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梁上君子
长孙梧又裹了裹被子,也不刻意隐藏心底的烦躁:“还有事?”
她这会小腹实在难受的紧,也懒得多盘算她那些弯弯绕绕。
“姐姐要不再考虑一下?”长孙瑶犹豫着开口。
长孙梧心底嗤笑一声,她就算再蠢,也知道她专门跑着一趟是什么意思。
“你不也说了,防止和忠勇侯府起冲突,还是推了吧。”长孙梧就是不愿意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
长孙瑶也没多想,只觉得她是因为来癸水心情不好,所以比平常暴躁了一下。
她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母亲近日不在京都,他们又专门递了帖子,这侯夫人来势汹汹,还特地让人带话请姐姐你一定过去,这么推了岂不是显着我们相府怕了他们?”
长孙梧心里又忍不住发笑,面上却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既然如此,按你说的办吧,我累了。”
长孙瑶盈盈一笑,福了福身子:“那姐姐先好好休息,我处理完这些事,就来看你。”
长孙梧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歪了歪身子躺了下去,小腹传来的疼让她忍不住皱眉头。
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她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从前真不该如此不注意身子!
长孙宁一回来就听说她不舒服?还专门过来看了看,被她烦躁的赶了出去。
一直到夜里,她也没什么精神,早早的让清欢灭了灯,迷糊间又觉得窗户一动,她有些烦的想喊清欢过来关紧窗户。
只是还没开口,就感觉床边多了一个人,吓得她马上清醒过来。
一抹熟悉的檀香涌入鼻息,才让她慌乱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
那人慢悠悠的坐在床边,光线太暗看不清神色,他摸索了一下才找到长孙梧的手。
黑暗之中,长孙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太子殿下夜闯我的闺阁,这事要是传出去对你名声怕是不太好吧?”
慕景行拉过她冰凉的手,小心的捏了捏,然后又塞进了被子下面,大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他似是轻笑了一声:“哎呀,居然被发现了。”
长孙梧:“……”
你像是有那个大病似的!
“手怎么这么凉?”他又不太满的开口。
长孙梧真是觉得好笑不已:“好好的大门不走,殿下却走窗户?莫不是要做那梁上君子?”
“阿梧这话说的没道理,我从前走大门可没见你对我有什么好脸色,如今走了窗户,却不见你撵我,如此看来,做个梁上君子也挺好。”
他话说的轻巧,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
但落在长孙梧耳中却莫名心酸,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很久才瓮声瓮气的开口:“殿下这么晚过来,就是找我闲聊的?”
她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一股暖意从小腹传来,然后整个人忽然腾空,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连人带棉被躺在了慕景行怀里。
他一双大手隔着衣衫覆在她带着凉意的小腹上,温热的感觉让长孙梧整个人都舒适了不少。
心里忍不住“哼唧”了一声。
但这姿势却让她不敢多动。
鼻息见全是他的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
慕景行轻笑一声,语气愉悦:“自然不是,我今日见阿梧,实在心悦,这么一会不见便茶饭不思,实在忍不住便来看看。”
长孙梧扯了扯被子,半蒙住自己的脸,没有接话。
又等了一会,她才开口:“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慕景行轻轻为她揉着肚子,不紧不慢的开口:“从前那样,也不见你欢喜。”
他话说完,似是觉得不妥,又轻轻笑了笑:“如今这样就很好,你看你这般安静的躺我怀里,如此福泽从前可是从没有过的。”
长孙梧语塞。
确实,从前那么多年……他们哪里有这么和谐的相处过?
“你说,美人在怀,我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很亏?”慕景行忽的笑了。
长孙梧后背猛地一僵,戒备的开口:“你想干什么?”
慕景行愉悦的笑出声,将人往怀里又带了带,然后低头蹭了蹭她柔软的脸颊,才开口:“那个孩子,已经被安葬了。”
长孙梧没说话,也没敢动。
慕景行也不着急,又慢慢的开口:“听说忠勇侯府给你送了帖子,去的时候要小心,后院里的弯弯绕绕远比你想的复杂。”
长孙梧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去:“我还没说要去,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会过去?”
这次轮到慕景行沉默。
长孙梧等了很久都没见他开口,在她都有了困意的时候,才听到他轻笑了一声:“你一向如此,从不知道什么是退让。”
长孙梧被他一句话激的心口一震,困意全无。
她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他说的对,对慕景行,自己从没有退让过一步。
从来都是步步紧逼,让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往后走,最终把两个人都逼上绝路。
长孙梧压在锦被下的手指捻了又捻,心口隐隐作疼。
慕景行捏了捏她的肚子,淡淡的开口:“阿梧,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长孙梧抿了下唇,没有接话。
还是不要给他希望了吧。
见她不语,慕景行又轻声开口:“五弟他……”
他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轻轻笑了笑:“阿梧,我这般丰神俊朗,气质不凡,不如这次你来喜欢我试一试?”
明明是笑着说出的话,却偏偏听出一股无奈之情。
长孙梧心口又开始泛疼。
手不自觉的捏紧,又慢慢的松开。
再次选择沉默。
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又不愿意给他希望。
慕景行你知不知道,没有我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啊!
她不说话,慕景行也没再问,黑暗之中他轻轻眨了眨眼,指腹一下又一下的点在她柔软的肚子上。
长孙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慕景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一夜都感觉到小腹的不适,也没有反反复复的梦境,睡的竟比往常还要安稳许多。
如果不是看到桌上安静躺着的那枚玉佩,这一如往常的房间,都让她觉得昨晚就是一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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