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的下场自是不必多言，在杨戬天眼的神光之下只有灰飞烟灭一途。
五哥身死，整个会客厅中的气氛又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之前五哥所说的狐妹因为有着劈天神掌而被那些妖王觊觎之事并未让大家太过放在心上。
这并非是因为众人对狐妹不关心。
而是实实在在的知晓狐妹的实力。
他们可不是那些不知死活的妖王，搞不清楚狐妹的实力。
毫不客气的说，如今劈天神掌大成的狐妹，但是论战力，那也是三界中常态下的顶尖战力了。
妖族中只要不是那些上古遗留的老妖怪，还有牛魔王这样的大妖王，基本没有她的对手。
哪怕是牛魔王出手，凭借狐妹的战力，或许打不过，但是性命总归是无忧。
不过这狐妹不用担心了。
这会客厅中酒菜齐备，暂无它事，几人的注意力一下子便回到了之前的闹剧上。
虽然那闹剧已经过去。
杨婵此时脸上的泪痕也已经尽去。
可是那闹剧里种种不正常的表现还是让杨戬有些狐疑。
之前他可从未见过自己的妹妹对其他的人有这样关心过。
不过杨戬虽然察觉出了一些端倪，倒是也不好直接询问。
宴饮之间就将话题引导到了之前杨婵所说的李世民教训她的事情上。
“李兄弟，我三妹之前说，你之前对他说了不少关于我的事情。可是有这事？”杨戬脸上含笑问道。
李世民闻言自然是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不就是之前在那万窟山骂杨婵的时候说的那些。
他本来也是一时看不惯杨婵的娇气样子，这才出言训斥，本来自己已经没有放在了心上，没想到杨戬自己又主动的说起。
不过虽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
但是此时当着人家哥哥的面，被直接摆上台说出来，还是让李世民有些不好意思。
李世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端起了酒杯不好意思的笑道。
“却是有此事，不过当时救人心切，心中急躁，难免说话有些不客气。二哥勿怪。”李世民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反转酒杯展示着，劝且做为赔罪。
杨戬见状却是伸手阻拦示意。
“唉，李兄弟说的哪里话，你所说的话本也无错，三妹这些年来确实没有怎么见过人心的险恶，未免过于单纯，行事上也是有些不顾后果。”杨戬摇了摇头，此时面上倒是没有了之前的笑意，反而显得有些苦恼。
杨戬这话一出，倒是让李世民惊讶。
李世民本来还以为，杨戬就算是不找他算账，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所以之前杨戬提起的时候，他才借酒赔罪。
毕竟杨婵他不在乎，杨戬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极高的。
没想到杨戬此时竟然是一改之前的态度。
“奇了怪了，三界著名妹控也有改过自新的一天了？”李世民在心中惊异，面上却不动声色。
杨戬对杨婵的宠爱他是知晓的，哪怕是让他用性命去为杨婵挡刀他也会好不犹豫。
此时他倒是拿不准杨戬的具体心意，是真心话还是场面话，只好在面上干笑。
一旁的杨婵此时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两人交谈，她就在一旁饮酒发呆。
她是多年没有喝过酒的了，但是今日莫名的就有了些性质，心中的思绪烦扰，让她不由的想要借酒来放松一下心神。
此时听到杨戬和李世民二人谈论关于她的事情，她也是被吸引了注意。
听到杨戬说起之前她被李世民训斥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她的心中莫名的便是有些慌张。
在来到灌江口之前，她心中想的其实一直都是让她的二哥给李世民一些教训。
可是此时经历了先前的闹剧，她的心中已经再无这样的心思。
如今杨戬说起这话题，反而是让她有了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尴尬之感，同时又有一些微小的担心。
“他不会生气吧……”
杨婵小心的别过头，用余光观察着李世民的神色。
见他面色如常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不过随后杨戬的话也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二哥是从来都不会训斥她的，哪怕是他人的训斥也从未认同过。
一般若是有人插嘴，回过去的大多是“我的妹妹自有我来管教，轮不到别人多言。”
当然，他也从来没有管教过自己就是了。
这是近千年来第一次，她从自己二哥的口中说出这种近乎训斥的话语。
虽然杨戬说的委婉，但是对标上李世民说的那些话，杨婵又怎么能听不出具体的话中意思。
