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须已经成了独臂人,白眉的眉毛也被流连仙人撤掉一大把,白颜又是天生的瞎子,三人看起来狼狈之极,大势已去,却还想着将卷云山夺回。
风叶剑双目圆睁,卷风剑在身前一扫,寒声道:“不把卷云山和无极古剑夺回,不死不休!”
琰帝不耐烦地抓了抓下颚,大有痛苦挣扎之色,一时真有离开卷云山的想法了。
自从白氏三翁伤势复原之后,已经来卷云山跟琰帝等人交手数次,白氏三翁虽有诡异莫测的天罗地网,但是琰帝功法超卓,又兼有尚未成型的天网伏魔阵相助,白氏三翁连连败退。
可是,琰帝等人却也无可奈何,屡次被他们骚扰,实在是已经到抓狂的地步了。
琰帝将斩魔狂刀从肩头拿下,拄在身前:“传令下去,咱们离开卷云山,再这么下去,连个觉都睡不安稳。”
沙皇“啊”一声惊呼,连大手轩辕、铁骨铜盅等人也是一怔,奇道:“什么?”
琰帝不耐烦地道:“咱们给人家挪窝吧,放心,公子那儿,由我交代就成。咱们的目的,只是尽快修炼好八种属性的天网伏魔阵,而不是在这儿和他们过家家。”
他虽然负责整个卷云山的事务,但是众人对戮天敬畏有加,一时不敢动身。
琰帝一愣,转身一看,却见众人皆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却唯独铁骨铜盅漆黑明亮的眼睛盯着自己,仿佛是在查看自己面具深处藏着的不为人知的往事,又是一愣,咧嘴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铁骨铜盅神色漠然,目光朝身边一身红衣,带着妩媚之气的沙皇身上扫过,淡然道:“我要帮沙皇杀一个带着面具之人,本来,这个人自然是你了。可是,你说带着面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人在带上面具之后,才是真实的人,这个对吧?”
琰帝嘴角一抽,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妙,可不要让铁骨铜盅这死性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找自己麻烦,赔上笑脸:“先撤下卷云山,咱们离开这儿之后,有什么事情再说好了。”
铁骨铜盅一条鞭子绕着脖子甩了一下,淡淡一笑:“那倒不必,只不过我想,既然带着面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那么我把你的面具揭掉的话,你就成虚伪的了,那时候,我便可以杀你了,是不是?”
大敌当前,铁骨铜盅却依然跟他谈论什么与沙皇的赌注,琰帝真是又好气又无奈,不过他毕竟是性子高傲,豪气干云,怎么可能在气势之上输给铁骨铜盅,傲然笑道:“好,别说是你揭下我的面具,就算是你能碰到我,我亲自把头砍了。”
铁骨铜盅点了点头,又是淡淡一笑,将手臂扬起,朗声道:“传令下去,西统领所有人马,撤离卷云山。”
曾经的骷髅岛的人马中,兽魔便隶属于铁骨铜盅的管辖,所以整个卷云山上盘旋的奇珍异兽,全都是受着铁骨铜盅的控制。
他一声令下,那无数珍禽异兽发出一阵阵叫声,渐渐远去了。
琰帝这才松了口气,催促沙皇等人迅速分批离开。
白氏三翁看到他们渐渐退去,自是欢喜至极,不再阻拦。
风叶剑大急,长剑一卷,高声道:“且慢,先交出无极古剑!”
白颜忙将手一伸,把风叶剑拦了下来:“不要着急,我能感应到,无极古剑不在这儿,先拿回卷云山,然后再找戮天夺无极古剑。”
风叶剑愤然不悦:“大师父,他们杀了咱们卷云山那么多人,怎么能让他们安然离开呢?”
