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傲剑天及众多天剑宗弟子,之所以好言好语相待,只是顾忌到同是仙门正宗,而且阳明与傲剑天颇有一些交情,只要不是太过分,给二人几分面子并无伤大雅,而且还能在天下同道之中留下个重情重义之美名。虽然如此,但天剑宗众多弟子之中,有那么一些人,平时遇上曾念钰,神色间也是时常露出鄙夷嘲讽之意。
傲剑天好语相待是情,若冷言相向则是理。
一朝失势,人情散尽,有父母的孩子惹人爱,无父母的孩子惹人嫌,一个道理。
在此情况之下,她行走在二极宗,如履薄冰,任何无礼之言行,皆极有可能造成天剑宗众弟子的冷嘲热讽,甚至恶言相向,因而四年来,曾念钰一直低调处事,处处小心谨慎,但今夜情急之下,言语上却是冒犯了傲剑天,已是大忌。
更何况,傲剑天已下定决心要诛杀凌玄,曾念钰的话更是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借口。
果不其然,但见傲剑天轻哼一声,便是一道法诀打出,道:“哼,阳明羽化而去,莫非你二极宗便没了礼数不成?如此没大没小,目无长辈,我若不带他管教管教你等,岂不是叫天下人看了笑话?”
傲剑天何等修为?便是轻轻打出的一道法诀,顷刻间便可诛杀元婴期以下修为的任何高手。
但见浩瀚皎结的星空之上,忽地闪过一声闷雷,一道尺许粗大的电弧,划破虚空而来,刺眼的光华稍闪既逝,那道闪电宛若一条冲天蛟龙,轰然砸来,势不可挡。
曾念钰面色连变,那道闪电未至,但那铺天盖地的恐怖气息,已是牢牢锁住二人,她丝毫未怀疑,闪电砸下的瞬间,她二人顷刻间便会化成齑粉,烟消云散。
“阴阳化物,物尽随心。”
顷刻之间,曾念钰再次全力打出数十道法诀,天地之间陡然响起一声震耳龙吟,一条巨大的白龙冲天而起,气势磅礴,须臾间与那道闪电撞击在一处,轰然之声大作。然而,曾念钰的修为与傲剑天的修为相差太大,只是片刻之间,那道闪电便势如破竹般击散了那条由云雾幻化而出的巨大白龙,来势不减的继续当头砸来。
曾念钰受到巨大震**,瞬间花容失色,脚下夺日剑火光暗淡,摇摇欲坠。
凌玄瞪大眼睛望着那道宛若一条电光游龙般的闪电,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怒意,一言不合便要杀人,难道此便是身为正统仙道泰斗人物的傲剑天的为人处事之法?
他眼睁睁望着那道闪电轰击在曾念钰头顶上,她瞬间失去知觉,身子一歪,宛若一片雪白的花瓣,自夺日剑上凋零,缓缓飘向幽深的大地。
凌玄忙蹲下拉住她的玉手,她已完全失去了知觉,美目紧闭,气若游丝。
凌玄紧紧拉住她,但他身体孱弱,力气不大,无论如何无法将她拉上来,她悬挂在死亡的边缘,大地的吸力,宛若阎王的索命符,拼命的召唤着她,只要他一松手,她美丽的生命便会如花凋零,他拉着她,他望着她,心痛欲裂。
“傲剑天!”
