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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宰相末路

李府。

李敬玄坐在棋盘前,看着胶着的棋局,陷入沉思。

他在考虑,这次要让步多少,才能让圣人满意。

宰相是一个极为特殊的位置,历朝历代,皇帝与宰相之间,都有或明或暗的争权夺利。

李敬玄无疑是以李治的心腹登临此位,起初听话,对圣人的安排言听计从,但渐渐的,也开始壮大自身。

都位极人臣了,自然要享受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真事事为圣人,他那么辛苦升官做什么?

而也正因为有了宰相的权威,李敬玄才能在李治的容忍范围内不断试探,逐步扩充势力。

李治厌恶的情绪虽然在堆积,却又不会真的拿下他。

毕竟把李敬玄撤了,换另一位宰相上来,不见得更好。

正常情况下,双方把持权力,彼此拉锯,才是常态。

只是这次显然是突发事件。

李敬玄很清楚谣言大大触怒了圣人,自己的儿子又做了些糊涂事,理应让步,平息圣人的怒火。

算了算要让出多少关键位置,李敬玄心疼地皱了皱眉,怒哼道:“孽子!孽子!”

骂归骂,关心还是得关心,他招来管事:“内卫那边情况如何了?”

身边人道:“阿郎,并无消息传回,应该不是坏事。”

李敬玄微微点头,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真要有坏事……

外面传来惊惶的呼喊:“阿郎,不好了!不好了!”

李敬玄脑袋一晕,沉声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报完事情自去领笞刑!”

通报的管事欲哭无泪,却也赶紧道:“崔侍郎被抓起来了,听说都开始在内狱审问了!”

李敬玄愕然:“崔守业是内卫阁领,谁敢以下犯上……圣人下了什么旨意?”

管事道:“圣人罢去了崔侍郎的官职,他的官袍和官印都被扒下,立刻关入大牢!”

李敬玄若有所思:“圣人为何如此惩处?难道……谣言是此人所放?不无这个可能!”

崔守业对于宰相的执着,没有人比李敬玄更清楚了,否则他当年也不能轻易将其拉上船。

那借此机会,崔守业想要把他拉下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政治斗争。

想到这里,李敬玄轻抚胡须,恢复泰然之色,挥了挥手:“无妨,此事不见得是坏事,下去自领十鞭!”

倒霉鬼退下挨鞭子,其他人噤若寒蝉。

这位阿郎规矩极重,为人又爱惜名声,因此对于下人约束非常严格。

鞭子打十下到五十下,叫“笞刑”,如果打六十下到一百下,就变成了这个时代的“杖刑”。

官府的杖刑,最多也只能打到二百下,但李府的下人却有被直接打死的,从此其他人更是谨慎度日,不敢污了主人名声。

“崔守业完了,此案不会再多做打击,我也不必退让那么多……”

而李敬玄看着棋盘,重新将几枚棋子摆放上去,笑容浮现。

心情变好后,又不免有些奇怪。

他写了那么多封信件,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一封回来?

虽然说有些事情可以心照不宣,但终究不如黄纸黑字。

李敬玄想到这里,迟疑片刻,还是将几枚棋子拿了下来,喃喃道:“也罢,还是多退让些吧!”

正在这时,内宅的仆人又来禀告:“阿郎,夫人好像要归家。”

李敬玄一怔,露出不解,匆匆起身。

这位新婚娘子,是太原王氏的嫡女,出身不可谓不贵。

李治前一位王皇后,表面上出自太原王氏,那其实是攀的分支,主脉不认,王皇后仗着是王思政的后代,被关陇士族所拥护,得到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等人的支持,和山东士族其实没啥关系。

而李敬玄的第三任妻子,则是真正的太原王氏嫡女,大婚之后,单单从主家带来的嫁妆,就足够李府的吃穿用度,再上一个档次。

李敬玄匆匆赶去,在后院拦下了被婢女前呼后拥的王氏:“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王氏行礼,姿态上无可挑剔:“夫郎,我回娘家。”

李敬玄皱眉道:“今时特殊,不可节外生枝,还望夫人打消此念,日后再回,我会亲送夫人。”

王氏摇头:“不劳夫郎了,此回家门,我将送上和离之书。”

李敬玄愣住,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足足过了十数息,才沉声道:“这是何意?我可有亏待夫人之处?要行此恣意之举?”

王氏淡然道:“不是妾损谤自家夫婿,实乃前任不幸,不欲重蹈覆辙,我书信回家中,亲长也同意妾身之意。”

“是以为我失了势,迫不及待撇清关系吧!”

李敬玄面无表情,心中暴怒。

他的第二任夫人之死,当年也闹得沸沸扬扬,毕竟家中亲长都是士族贵人,看到女儿临死前那般凄惨,回去后自然有怨言。

但李敬玄连发十几篇声情并茂的爱妻之文,士林疯狂称颂,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山东士族还是乖乖送上了第三任娘子,赵郡李氏还主动提出并宗。

结果他现在嫡子刚刚被抓,王氏就要和离,还拿出前任妻子说事?

王氏其实也不是那么急,但她写信后,很快收到了长安兄长的回信。

信中让她速速与李敬玄和离,不要累及族内。

她和这冰冷冷的宰相在一起,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信中所言正中下怀,此刻再行一礼:“和离之书至,将做财账交割,妾告辞了!”