白须看了看自己的断臂,又看了看白眉的半边眉毛,叹了口气:“只能静待时机了,咱们全盛之期,有无极古剑和天罗地网相助,尚不足以与之匹敌,如今更是无法找他们讨回公道,还是先罢手,静待时机吧。”
笑龙锁向来胆小懦弱,巴不得安安稳稳的呆在卷云山,不要再跟任何人争斗,一听此言,正是求之不得,嘿嘿而笑:“师弟,如今咱们卷云山早已不复当年之威,咱们俩可是担负着卷云山的未来,一定要沉住气,等有一天咱们强大到可以和他们相抗衡的时候,这公道一定会讨回来的。”
风叶剑不再多言,注视着前方渐渐撤离的大队人马,心中满是不甘。
琰帝背着身子,指挥着众人的撤离,斩魔狂刀依然扛在肩头,看起来视白氏三翁于无物。
忽然间,仿佛周围安静了许多,一种异样的氛围充斥在飘渺的云层之间。
琰帝也感觉到了周围异样的气氛,扛着斩魔狂刀的手紧紧握住。
然后,他缓缓地转身。
烈日炎炎,金光灿灿,透过蔚蓝苍穹,透过堆积如山的白云,最终落到了卷云山巅。
山风忽然变得缓慢了起来,吹动飘渺如纱般的云气,盈盈而舞,如温柔美丽的女子,在天空飞舞,拥抱着琰帝。
琰帝的身子,仿佛轻轻一抖,瞳孔一缩,眼中的金黄色的光彩也随之暗淡了下去。
山风,忽然间又急速吹了起来,琰帝的一身黑袍在风中猎猎飞舞,一头飘扬而起的黑发之中,隐约可见几根银丝也在风中招展,但更多的却隐藏的不见踪迹。
对面,一个一身翠黄色衣衫的女子,样貌极美,生的冰肌雪肤,被飘渺的云气簇拥着,宛如九天仙子一般,瞧她细眉妙目,一股英气油然而生,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
迟荟兮!
迟荟兮想了很久,终究还是离开了忘忧谷,来卷云山找寻当年的燕无悔。
可是,琰帝身上真能找到她记忆中的人吗?
琰帝,仿佛屏住了呼吸,凝视着对面的那英气逼人的女子,沉默着。
良久,良久,沙皇察觉到了琰帝的异状,一双充满妩媚之气的妙目盯着迟荟兮,缓步走了过来。
“琰帝,你真是风流啊,是不是欠了情债了,让人找来啦?”沙皇媚笑着道。
琰帝瞪了她一眼,大声道:“走了,大娘!”
沙皇脸色一变,刚欲发作,却听得身后那美丽女子叫道:“慢着!”
琰帝装作没有听见,踏步而行,一步步离开,可沙皇却停了下来,朝身后迟荟兮一看,皱眉道:“干什么?”
“大娘,走了,再不走,嫁给白氏三翁当小老婆好了。”
琰帝的声音,很平淡,似乎那股傲气收敛了很多,从身后缓缓传来。
沙皇脸色一变,刚欲转身,却见迟荟兮化作一道青光,如鬼魅般的掠了出去,拦在了琰帝的身前。
沙皇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女子是人是鬼,身法这么快!”转身一看,却见琰帝已停了下来,与她相距不过三尺,看着她。
“你到底是谁?”迟荟兮冷然道。
“琰帝!”
迟荟兮的眼光渐渐变亮,往琰帝的眼眸深处看去,仿佛要把他给看穿一般:“你真是琰帝吗?那燕无悔呢?”
琰帝活动了一下筋骨,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笑道:“燕无悔在哪儿,这个嘛,让我想想……他在……他……哦,我忘记了。你到底是谁,有话快说!”
迟荟兮凝视着琰帝的双眼,淡淡地道:“世人皆知,当年燕无悔大战树人时,施展仙介神壳的印记几乎精疲力尽,在回收印记的时候被树人偷袭,印记错位,种在在了双眼之中。所以,他的一双眼睛,与别人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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