凌玄又痛又怒,善良的他从未有过的,竟然生起了浓烈的杀意,直指傲剑天的杀意。
傲剑天远远的站在云雾之上,冷眼旁观,他看出凌玄眼中的杀意,丝毫不以为意,道:“好一对师徒情深,只是可惜了念钰,为一个无用的孽子丧了性命。”
夺日剑失去曾念钰法力的支撑,已是火光尽散,摇摇欲坠,再有片刻,它可能便无法支撑二人的重量,自此千尺高空上摔落下去。
凌玄死死拉住曾念钰的手,她冰清玉洁,美丽不可芳物,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安静的沉睡在死亡的边缘,沉睡在他无力的手掌之上,他看着她,泪如雨下。
“求求你,救她。”
凌玄收回满心怒火,终于放下了所有,向傲剑天哀求。他深知面对灭神期的傲剑天,他比蚂蚁还渺小,他任何一丝怒火都有可能引发傲剑天的燎原之火,更加快的将她推向死亡。他无力的哀求着:“求求你,救她,只要你救她,我自愿死在你面前。”
傲剑天笑了,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凌玄的泪水,轻轻滴落在曾念钰惨白的娇颜之上,那冰冷的绝望将她幽幽唤醒,“小,小玄子。”
傲剑天打出的那道闪电,威力绝伦,别说曾念钰区区出窍后期的修为,便是元婴期高手,也能顷刻之间将之击杀,不过,好在她全力打出阴阳化物决幻化出的那条白龙与之硬撞了一下,虽然那白龙最终被击散,但那道闪电霸道无匹的力量也被化去了七八分,故而她然虽被击中,但却只是受了重伤,而非直接被轰杀,形神俱灭。
忽闻她宛若天籁之音般的轻唤,凌玄大喜过望,他又哭又笑,道:“师父,师父……”
曾念钰无力地睁开明眸,提起最后一丝法力,一手轻引法诀,缓缓飘身而上,轻轻落在夺日剑上,夺日剑得到她法力的支撑,又吞吐出淡淡的火光,无力的悬浮在夜空之中。
凌玄紧紧将她搂入怀中,仿佛一个半大孩子般,又喜又哭。曾念钰微微有些失神,却也不推开他,轻声责怪道:“小玄子,你已是一个堂堂男子汉了,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岂可轻易流泪?”
凌玄抹去泪痕,喜道:“是师父,小玄子以后再也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曾念钰轻轻挣脱他的怀抱,望着他,明眸中满满的是一种凌玄无法理解的情愫,道:“小玄子,你已经长大了,往后师父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坚强,切忌要保持一颗道心始终在正道之上,万不可一朝糊涂,走入岐途。往后,重建二极宗,将阴阳化物决发扬光大便要靠你了。”
凌玄心中莫名着急起来,他牢牢拉住她的手,道:“师父,小玄子会与你一道重建二极宗,然后我们像以前一样,我种植仙草灵药,你教我修仙修道。”
像以前一样,像以前一样……如此简单的愿望,恐怕却是永远也无法实现了,曾念钰凄楚一笑,道:“小玄子,如果,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再见着叶师兄……”
她又是凄楚一笑,话说道一半,嘎然而止,凌玄的心情,却突然之间沉入谷底,他看见,不知何时,她手中牢牢握着那只花哨的仙乐盒,爱不释手。
她垂下头,缓缓将之打开,顿时,灰蒙蒙的夜空之中,飘**起一曲悠扬婉转,清脆悦耳的旋律,那轮明月,仿佛随着音律,轻轻舞起一支无声悲伤,天地之间,朦胧雾霭,仿佛轻轻舞动起一段刻骨铭心,她,宛若不染尘埃的仙子,静舞着妙曼的伤怀。
凌玄呆呆的站着,痴痴的望着她飘身离去,夺日剑忽地火光大盛,向着相反的方向,无声的远离她而去。
天地之间如此静谧,她犹如天籁般的妙声轻轻回**在天地之间:“方今天下,便只有你欣赏我的舞姿,可惜我无能再为你舞一支。你不顾性命,三次救我于危难,此情堪比再生,我不知该如何回报于你,只望来生再续师徒之缘,我为徒,你为师……”
“阴阳化物,物尽随心,心随物尽,形随神尽……”
纵然是灭神期高深莫测的修为,听到此,傲剑天也不禁面色大变,他连连后退,同时拼命打出一道道法诀,形成一道道气墙挡在身前。
凌玄终于知道了她明亮的眸子中那无法理解的情愫是什么了,他急得如惹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但却无法控制脚下飞剑,只得被它带着,一步步离她远去,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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