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普通修者和政界士兵开始后撤,即便是帝国的神将和皇朝的守护也被排除在破坏血池的名单外,唯有雪族的龙奔被安排在了原地。毕竟他们有龙,倘若在关键的逃命时刻便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修者和士兵撤离并非一个人的意见,乃是众多掌门和首座共同研讨出来的结果。现在多半妖兽已经被除掉,剩下的一些不足为虑,其中最是令人忌惮的无异于大魔国的妖王子。此妖实力难知深浅,且又躲在暗处,时刻都叫人为之惊心胆颤。
政务时分,众人开始陆续撤退,向着草原的方向行进。而几个掌门首座以及年轻弟子皆尽留了下来,待到普通修者完全发动以后他们才有了动作。方向乃是与众多普通背道而驰,纷纷披坚执锐,深入南荒而去。
众人各自祭起法宝,御空飞行在南荒的天际。并非所有人都往南荒而去,而是把数些人马分成了几个小队,非别往不同的方向进行搜索。唯一的目标,皆是指向那凝练了血池的浓密丛林。
刑邪与聂惊鸿还有灵一师太为一个小队,他们的去处正是正南方向。天空虽也有一轮红日高挂,但总是让人觉得阴暗沉沉,仿佛置身幽冥地穴一般。不仅心中压抑,便是思想上也莫名多出几分忌惮。
但此来之人无不是一代掌门首座,或者年轻一代的翘楚弟子,正是艺高人胆大,南荒深处又何妨?其它小队分别向其它方向行进,只要发现可疑之处,便立即以讯号示警,然后等到众人尽数到达以后再行决定。
刑邪三人直向南荒深处而去,半空中劲风飒飒,吹的口眼难张。但他们是何等之人,像这般御空疾速飞行早已经历一身,根本不足为惧!一直到十里之外的时候,那原本长久蔓延在空气中血腥味才淡去些许。
甫一呼吸到新鲜空气,那感觉何等美妙?几人降落到地上,开始以步行为搜索。倘若长久御空飞行,耗费精力在其次,最为重要的却是生怕遗漏了线索,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漫步在南荒大漠之中,几人相对无言。刑邪虽与两人皆非常熟识,但此刻心情极其低落,根本不想说任何话语。且本身性情冷漠,十分不喜刻意调侃之人,尤其在这种时候。
四下里十分寂静,以前的南荒本土妖兽基本死在了昨晚的鏖战之中。以至于现在的周遭像极死一般的安静,毫无一点生息。唯有恶风不断吹拂,以及脚下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气氛十分低迷。几人皆是不断向四下里张望,聊以大发心中的寂寞和尴尬。
走了许久,料想也有三五十里路程了,非但没有发现丛林踪迹,即便是一点异样气息都没有寻见。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异变,莫非是妖巫欺骗了自己,刑邪如是想到。但心下异常烦闷,尚无暇顾及妖巫之言的真实性,但总有种莫名的感觉萦绕于心头,就好似自己等人正离那目标越来越远一般。
一路走来并没有收到其他小队发出的讯息,也就是说他们也未有发现任何线索,想到此,几人的心情都不免有些低沉起来,气氛变得更加尴尬,更加使人感到寂寞,尤以刑邪最甚。
此时,天现黄昏,日光逐渐消沉,夜色匍匐,大有一举占据南荒天色的迹象。直到现在,搜寻事宜仍然无果,那妖王子据说是在人魔圣战之前便已经降临南荒,根本便无人知晓。来得这般诡异,隐匿亦是这般诡异,其下落令人无从查找。
且手段之狠辣,甘愿抛弃数十万妖兵乃是其座下魔将来保得阴灵血池。不用想也知道,这阴灵血池一定便是大魔国制胜的秘诀之一,虽说妖皇尚未降临,大魔国另外还有兵士,但妖王子恐怕是想要争功夺利,继而不惜牺牲那些战力低下的妖兵,所以,阴灵血池所祭炼出来的事物到底有多可怕这便十分明了了。
刑邪站在一个小山丘上举目四望,四周皆是茫茫沙海,偶尔有一两股强风卷起数些黄沙,形成一道短暂的风景线。但刑邪心有所思,哪里又会去注意那什么短暂的风景线,不过一眼带过罢了。
这时,聂惊鸿走了过来,轻轻拍了刑邪一下,道:“师弟,何须如此挂记,我看你已经够憔悴的了。总是操心于世间大义,师父以前不是对你讲过的么?”
“万事万物皆有定数,定义可变唯定数不可变,当顺天应命才是,切莫逆天施为!唉......。”刑邪摇了摇头,轻声低语的说道:
“凌驾于无上,俯瞰众生,难道这就是天的定义么?”聂惊鸿闻言,心下正欲说些什么,单手一摆,却终究未能说出什么来。轻轻叹息一声,而后转过身去,也不再言语了!
