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愿同尘与灰
慕文成低头靠近她，眼底的阴鸷不消反增。
他的鼻息喷在长孙瑶的耳边，让她本能的后背一僵。
慕文成低头含住她的耳垂。
“殿，殿下，怎么了？”长孙瑶声音微微发颤。
面对这副场景，守卫在这儿的侍卫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神色不变的站在原地。
慕文成轻笑，不过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瑶儿，你说我还能再信你吗？”
他慢慢起身，垂眸看着她白皙诱人的脖颈。
感觉到他直勾勾的眼神，长孙瑶抿唇，压住心底的恐惧看向他：“殿下 我为何不能信？”
凉风吹过，吹乱了她鬓角的发丝，意外的让她看着有几分凌乱美。
慕文成眸底没有任何感情，抬手给她理了一下，指腹不小心碰到她的雪白的脖颈。
这冷淡的模样和这轻轻的触碰再次惊起长孙瑶一身鸡皮疙瘩。
“殿下觉得我不能信，是我传送的消息有误？还是长孙瑶没死？更或者是圣上的雷霆之怒没能废了太子殿下？”长孙瑶感受到他对自己好像也没有杀意，此刻也大胆起来。
如果这些话不说出来，只怕是慕文成也不会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了。
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心底有多阴暗，可亲眼看到他杀人还是让她忍不住害怕。
不过这样正好，若是他没有这个野心和胆量，他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她余光扫见那一片血迹，血腥味萦绕在空气中，她闭了闭眼忍住想要干呕的感觉。
慕文成垂眸看着面前这个娇柔魅惑的女人，心底又有了几分兴趣。
他抬手捏捏长孙瑶柔软的耳垂：“你这个小妖精，可真是让本王欲罢不能。”
看到他眼底有了情绪，长孙瑶顺势往他面前又凑了凑，女子的体香在他鼻息间萦绕。
“殿下，长孙梧没死怕什么？我们的目的从始至终也不是他，宫里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今日若不是皇后及时出现，陛下会放过太子殿下吗？”长孙瑶轻笑，毫不掩饰眼底的狡黠。
她的唇莹润而充满诱惑。
慕文成回眸，听着她分析神色也有所松动。
“殿下很清楚陛下不会，不是吗？那不就是说明陛下对太子已经失望了？不处罚太子不过就是顾念皇后的面子，可皇后那病怏怏的样子又能活多久？就算她强撑着一口气不死，宫里这地方难道殿下就不能动点手脚？到时候再来个死无对证……”
长孙瑶话说到这儿便没有再说下去，面前的男人何其聪明有城府，这么一点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无论做什么，只要是死无对证，到时候皇后死了大家也只会觉得是她身体撑不住了。
没有了皇后助力，皇上对太子也已经心存芥蒂，还担心废除太子这件事没有可能？
慕文成轻轻点了点她水润的唇：“就算如此，你也得明白，那长孙梧若是不能为本王所用，那也只能……”
他眯了眯眸子，眼底又慢慢升起几分杀气：“那也只能杀了！”他的声音又冷又狠。
阴狠模样犹如一头凶兽，让人心生恐惧。
*
慕景行还没等回到府上，宫里就又传来了皇后病重的消息，他脸色一变又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中宸宫里里外外被围了几层，从皇上到到妃嫔再到皇子公主，还有太医和宫女太监个个也都神色凝重一言不敢发。
为皇后诊断的太医额边都冒出了汗，然后对着旁边的皇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病情来势凶猛，臣无能！”
皇上一听，原本就着急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毫无形象的抓住那太医的衣领：“你再说一遍，你再给朕说一遍！”
面对皇上的如此盛怒，那太医岂敢再说一个字！
皇上一把把人甩开：“都给我看！皇后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朕诛你们九族！”
太医们吓得都一个个跪倒在地上，请求皇上开恩。
皇后半睁开眼看过去，虚弱的咳嗽一声，献血顺着嘴角益处。
慕景行急忙过去，蹲在床边轻声开口：“母后，你好好养病，赵家有儿臣在。”
他低了低眉眼，眼底温和：“儿臣会为你守护好赵家。”
皇后看着他想要笑笑，可嘴角怎么都扬不上来：“行，行儿别怕，母后只是太累了，就歇一会。”
慕景行一听霎时红了眼，他微微摇头：“母后向来偏心，从来都只想着皇姐，你就多陪一陪我可好？”
一旁的沈云书看着他们已经泣不成声。
太医们也个个神色哀伤，难掩悲痛。
皇上往前一步，也蹲在床边红着眼睛看着她：“锦儿，你看看我好不好？”
皇后抬了抬眸子：“我若去了，不愿入住黄陵，一把骨灰扬进山河湖泊就好，我想去看一看这万里江山……”
她轻轻笑了一下：“是该去看一看了，说不定还能遇到我的小景音。”眼底带着期冀，温和的如同一汪清泉。
皇上恍然的看着她直摇头，哭的像是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不要，锦儿你骗我，你骗我！你明明说过生同衾死同穴的，你明明说过……”
皇后静静的看着他，但眼睛却没有聚焦像是通过他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从前是奢望过，”皇后痴痴一笑，“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愿同尘与灰……
*
长孙梧醒不来的时候，陌生的环境让她没由来的心口一紧，但仔细看了几眼屋里的陈设又觉得熟悉。
是慕景行的寝殿。
她皱皱眉，撑了撑身子拉扯到伤口让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身着浅绿色衣裙的婢女一进来就看到她半坐起的模样，神色一喜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扶她起来。
“你是？”长孙梧借力坐起来。
“奴婢小梅，是太子殿下专门吩咐照顾大小姐的。”小梅低了低眉眼，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长孙梧对她的第一印象倒是还不错。
她环顾了一周装修简单却不失精致的房间，倒是很符合慕景行的性子。
长孙梧摸了摸心口，不知为何，莫名觉得有些不安：“我得回丞相府。”
小梅以为她是怕家里担心，连忙又解释：“大小姐不必担心，昨夜丞相和夫人还有二公子都已经来过了。”
“太子殿下呢？”长孙梧皱眉。
怎么这么大会不见慕景行，就算他在忙，这会自己醒了，小梅为什么不说去通知他？
小梅摇摇头如实答：“清早被陛下请去了宫里，还没等回来中宸宫又传来皇后娘娘病重吐血的消息，殿下便又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长孙梧猛地一顿，眉头紧皱：“皇后娘娘病情又加重了？”
怎么会？前几日看着她虽然身子很虚，但精气神还是可以，怎么会突然吐血？
她猛地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走，小梅忙不迭的去拦：“大小姐你身上还有重伤，不宜走动啊！”
长孙梧又摸了摸胸口，原来这不安竟是源自这里。
她折腾这么几天，不就是为了皇后的病情，保住慕景行的母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