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余阶一把甩开黄宗耀,事情哪有他说的那样简单,他一面提防,一面四下扫瞄,寻找退路,这时报喜官已发现余阶想逃跑的企图,他摆摆手,二十几名公差都抽出刀,慢慢将他围住。没有退路,只能血拼出一条路,但余阶也知道,他哪里敌得过二十几人,但打不过也要打,余阶心一横,大吼一声,挥铁铲兜头向那报喜官劈去。
报喜官大喜,急忙喊道:“是他先动的手,弟兄们,砍了他!”
二十几人纷纷大喊,举刀同时向余阶砍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听半空中一声霹雳:“住手!”
声到人到,一条黑影凌空掠来,片刻间,二十几人手上变得空空如也,刀被人夺走。
只见不知何时,前方路上来了一百多铁骑,护卫着一顶官轿,刚才那条黑影又飞回轿边,手中却拿着二十几把刀。
不等众人反应,‘扑通’一声,报喜官已经跪下,完了!报喜官绝望地盯着眼前的小石子,大脑里乱成一团,嗡嗡直响,他是认识此黑影的,他便是山东之主李思业的贴身保镖燕悲澜,那他旁边官轿中人,不说他也知道是谁了。
余阶死里逃生,他惊异地看着这顶官轿,只见轿帘一掀,走出一人,但见他身着青色长衫,手执白玉折扇,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余阶猛然记起,他不就是那天报名时所遇之人吗?余阶不是蠢人,他见那报喜官和所有的公差都跪在地上,害怕得浑身发抖,立刻便猜到此人的身份绝不一般。
只见他缓步走来,瞥了一眼报喜官冷声道:“你先起来,把你手上的差办完,晚些时候再自己到吏部去交代,按我定的吏规,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声音不大,那报喜官却如获重生,本以为依此人的性子自己必死无疑,但现在却又逃得一命,按吏规,当众拔刀但未伤人者,考评下下,降一级。
“是!是!属下这就办差。”他急忙拾起榜文,又跑到士子那边宣榜去了,却再也不敢收一个铜子。
“我便是山东李思业,听说余兄弟中了探花,特地赶来祝贺。”李思业微微一笑,从他手上拿过铁铲,又拾起衣服扔给他笑道:“我倒是头一次看见,赤身裸体且拿着铁铲接喜报的探花郎。”
余阶呆呆地望着李思业,鼻子突然一酸,想忍却没忍住,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这时,欢呼声不断传来,“义夫兄!”黄宗耀狂喜跑过来喊道:“我中了!是第一百三十五名,居然和我的学引同号。”猛然发现不对劲,指着李思业问道:“义夫兄,他是谁?”
“他便是我要投奔之人!”说完紧走一步,跪下大声道:“余阶不才,愿为大将军效力!”
第十四章 高等官学
中进士者披红戴花夸官游街,极尽荣耀,这是老事,却不提了。
且说十日后,便是弘文馆的落成仪式,益都百官皆要参加,一早,柴焕便寻到李思业,想商量演武堂之事,却被李思一把扯进马车,笑道:“思齐到登州视察军港去了,我正愁振威军无人代表,可巧你来了。”
柴焕挣脱李思业魔爪,忿忿道:“下官乃户部司马,怎好代表振威军,你且去寻那周瀚海,岂不更威猛些。”
听到周瀚海的名字,李思业的脸竟冷了下来,半天才淡淡道:“郝思温乃当世大儒,他腿脚不便,自不能亲自到军中送贴,让你代表振威军,就不想让别人总把我们军队瞧成莽夫野人,你虽主管户部司,但你尚未完全卸下振威军务,否则何须你来筹建演武堂。”
见李思业脸色渐变,柴焕也收敛他的嘻笑,腰一挺,肃然道:“演武堂已经快建成了,这学正的人选依然没影,盯此位的人不在少数,我劝思业赶紧宣布了吧!免得争急了,伤了弟兄们的感情。”
李思业闻言冷笑道:“不就是周翰海老婆和李思齐在争吗?那杨妙真的武艺是不错,但最多做个教习,我的演武堂岂能整天舞刀弄枪!”
抬眼见柴焕不解,遂叹气道:“明光,我设演武堂的目的,难道就这么简单?还有我不让你放手军务,难道你也不明白我的苦心么?”
李思业不再说话,他眼睛盯着窗外,脸色阴沉似水,最近周翰海和李思齐两人竟生了矛盾,小事为自己心腹争夺徐州团练使一职,大事就是这演武堂学正之争,虽然现在只是苗头,但若纵容下去,早晚必出大乱,尤其周翰海,自娶了杨妙真后,就仿佛变了个人,骄横享乐,置振威军规于脑后,听说前日因一小卒向他敬礼迟了些,竟当众将他乱棍打死。
“翰海,难道你真是只可共患难而不可同富贵之人么?”李思业紧握车把,指节捏得发白。
汉末军权失控,汉亡;唐末军权失控,唐亡;以及后来天平天国杨秀清与韦昌辉火并,太平军精锐尽失;宋虽控住军权,却以弱其一朝为代价,前后车之鉴,历历在目。
然而此时又不可能‘党支部建在连上’;所以建立军校,控制中下层军官,虽不是治本之源,却是有效的举措;还有就是军衔制,以衔领兵,而不是以人领兵,却因周翰海强烈抵制,军衔制在苍龙卫竟徒有其表,只是当下无人可用,倒不能太操之过急,且徐徐削之。
想到此,李思业淡淡道:“演武堂副学正的人选,我决定用张柔,至于学正,非我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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