这时,灵一师太健步走了过来,道:“天道本就玄妙,乃有不仁之说。但我等凡体肉胎,又何具逆天抗命之本事,唯有逆来顺受罢!”
刑邪望了灵一师太一眼,双目眼光闪动,漠然道:“师太,难道你也这般说么?”灵一摇了摇头,脸上也不禁多出几分无奈之感,缓缓道:
“并非我灵一万事顺应天命,但有时受制于本身宿命,即便富有不满天道的意愿,却也不过空相罢了!那神雷天邢有多厉害,绝非我等凡人所能承受。你凭借自身执着与坚韧,强揽世间命运于本身,你的付出真的太大了!兴许是现在太过劳累,其实你完全不必如此。我玄黄修真一脉传承久远,其力也并非你所想象那般不堪,若真到危急之时,我想天道也不会不管的!”
“是么?”刑邪低头轻语,似漫不经心一般。灵一见状,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时,聂惊鸿去而复返,拍了拍刑邪,十分坦然的道:
“好了师弟,我们该回去了。虽然我们一直都未有见到其他小队发出讯息,但此地距离妖兽大本营已经太远,恐怕他们发出了讯息我们也未必能收到,还是早早赶回去再说吧!”
“嗯,”灵一点了点头,几人相继祭起法宝,又沿着来时的路飞了回去。夜空萧索,恶风呼啸,天空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已经黑了下来!
几人御空飞行,夜色茫茫,前路迷途何几?当下正是心烦意乱,无以复加的时候。突然,前面响过几声破空响动,几人听闻在耳,陡然精神为之一振,相互会意一下,而后快速向前而去。
那破空声响极其轻微,恐怕正是修为高深之人。几人不敢怠慢,正全速奔袭过去。一直追踪了数十里,但终究无果。几人降落至地上,刑邪心
思电转,道:“刚才明明看见了有异样的东西,现在怎会没了踪影?”
几人纷纷沉默,刚才那继续响动的确十分清晰,但追踪至此处却突然没了线索,会不会是大魔国的妖王子在玩什么花样?几人如是想到,但难以追根问底。
许久之后,众人又再度向前而去,刚刚行了不久,那破空声又再度传来。几人这次听得清楚,心中一窒,没有任何犹豫,疾速飞身向前而去!
片刻之后,众人终于见到前方的所谓一样事物,竟是枯松涧的西门烈以及西门辛竹二人。此二人行踪飘忽,皆是一等一的高手,且手中法宝利刃,百般厉害。
眼见是他们二人,刑邪等人不免心中诙谐,先前的一点希望也瞬间破灭。灵一心下愤怒,道:“西门烈,你等不是往别的方向搜寻么?现在怎的会出现在这里?刚才引得我等几人以为是妖王子行踪,险些就出手攻击了。”
闻言,西门里脸上露出几分睥睨,道:“灵一老尼,你要攻击我父子二人,那就来吧!我西门烈何惧?”说着,西门烈擎着贪狼刀伫立原地,俨然一副大敌降临的样子。
“你......,”灵一见状当下愤怒异常,这西门烈好生难缠。若要真的交手过招,她定是毫无多少顾忌,但此番事情危急,她怎的能像西门烈那般玩世不恭,事情结果全凭性子决定。当下冷哼一声,大袖一甩,就此不再说话。
西门烈见状,嘿嘿阴笑了两声,惊道:“嘿嘿嘿,莫非你等几个小厮将我父子二人当做妖兽了么?”西门烈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负手而立,铿声正气的道:“我父子而来从东面搜索一直无果,这才转到南面方向而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我看你们一个个神情低迷,莫不是有什么鬼才是!”
“你......,”灵识师太努指西门烈,眼看就要爆发出来。这时,聂惊鸿走上前来,双手抱拳,施了一礼,道:“二位前辈且稍安勿躁,此间事情诡异非常,早已超出我等众人的意料之中,要是现在便要窝里乱斗,我想我们将没有一个人能从这南荒古地全身而退!”
“嗯,”西门烈点了点头,道:“这话说得倒是!不过我们真的是好心好意从东面转过来搜索这边,绝对是毫无异心。但到了这个老婆子嘴里就变成妖王子了!”西门烈讪讪的说着,言语中多有几分调侃之意,声音虽然轻细,但还是被那边的灵一师太听在耳里。
只见灵一师太立时爆发出来,廉贞宝剑横执于手中,怒喝道:“西门老贼,难道你要挑起七杀堂和九玄门的大规模战争么?”眼看便要冲将上来,却被聂惊鸿一把死死拉住。
西门烈身子小退半步!其实西门烈本人可以说已经坐镇枯松涧,基本不理外界世事,以后也只等着西门辛竹继承堂主之位便可。那大规模战争对于他来说,还是不免生出几许惧意。
当下大袖一甩,却也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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