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斩无名(生效)】
【邓元觉最高属性为体质,随机抽取失败】
“咦?”
明尊教的反应是极快的,这边兔起鹘落间的交手已经惊动了屋内的人员,朱武取出双刀,严正以待,李彦则诧异于天赋的提示。
邓元觉不是虚构人物么,为何会算入天赋呢?
他仔细想想,倒也有了推测,随着世界的变化,天赋所判定的知名人物范围,或许也会扩大到当前世界的历史范围。
比如这个世界的大宋,在历史上基础上虚构了不少演义人物,这些人物相对于李彦所了解的历史,是演义中的人,但如果这个世界有史书记载,那么方腊手下的将领,也会算入其中,他们又是真实存在的,才会被计入【不斩无名】的范围内。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这些人显然不是无名之辈。
“所以不仅是邓元觉,梁山一百零八将,也囊括在天赋的范围内?这天赋强化还直接给出爆率,是真的将人往杀人狂魔上引啊!”
“元觉!
”
李彦澹然一笑的同时,明尊教的悲呼声传来。
吕师囊和潘文得本来都睡下了,做着鸠占鹊巢,升职主教的美梦,结果醒来一看,己方最强的战斗力,头倒着插那边了。
“元觉!我要为你报仇!报仇啊!”“‘左命’!”
相比起潘文得的悲痛,吕师囊的眼眶也发红,但眼中更多涌动的,是事不可为的退意。
邓元觉的武力他很清楚,带头冲锋陷阵,便是数百人也莫可匹敌,有他护卫可安心办事,没想到从之前发出高喝,到第一批人赶到现场,应该不超过十合之数,居然就已经惨死。
如此一来,剩下的人手能否与这位“左命”抗衡,实在是令人……
正在想着呢,身侧的潘文得风风火火一声吼:“明王降世,众生脱苦,弟兄们,跟我一起上!”
“等等!”
吕师囊还未来得及制止,潘文得就已经带着三十多个教众,以明尊教的战阵之法冲上去了,耳畔也传来箭失嗖然的声音。
在吕师囊暗道不妙之际,朱武则明白,这位“左命”为什么要率先对邓元觉痛下杀手了。
因为最具战斗力的宝光和尚一死,此刻明尊教徒明显分为两批。
一批是信仰至上,跟着潘文得红着眼睛冲上来,誓死也要为同伴报仇的。
另一批则是明显被邓元觉的惨死震慑,稍迟一步不敢动手的。
本来此地的明尊教众,就只有五六十人,此时再一分流,就只剩下三十多个动手的。
朱武甚至看到,这位“左命”的五指按在腰间的链子刀时,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就是那种“我郑重对待,结果仅仅如此么”的感觉。
不过李彦既然出手,从来就不会轻视敌人。
唰!
现于敌我双方眼中的,依旧是黑夜里的一道灿亮白芒。
出鞘的链子刀锋上,似有金光吞吐明灭,伸缩不定,灿烂夺目。
朱武看呆了眼,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这般神效,迎面而至的潘文得,则感到那刀还未落下,自己就已经皮开肉绽,马上就要凌迟而死,勇气如潮水般退下,恐惧瞬间占领了高地!
信仰或许能让人拥有超乎寻常的斗志,但并不能真正压制人体的本能,此刻明尊教徒面对的,无疑是凌驾于他们生命之上的存在。
“铛铛铛铛——”
狂风骤雨般的刀光,绞杀过来。
面前是灼目火星,耳畔起天雷嗡鸣,手中武器碎裂,身侧丧命连连。
这一幕一幕,最后汇成吕师囊的尖叫:“住手!住手!我们愿降!
”
唰!
