脉。
她是不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瞒着他?
虞子汐则早就想好了理由:“是星蕴尊者。”
“他救了你?”
“是啊。”她点点头,“星蕴尊者给我吃了颗护心脉的仙丹,所以我毫发无损呢。”
桑玄微微错愕,半信半疑。
星蕴,能有这个本事?
“好了,你就别为我担心了。”虞子汐索性转移话题,“现在,难道你不该担心你自己吗?”
桑玄:“是我连累了你。”
虞子汐抱住他:“如今,你我都没了神脉,也无法再归位或者飞升了,往后要和我在这下界相依为命,你愿意吗?”
“愿意。”
她心生欢喜,搂住桑玄,脑袋靠在他肩头上,笑意中竟有些苦涩。
虽然是笑着,眼泪竟掉了下来。
桑玄也伸手搂住眼前人,却总觉得,她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
夜晚,虞子汐夜不能寐,便独身离开了偏殿,去找云枫借炼丹炉。
“汐儿,什么丹药这么着急?”云枫问她,“我让蛇人族的炼丹师帮你炼就是了。”
“不用了,我只借个炼丹炉。”
“……好吧。”云枫侧目吩咐蛇人,“来人,去取炼丹炉来。”
“是。”
过了一会,炼丹炉被抬了进来,云枫很识趣地出去了,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炼丹。
不过走之前,他还是好奇从门缝里看了一眼。
只见虞子汐盘坐在炼丹炉前,双手施法,点火,浑厚的灵力灌入其中。
好强大的力量!
云枫不由得瞪大双眼。
就算是前世巅峰时期的汐儿,灵力也不可能强到这个地步。
才短短两年不见,她的实力怎会如此突飞猛进?
但云枫也没多想什么,一言不发地在门外守着。
直到第二天早上,虞子汐才炼成丹药,推门从里面出来。
云枫转过头:“汐儿。”
见到他,虞子汐还有点意外:“不是让你早些去歇息了吗?”
“我不放心你,也没什么困意,便在外面给你护法。”云枫微微一笑。
“多谢。”
“跟我客气什么?”云枫佯装好奇,“不过,汐儿是在炼什么丹药了?”
竟然炼了整整一夜。
虞子汐:“疗伤丹。”
“我蛇人族的疗伤丹多的是,你如果需要,跟我说一声就是了。”云枫倒是很热情。
“云枫。”虞子汐看了他一眼,“住在皇宫已是叨扰,你不必为我费心太多。”
否则,她心里会过意不去。
丢下哪句话后,她就缓缓离开了。
“汐儿……”千言万语在云枫喉咙里,最后还是没能吐出来。
也许是觉得,没意义了。
……
偏殿门轻掩着。
桑玄盘坐在榻上,周身灵力环绕,闭着眼,额头上却布满了冷汗。
倏地,气血上涌。
他双眸睁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桑玄!”虞子汐恰好从外面进来,担心道,“你怎么样了?”
桑玄擦了擦自己唇边的血迹,还强作镇定:“无妨。”
神脉断,他如同丢了半条命,身体自然是大不如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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