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头眼神阴鸷，眼睛如钩子似的，盯着陆小小。
和陆小小他们住在一起的老妇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碗水递到陆小小面前，还说了一句话。
庞奎听到后，脸色大变。
陆小小他们都看着庞奎。
庞奎说道：“她说你喝完后，就要去见河神了”
刘杉一听，急了，“真的要把小小献祭了？不行！”说完，一巴掌打了过去。
水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碎了。
霍闻道：“坏了！”
几个人赶紧抬头去看其他人，果然，那些村民的脸色全都变了。
一个个凶相毕现，恶狠狠地盯着刘杉。
白发老头大声说了句话。
庞奎喊道：“不好！他们说我们被阴魂附体，要一起献祭！”
“拼了！”陆小小一听，一下抽出了匕首。
庞奎手动了一下，才从后腰抽出一截短棍。
刘杉和霍闻更是，一把菜刀和一把柴刀。
本来想要上来的村民见状，全都停下了脚步。
白发老头换了他们能听懂的话，高声道：“你们被阴魂附体了，不要反抗，献祭给河神后，河神会帮你们把阴魂驱散！”
“凭什么？”刘杉瞪着眼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小小冷哼道：“杀人犯法，你们草菅人命，就不怕吃官司吗？”
“果然阴魂附体，开始胡说八道了！”白发老头沉声说道。
一直在他身边的中年人恶狠狠地说道：“我们不懂什么吃官司不吃官司的，我们只相信河神！所有事情都是河神做主，我看你们对河神如此不敬，果然是阴魂作祟！”
“献祭！”
“献祭！”
“献祭！”
村民们纷纷举起拳头，大喊着。
“简直愚昧至极！”陆小小眯起眼睛，跟霍闻说道：“霍闻，我们冲出去！”
四个人，几乎都有武功，陆小小更不用提，之前就是刑警支队的霸王花，刘杉要是不拼命的话，也打不过她。
这个时候，不拼命是不行了。
霍闻道：“别担心我，就算不用符阵，他们想要拿住我，也不容易！”
“好！冲出去！”庞奎说道，举起短棍迎着这些村民就走了过去。
村民们都是一愣，白发老头没想到这几个人不但不害怕，居然还敢反抗。
“触犯河神，抓住他们！”白发老头手往前一挥，自己退到了一边儿。
村民们年纪也都不算小了，听到白发老头的命令后，居然什么都不顾，朝着四个人就冲了过去。
刚开始，陆小小他们还有些顾忌，可一交手，他们就全放开了。
原因无他，这些村民根本就毫不在意会不会伤了他们，上来就全奔致命的地方招呼。
陆小小一手持匕首，拳脚配合，好几个村民都近不了身。
霍闻的柴刀挥舞着，没有人敢上前，比陆小小轻松很多。
刘杉的菜刀更是上下翻飞，“呼呼”的，颇有些街头小混混不要命的打法，身边围攻的村民也不是很多。
反而是庞奎，只有一节短棍，虽然打在身上“砰砰”作响，可那些村民们似乎不怕疼似的，一大半都在他这里，压力骤然增大。
“往外冲！”陆小小一脚踹飞一个人后，对着距离村口最近的刘杉喊道。
刘杉菜刀一横，往庞奎那边冲，接连砍了两个人后，和庞奎背靠背站在了一起。
别看村民只有十来个，可四个人打得很辛苦。
这些村民不怕疼，就算身上流了血，好像也不在乎，全都不要命地围攻他们。
再这样下去，那些村民就算还剩下一个人，估计也会跟他们纠缠，不死不休。
陆小小牙一咬，匕首猛然一翻，直接从一个村民脖子处划过，“嗤”的一声，一道血柱喷出，溅了周围的人一头一脸。
忽然出现的血色，仿佛点燃了这些村民骨子里隐藏的东西。
他们忽然全都大吼起来，用力的程度，能把喉咙喊破。
“小小！跑！”霍闻高喊道。
“小小！跑！”庞奎和刘杉也高喊出声。
陆小小扭头刚要说“一起跑”，忽然就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片灰蒙蒙的迷雾。
她的动作开始变得艰涩不灵活，耳边的声音似乎也变得越来越远，直到听不到。
她挥舞着匕首，看着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扭曲，之后就是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小小！”霍闻他们三个全都急眼了，什么都不顾就要往陆小小那边冲去。
结果，一阵黑雾飘过，把他们三人全都包裹在了里面。
陆小小觉得很奇怪。
她似乎站在一人高的地方看着躺在地上的自己，还有旁边不远处的霍闻、庞奎、刘杉。
那些村民死了几个，剩下的不是带着伤，就是鼻青脸肿挂了彩。
他们围在四个人周围，对着水潭的方向跪拜了下去。
陆小小大声喊着，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抬上了那个献祭的木板上。
村民们又把霍闻三人也都抓着手腕拖着，一起往山崖那边走去。
接下来，陆小小就看到了他们最初看到的情形。
几个村民抬着木板，面无表情地沿着山崖下面的路往水潭走，白发老头走在最前面，一手扬着纸钱儿，一手拿着一截白骨棒，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
只是这一次，木板上不再是那个少女，而是变成了陆小小。
霍闻三人闭着眼，被人拖着走在后面。
之前和她住在一起的老妇人也跟在后面。
所有人全都变成了呆滞的表情，僵直着身体，缓慢地朝前走着。
陆小小害怕了。
那是一种来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感。
白发老头站在水潭边上，忽然举起双臂，对着水潭大声说着。
所有村民全都跪伏在地。
陆小小慌张地看着这一幕，却无能为力。