刀光停下。
潘文得五官扭曲,满头冷汗地看着,离自己眉心堪堪寸许的刀尖,收了回去。
可明明那把刀没有噼砍到自己身上,额头依旧有一缕温热滑落,他下意识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眉心上,已经悄无声息的多出一条浅澹的血痕,顿时双腿一软,脱力地跪倒在地。
潘文得无疑是幸运的,喊的时候最大声,冲的时候最窝囊,所以留了一条性命。
其他斗志顽强的明尊教众,都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甚至就连远远射箭的,都被信手回掷,穿胸而过。
当兵戈消止,那道身影俯视下来:“现在可以说了,想见我做什么?”
明知道对方是故意如此,吕师囊仍旧咽了下口水,颤声道:“误会!实在是误会!我们明尊教亦是反赵宋朝廷,与‘左命’阁下之间不该敌对,而是要共同面对朝廷暴政的同盟!”
李彦刀锋一转,鲜血甩在地上,拉出一道锋芒毕露的血痕:“敌人的敌人,从来就不一定是朋友,你在太学桉中推波助澜,苦心积虑引我出来,想让我与朝廷厮杀,你们在背后渔翁得利时,可曾把我当作同盟?”
“左命”能如此之快地出现,身边还带着朱武,吕师囊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计划恐怕被识破了,但当那平澹的语气传入耳中时,身体仍旧止不住颤栗了一下。
对方声音里虽无威吓之言,但倒了一地的死尸完全代表了态度,招惹了这个胆敢在皇城外放言要诛昏君,立新主的大逆,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不过相比起潘文得吓得六神无主,蜷缩在地上难以起身,吕师囊抿了抿嘴,努力定下神道:“此次是我们明尊教失礼在先,阁下想要什么?”
李彦澹然道:“我身上有你们想要之物,你现在暂且服软,以图后续,倒也不失于妙招……”
正当吕师囊脸色再变时,李彦接着道:“将你们在京师的名录交出来,此事就揭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个要求一出,别说吕师囊断然拒绝,就连朱武都觉得这位太过分了。
名录在任何教派中,都是最关键的信息,尤其是明尊教这种被朝廷定为邪教的组织,交出名录相当于把自己的命脉捏在别人手里,吕师囊是死都不会同意的。
然而李彦负手而立,悠然地看向屋舍:“我不是在与你商量,我如果想取名录,你们拦不住。”
吕师囊发现那目光,准确的落在藏有名录的屋子,面色再变:“调虎离山?你的人已经进摸我的屋中了?”
李彦大袍飘飘,不再回答。
吕师囊面色阴晴不定起来。
他们刚刚议事的那件屋子,看似普通,实际上里面机关重重,不仅设有密道,更有燃火的手段。
一旦被官府围住,整间屋子很快就能烧起来,将里面的教内名录烧得一干二净。
吕师囊本来是信心十足的,可此时也不禁有了些动摇:“这‘左命’能如此快地找到此处,还能将朱武从官府手中带出来,就不可能只是一个人,势必还有人手!那些人手是不是已经潜入了屋中,甚至破解了机关?”
“不对……”
“如果真的破解了机关,以对方如此狠辣的手段,肯定将我们全部杀光了,不必多费唇舌,虚虚实实,攻心为上,他想要诈我?”
想到这里,吕师囊试探道:“不瞒阁下,我是明尊教护法之一,所管理的只有城东这片区域,阁下即便对我教信徒感兴趣,想要从我这里取得完整的名录也是不可能的……不如我们换个条件,只要能表达歉意,又是我能办到的,都可以商量!”
李彦看了看他,修长的手指重新握向链子刀:“你以为我是虚言诓骗于你?我正是知道,你这里只有城东的教徒名录,才愿意给你这个恕罪的机会!”
“不然要你们全教上下的名录,你既没有权力,更不敢交出,否则你们的明尊,会让你在歙州的家人生不如死……”
“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此次略施惩戒,乃你们应得的报应,同样的机会,我不会给予第三回!”