目送新婚娘子离去,李敬玄脸颊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贪权,却不贪财。

因为不需要贪。

前两任妻子都是五姓嫡女,嫁妆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那笔财富明面上在妻子名下,等到妻子去世后,自然就成为了李府的资产。

因此李敬玄每结一次婚,生活档次就上升一个层次。

再加上他联宗于赵郡李氏,李氏商会的生意,肯定要带着他的族人做一做。

如此种种,哪里还需要考虑钱财的问题。

可现在妻子和离,财产分割不说,此事传出,还必然引发哗然。

就算再怎样推卸责任,堂堂宰相与妻和离,对于他的名声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李敬玄左思右想,都没有消弭影响的办法,默默下定决心:“不能和离,一定要让王氏收回心意!”

他第一时间又想起了士林,招来专门联络的心腹,低声吩咐起来。

不料听完吩咐后,那位管事却为难的道:“阿郎,我昨日去找那些文人士子,却未寻到,他们似是躲起来了。”

李敬玄淡淡的道:“换一批便是。”

读书人相较于天下万民,确实是一小撮人,但官员相当于天下读书人,也是一小撮人。

长安之内,最不缺那些渴望入仕的读书人,使唤来去,极为方便。

管事领命而去,仅仅两个时辰后,就飞速奔回:“阿郎,情况不妙,那些文人竟敢拒绝,还说……还说……”

李敬玄目光一沉:“吞吞吐吐成何规矩,速速说来,下去自领十鞭!”

管事委屈的道:“他们说阿郎你表里不一,虚伪待人,虐妻成狂,乃是彻头彻尾的伪善之辈!”

李敬玄愣住:“虐妻成狂?那群醋大,他们怎敢!”

他坐视第二任妻子凄惨死去,也是看出了云丹的害处,知道久而服用,还是逃不出一个死字,长痛不如短痛。

事实证明他的预见性……

从来都是自己诬陷别人,如今居然被士林所污,李敬玄勃然震怒:“我定不饶恕,吏部铨选,他们休想再有半分机会!”

不过宰相终究是宰相,他骂着骂着,突然醒悟,面色惨变:“不好!不是他们……是陛下!陛下要杀我!”

一个臣子如果有善名,就算办错了事,被皇帝所杀,天下议论,都是皇帝的错,士林兴奋。

一个臣子如果有恶名,哪怕工作上没失误,被皇帝所杀,老百姓也会拍手称快,天子圣明。

后者就是历史上武则天杀酷吏的原理,神皇陛下老圣明了。

显然,梅花内卫开始污李敬玄的名声,就不是单纯的以罪贬官,而是要他死。

李治这次是真的恨透了这个曾经的侍读,不弄死李敬玄,估计心里堵得慌。

李敬玄终于意识到危机,双腿一软,险些瘫倒,身侧的奴仆赶紧扶住。

他脑袋剧痛,却不放弃:“谣言不是我散布的……我冤枉啊,陛下!不!我要想想,谁能替我!只要把那个人给压住,陛下就能予我宽限,还有转机!”

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做事都不会操之过急。

在拿下李敬玄之前,李治要考虑好,用谁来取代其宰相之位。

就像动武敏之前,先派人去岭南,将那些被贬的武氏子弟接回京城一样。

首先想好了关键位置谁来接替,就不会出现随意任免后,没有更合适接替的臣子,白白让自己陷入被动的状况。

李敬玄认为自己很重要。

不是单纯的能力,论能力比他强的有不少。

但在四位宰相里,既要压制关陇士族,又要有限度的拉拢山东士族,还得展现出鲜明的圣人意志,自身的威望资历一样不能缺。

这种种条件下,接班的人选,就不是那么好挑了。

因此李治一边磨刀,一边选人,这个过程短则数月,长则一年。

到那时候李敬玄的名声也彻底臭了,可以手起刀落,夷其三族。

而李敬玄唯一的自救之法,就是在这段时间,一方面尽可能挽回名声,另一方面将接班者打压下去。

让李治意识到,终究还是他更好用。

“扶我起来!我要去写信……写信!”

李敬玄拼命想着办法,颤颤巍巍开始写信。

正妻王氏走了,四位美貌的妾室也来到中堂,服侍李敬玄,眉宇间又是惊喜,又有担忧。

惊喜的倒不是转正,出身不够是不可能成正妻的,但至少没了正妻的压迫,妾室的自由度会高许多。

担忧的则是她们从未见到李敬玄这般模样,惊惶得连握笔的手都在颤抖。

写了五封信,他就实在坚持不了,放下笔,直喘气。

就在这时,府外又传来尖细的声音:“圣旨到!”

“陛下原谅我了?”

李敬玄喜上眉梢,强撑身体,率众恭迎圣人的诏书。

“命西台侍郎李敬玄,前往玄武门,观看毒丹销毁。”

李敬玄跪下,浑身颤抖。

这个时候,让他去看销丹?

内侍等了片刻,似笑非笑:“李侍郎,接旨吧,然后速去大内吧!”

李敬玄身子晃了晃,努力站起来,最终却瘫倒下去,凄声悲呼:www.

“我有冤难伸!有冤难伸啊!!”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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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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