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村的老村长前一阵子刚退休,新任村长是老村长的儿子,不是父死子继那一套,什么年代了,绝对没有那个说法,再说了,区区村长,又不是皇帝。
新任村长完全是靠能力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跟他的身份没有半毛钱关系。
新村长姓白,叫白菊花。
白菊花为人懒散,人生格言三句话:这事我能不能不做?能不能后天做?能不能忽悠别人做?
这天白菊花正在后院晒太阳,阳光温暖,微风和煦,风声和偶尔的狗叫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十分惬意。
咣当!
大铁门被人撞开,一个后生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菊花,菊花,有有……”
“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白菊花先是接了一句切口,随后不满地说,“不是告诉你了吗,叫我村长!”
来人终于喘匀了气,“好的菊花,知道了菊花。菊花,有人找你。”
“找我干啥?能不能让他换个人找?”白菊花躺在椅子上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
“不行,那人说了,就得找你。”
“他怎么说的?”
“他说找咱们村里官最大的,那你不就是最大的吗?”
“咿?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不错,我是最大的。不过,我现在很忙,你去告诉他让他等等,明后天再来吧。”
“好的菊花,我这就去。”
过了一会儿后生又跑回来了,脸蛋子肿得老高,看样子牙还掉了两颗,“菊发,卡勺把哼,已改狗得早鸟。”
“他说不行?现在就得找我?”白菊花十个八个不乐意,“你没跟他说我正忙着呢?”
“你忙什么呢?忙着睡觉?”
“对呀,睡觉不香……”白菊花突然意识到不对,转身一看,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嘿嘿,你是哪位呀?找我有啥事儿?”白菊花见人家已经找到门上了,只好嘻嘻哈哈应付起来。
李刚从怀里掏出一沓票子,随手扔到白菊花怀里,“那小子不说实话,我给了他两个大逼兜,这是赔偿。”
白菊花看着手里的票子眼都直了,腆着脸说:“这位大哥,你要不介意的话,我也喜欢说谎,你可以尽情的扇我脸,我保证让您扇个痛快,还不能让您硌着手。”
一边说着,白菊花一边顺手把钱塞到了自己兜里。一旁挨打的后生张开漏风的嘴,过来呜哩哇啦想说点什么,结果被白菊花一脚踹到一边,“去去去,一边歇着去,晚上给你炖一锅猪尾巴。”
听到有猪尾巴吃,后生不闹了,老老实实蹲到一旁画圈圈。
“说正事,”李刚的表情很严肃,像那么回事儿,“我是帝国下来扶贫的,这各种物资需要准确送到个人手里,你先把村里的花名册拿来给我对照一下,然后把人召集起来,时间很紧,动作要快。”
“啊这……这……”白菊花瞬间感觉天塌了,这得多麻烦啊,耽误多少睡觉的时间,他小心翼翼地问:“这位长官,您是哪个部门的?证件什么的给我看一眼可好?”
李刚瞥了白菊花一眼,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反倒顺手打了个响指。
门外哗啦啦进来一群人,排着队做报告。
“老板,食用油五百桶已经到位。”
“老板,五百袋大米已经到位。”
“老板,五百袋精面到位。”
“老板……”
李刚歪着头看了白菊花一眼,意思很明显,你还要问?难道我是骗子?哪家骗子带着这么多物资来送人?
“咳咳,咳咳,那个,我是村长白菊花,我讲两句,这个,啊,嗯,是吧?你们都听好了啊,这个,上面,是吧,县里,啊,也就是国家,啊,这个来人了,来慰问,啊,来扶贫,来照顾咱们老百姓,啊,你们一定要感恩,知道吧?还有就是,这个,所有人,啊,我说所有人,是吧,马上到,到这个,这个村口广场集合,所有人都要到,是吧,要发物资啦,有米面油,还有肉,是吧,还有鱼!你们这个,来晚了就没有啦……”
村里的大喇叭这一通嚷嚷,村民们都疯了,拖家带口男女老少纷纷前往村口广场,一时间人山人海,把小广场给挤得水泄不通。
李刚坐在台上,白菊花带着几个人维持秩序,那一大堆物资堆得跟山一样。白菊花还要再讲几句,李刚一屁股把他拱到边上去了。
“话不多说,下面我按花名册点名,点到名字的人直接上来领钱!”
哦吼!万岁!死阔以!
村民才不管你是谁,只要发钱给东西,那你就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李刚看着花名册念道:“白一。”
来了一家人,大包小包东西拎着,走时还一人领了一百块钱。
白二
白三
白四……
小山一样的物资渐渐变少,消失,村民们喜笑颜开,李刚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发物资的过程中,李刚仔细地盯着每一个村民,没找到一个花裤衩。
是的,李刚找白龙的办法就一条,叫做从根上查起,啥都不找,就找花裤衩。反正钱来的容易,有万秉章给的那张黑卡,钱算个屁,完成刘雨生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也不止是看花裤衩……
天气虽热,但架不住有人穿裤子有人穿裙子,再说了,谁家一条裤衩穿一辈子?所以李刚来之前还找刘雨生,临时抱佛脚学了一招感应法术——九天十地破魔神眼。
听上去是不是很屌?据说这不是法术,是神通,练到高深处,可以一眼观遍大千世界。不过现在嘛,李刚只能用来感应一下身边有没有修行中人的气息。
撒币的事情进行的很快,白龙村四百多人,很快就领了一遍,也就是说李刚把所有人都观察了一遍,毫无所获。
“这就没人了?”
“长官,没了,咱严格按照花名册上来的,保证没有任何遗漏。”
李刚不死心,“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村里有那不在名单上的人?不管在不在名单上,只要在村里的人,任何人,都可以来免费领一份!”
李刚特地在任何人这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白菊花反倒不乐意了,说:“长官,您可不要污人清白,帝国人口普查,不是在普查的路上,就是在你家里正查着呢,这种事哪会有错?”
李刚不甘心地翻了翻花名册,忽然指着一处说道:“咿?这人是谁?他怎么没来?”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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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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