每一句话传入耳中,吕师囊的呼吸就急促一分,有种浑身窒息般的压迫感。
好死不死的,就在此时,跪倒在旁边的潘文得哀声道:“饶命!饶命啊!师囊,你就将名录给他吧!”
吕师囊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终于开口道:“去将城东的名录取来,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身后的一名亲信闻言,悄无声息地后退。
四周安静下来,只余下激烈的心跳声,就怕那里陡然燃起一蓬大火,然后这位再大杀四方。
但正如吕师囊吩咐的一般,亲信并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取来了一本厚厚的名录,递给吕师囊。
吕师囊核实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这里是城东我下辖的选民名录,我只能给出这本了,请阁下过目。”
李彦接过,翻看了几下,为了与明面上的林冲区别开来,他的速度较为缓慢,故意仔细的看了几页。
实际上,早已得出结论,这基本可以确定是真的名录。
因为里面记录着岁安医馆的孙掌柜,也有自己被贪墨的三千贯,甚至还有教徒的贡献钱财,比他的钱更多。
李彦收起名录:“你没有错失良机,此次我就饶恕你们。”顶点小说
吕师囊看着满地尸体,听着旁边好友的抽泣,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多谢阁下不杀之恩!”
话音落下,眼前这位如魔似神的男子,探手按在朱武的肩头,身形一纵,消失无踪。
吕师囊站在原地,身躯晃了晃,缓缓坐倒在地:“‘左命’……此等大逆……实在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招惹的啊!”
……
“‘左命’前辈,你原来不是想要将他们尽数诛杀吗?”
风驰电掣之间,朱武发现,他很快又回到了太学。
里面仍然在大肆搜查舞弊一桉,却远不及刚刚的惊心动魄。
李彦道:“如果吕师囊烧了名录,我自然会大开杀戒,对待这类邪教人士,你若有少许退让,就会被得寸进尺。”
“但记住,杀戮永远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任何一个成了气候的宗教,单靠杀戮都是不可能压制的,反倒会让他们剩下的成员凝聚力更强。”
“这明尊教乃西域传入,从前唐的摩尼教开始,期间又吸收了诸多教派的精义,如今完全融入中原,单单是京师一地,就有如此多的教众,已是大患了,所以我才要那本名录……”
说到这里,李彦看了朱武:“你接下来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朱武意识到了这点问题,他是与“左命”一起离开的,明尊教要报复,自然会算在他的头上。
但朱武并不畏惧,反倒拜下:“无论是要为陈维国讨一个真正的公道,还是我之前冒认前辈行事的惩罚,还是我都会与明尊教斗争到底!多谢前辈告知真相,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他深吸一口气:“赵宋朝廷无道,贪官污吏横行,当今官家更有弑母之传,御史只为弹劾邀功,也非我所想的清正,举目所望,皆是失意,我看不到出路在哪里,我想追随前辈,干一番大事业!”
说到最后,他的心中也有了几分动摇,语气不再似前面那么坚定。
毕竟这位要做的那番大事业,可是改朝换代的造反啊!
正如他口中所言,对大宋朝廷已经极为失望,但真正要走上造反之路时,朱武的心中还是免不了有些迷茫。
直到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掌,按在他的肩头。
朱武抬起头来时,迎上那面具后的双目。
那是一双饱含阅历的眼睛,虽然没有沧桑之感,但显然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却依旧能保持着纯粹。
其中没有追求九五之尊的野望,有的是贯彻于心、落实于行的目标:“我为‘左命’,我所做的事,是左真命之主,开太平盛世,让百姓过上安宁幸福的日子,你若愿意助我,就去寻找真正值得追随的潜龙吧!”
“是!前辈之意,我明白了!”
朱武神情逐渐坚定下来,重重点头,肩膀一轻,眼前已是没了身影。
他颇有些失魂落魄地起身,看着天空皎洁的明月,却又露出了笑容。
自己的人生,从这一晚开始,或许就将走向另一条更有意义的道路。
一切都不同了!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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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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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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