无论如何挣扎，仿佛自己就像一个电视机外面的旁观者一般，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忽然，白发老头转过身来，对中年人使了个眼色，中年人立刻掏出一把匕首，说了句什么，排在第一个的村民接过匕首。
陆小小知道，现在就要来隔断自己的手腕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更搞不懂，这些人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至于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的目的，陆小小根本就想不起来了。
她睚眦欲裂地看着那些人割断了自己的手腕和脚腕，鲜血流淌出来，在身下不断汇集成一汪血泊，浸湿了身上的衣服，从架子上淌到地上。
忽然，水面有了动静。
陆小小瞪大了眼睛朝水面看去。
水花很大，水面下有东西朝岸边而来，掀起来的浪花往两边分开，速度极快。
“哗”的一声，之前见过的那团凝如实质的黑色雾团又出现了。
它猛然朝着陆小小扑去，转瞬间，陆小小就不见了。
那团黑色雾团却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悬在那里，慢慢拉伸，变成了一个男人形状。
他似乎在想什么，安静地看着面前，又似乎转头寻找着什么。
白发老头一怔，有些慌乱，回头指着地上躺着的霍闻三人，嘴里说了句什么。
男人形状的黑色雾团飘到了三人上面，低头看去。
陆小小恐惧的已经无法形容，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变轻，完全控制不住地开始往上方漂浮。
忽然，黑色雾团猛然抬起头，看了过来。
陆小小感觉他看到自己了。
黑色雾团形成的男人，变得暴躁起来，猛然爆裂开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深处嘶吼，黑雾所到之处，村民们全都恐惧慌乱地哆嗦着，被黑雾包围了。
陆小小看着水潭边缘，所有人都消失了，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不甘情绪。
黑雾猛然又汇聚到一起，朝着陆小小的方向扑了上来。
陆小小露出一丝苦笑，无声地说道：“我还是真没用啊！”
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啊！”的一声惊呼，陆小小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向前面，眼睛越瞪越大。
十几个村民，抬着一个木板，上面躺着一个紧闭双眼的少女。
白发老头站在水潭边上，高声说着什么，手里拿着一截白骨棒。
中年人回过头，看向陆小小他们，面露不悦之色，跟旁边两人说了句什么，两人快步走了过来。
陆小小赶紧去推旁边的霍闻和刘杉，“你们醒醒！”
三人睁开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村民对他们挥手，让他们赶紧过去，全都有一丝愣怔。
“我们这是……”
“果然是‘笼’！”霍闻道，“走！”
几个人心里震惊的同时，赶紧起身，随着两人走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和第一次见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中年人掏出匕首交给村民，分别割开了少女的手腕、脚腕，把刀递到了庞奎手里。
犹豫间，水面出现了变化，黑色雾团出现。
几个人蹲了下去，看着周围跪伏在地的村民，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这回，陆小小没有抬头，她现在还残留着之前情景带来的惊恐画面。
她怕抬头就看到那个变成男人形状的黑色雾团。
直到黑色雾团消失，全部祭祀结束，陆小小才长出一口气。
村民们往回走去，陆小小站了起来，眼睛看向水潭方向，忽然身体就是一僵。
她感觉水潭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怪兽，明明平静无波，可就像下一秒就要把她吞噬掉一般。
她赶紧转过身，才发现浑身又一次被冷汗浸透了。
“我们之前觉得不是‘笼’，但是现在已经万分确定，就是‘笼’了！”霍闻说道，“只是这一次的情形非常诡异，我们还是要万分小心！”
“小小，你没事儿吧？”刘杉看到陆小小脸色苍白，担忧地问道。
陆小小抬头，看向三人，“你们还记得之前最后的场面吗？”
“我记得，我们被邪煞之气控制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庞奎说道。
“你们不记得后面的事情了？”陆小小很惊讶，难道只有自己“看”到了吗？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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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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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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