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乙低下了头,委身回道:“王爷,没什么!”他便是此人的王府属官。信王赵抒。
赵抒脸一沉怒道:“那你叫嚷什么?丢尽本王的脸!”他突然扭过脸来,上下打量一下李思业,见他一身平民装束,眼睛立刻长上了头顶:“你是什么人?见到本王为何不跪?”口气极为傲慢。
李思业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赵抒哪里受过此种冷遇,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脸涨得通红,一根根头发几乎要爆炸开来,一声怒喝:“你给本王站住!”
李思业心中一阵冷笑,此人的傲慢在他心中激起极大的反感,他霍然回身,逼视着他:“那你又是何人?”
所有人都闻到了两人的火药味,开始慢慢聚拢过来,有认识李思业的都不禁暗暗为他捏把汗。信王的强横,在临安是出了名的,连先帝都要让他几分,况且他今天的身份可是代表皇上赵昀。
主人乔行简不在,他和真德秀陪柴焕去了花园;丁大全也不在,他今夜需要陪金国使者。乔伯玉只得站出替父亲圆场。
“王爷,他是随山东使者同来的商人李思业,不懂大宋礼仪,请王爷海涵,给我父亲一个面子。”
“好吧!就看在乔相公的面上,本王不与他计较。哼!山东也只能出这种粗鄙之货!”
李思业听他是个亲王,心中一动,忖道:“这倒可试试宋国的态度!”心意既定,便毫不让步,争锋相对道:“哈哈!彼此彼此!”说完向燕悲澜使了个眼色。
赵抒勃然大怒,‘呛锒’一声拔剑在手,指着李思业骂道:“我杀你如杀一条狗!”
话音未落,宝剑落地,一道血光飞溅,赵抒的姆指已被斩下。大厅里突然一片寂静,静得让人窒息,所有的人都在慢慢后移,这个李思业胆大包天,已闯下滔天大祸。赵抒依然保持呆立的姿势,突然一阵剧痛猛地刺入了他的头,就好象把伤疤放进火里,他已经痛得眼睛都要模糊了,摇摇晃晃后退了几步,大厅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赵抒捏着伤口疯狂地在大厅来回跑奔跑,最后一头撞在立柱上,声音嘎然停止,然后慢慢萎身倒下,缩成一团。
乔伯玉紧紧的抓着椅子,他脸色异常苍白,所有的人都在后退,惟独他不能,他睁大着眼睛望着突然变得异常可怕的李思业,望着他身后冰一样的燕悲澜,他害怕、害怕到了极点,他怕他们也把他杀死,李思业嘴角的冷笑和燕悲澜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睛正是告诉他这一点。他突然觉得两腿发软,再也站不住,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丁大全那张腚蓝的脸突然出现在门口,他决不放弃对山东归属的主导地位,那边酒宴一结束便匆匆赶来。
丁大全一眼便首先看见满地的鲜血,看见倦成一团的信王和仰面躺着的乔伯玉,他一抬头看见了李思业,不由大吃一惊,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主人乔行简也闻讯赶来,见儿子倒在地上,吓得赶紧上前察看,他身后是脸色剧变的真德秀和同样紧张的柴焕,柴焕一把拉过燕悲澜询问情况。
李思业没有动,他孤零零地站在大厅中间,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盯着丁大全身旁刚刚出现的一个人,一个在山东东平府之战被他耍弄过的对手:完颜阿虎。
完颜阿虎是受丁大全之邀而来,他也想顺便拜访新任的大宋枢密院使乔行简,一进门却猛然发现大厅正中站着的竟是让他又爱又恨的山东李思业,他竟然也在宋国。
完颜阿虎一阵大笑喊道:“大将军别来无恙否?”所有人的眼睛都跟着他的目光‘刷’地转向了李思业。
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大将军?他怎么是大将军?”
身份暴露,李思业心里突然生出了无比的骄傲,暗骂一声:“老子又何惧之有!”他傲然挺胸,对着吃惊的乔行简、对着疑惑的真德秀,对着所有的人大声说道:“不错!老子就是山东的土匪头子—李业!”
第十九章 皇宫国宴(上)
‘山东李业已亲至临安,他就是当年毒死蒙古大汗的李思业’
一个时辰后,这个足以让临安爆炸的消息便紧急送进了皇宫,正在用宵夜的赵昀顿时筷子落地,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他才合上了薄薄的嘴唇。
“快!快宣丁大全进宫,宣董槐、乔行简、真德秀、魏了翁进宫!还有六部尚书全部给朕统统进宫!”
赵昀手忙脚乱地打翻了面前的汤碗,他顾不上皇帝应有的仪表,撒开腿便向书房跑去,十几个太监、宫女在后面追赶,个个脸色发白,面露惧色。出了什么事了!难道是女真人杀了吗?如果是真的可怎么办?我的老天!听说女真人都是红头发、绿眼睛,还会吃人。
赵昀可没有那么多可怕的想法,他现在很急,急着要看看李思业究竟是什么样子,他记得自己还藏有一幅从通缉令上剪下的画,那是当年听说毒死的蒙古使者竟是窝阔台时,他偷偷从刑部找来的。
皇宫里顿时热闹起来,一队队的灯笼引导着大宋重臣们进宫,每个人都神情严肃,抿着嘴、皱着眉,大脑里飞速地思考着自己的立场,山东的命运关系到大宋的中兴、关系到国家的未来,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紧急内阁会议开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时,众人才筋疲力尽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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