“蠢，笨，蛮横，任性。”杨婵想到了李世民说的那些词眼。
“看来二哥的说法也不过就是好听一些。”
杨婵的心情隐隐有些低落。
但是这一天多的时间里，经历了几场说不上来原因的闹剧，又是流了比之前的几百年加起来都要多的眼泪之后，杨婵好像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
她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去质问自己的二哥。
只是在这边听着，然后开始自己去思考。
杨戬乃是此间的主人，此刻在旁的其一是自己新认的兄弟，其二是自己的亲妹妹，宴席之上他自然是每一个都看顾的面面俱到。
此时杨婵的神色转变自然也是逃不过他的法眼。
心中也是有些欣慰。
在他看来，此时杨婵要是跟他分辨上几句，那可是太正常不过，反而是此时露出了思考的神色，让他有些惊喜。
“难道真的是玉不琢不成器？”杨戬狐疑的看了李世民一眼。
杨婵嫌弃对前一天发生的事情，描述的可是事无巨细。
其中的细节是一点都没有删减。
杨戬自然也是知晓李世民是如何对自己妹妹的。
若是依照之前的性格，他虽然不会是真的记仇，但是对李世民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脸色。
不记仇是因为他知晓李世民所说都是实话，只是有些重了。
不给好脸色则是更是好理解。
自己的宝贝妹妹有些小小的任性，那也是自己宠出来的。
别人指手画脚的教训还直接骂哭，不动手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其实此时杨戬也还是有些无奈的。
在之前的打算里，他是想要将自己的妹妹完全的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的。
但是李世民之前和他说的那些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现实却是如李世民所说，他并没有那样的能力，不说是保护他人，他自己所做的事情能否成功都是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开始思考，是否要将自己的妹妹先前所处的那种环境打破。
让她认清真实的世界。
而如今李世民此次回来，其实已经相当于帮他做出了选择，甚至是帮他选定了方式。
毕竟此时的杨婵被李世民一天只见怒斥了多次，整个人的情绪都不是很稳定，处在一种怀疑自我的状态，正是向她灌输一些新的思想的好时机。
这也是他为何在之前说出那种话，而不是向往常一样去维护杨婵。
杨戬还在考虑如何展开话题，一旁的杨婵经过半天的思索却是先开了口。
“二哥。”杨婵唇齿轻启，轻轻的唤了一声。
“怎么了？”杨戬回过头，看向杨婵。
她此时的神色平静，眼神中却闪过稍有的坚定之色。
“之前李世民说过很多东西，关于你的经历，但是他都没有细说过，现在我想听你说。说的详细些，我想更加的了解你。
我想知道我的二哥，杨戬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的过去如何。
而不是只认识那个威震三界的战神，那个司法天神，显圣二郎真君。”杨婵的话语有些轻微的颤抖，但还是将这些话完整顺畅的说了出来。
一段话说完，杨婵的眼中坚定不改，但是却隐隐的有了一些泪花。
之前李世民说的话很多，不止是在万窟山上说的那些，还有在来灌江口的路上，李世民也说了许多。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心中未曾细想。
可是在刚刚，她将李世民对她说过的关于杨戬的话过了一遍又一遍
“我说的不对？你真的了解你二哥吗？你知道他的付出吗？你当初被他留在女娲宫中，受女娲娘娘庇佑，出来之时，他便已经是三界中有名的战神一级的人物。
你以为跟着他打过两次仗便知晓他的辛苦了？
跟着他捉过几次妖，就以为他过去也是这般轻松了？
你有没有想过，凭着他对你的关心，若非是有了能够庇护你的把握，又怎么会去女娲宫中接你出来。
是，你一出来，就有了他教你法术，教你神通，怕你被人欺负，更是将宝莲灯交给你，让你直接一跃成为三界中战力顶尖的金仙。
你也不想想，这宝莲灯如此强大，对他就真的没有作用？
你要是没有了这宝莲灯，没有了他的庇佑，你一个小小的金仙初期，能在三界中得一个三圣母的名头。
圣母这般称呼，都是称呼哪些人的，你心里就不清楚？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配得上！
除此之外，你有没想过，你二哥是怎么从一个只是有点法力的凡人，变成三界中的顶尖战神的？
嗯？是你没有想过，还是你不敢想？”
当时在万窟山的时候，面对李世民这一连串的质问，她的心中怒火占据了大半，剩下的一般就是憋闷，还有的就是对这些问题下意识的逃避。
李世民说的不错，这些问题都是她平时不敢想的问题。
这些问题从未在她的脑海中出现过吗？
实际上是有的，但是自己不敢细想，下意识的便忽略了过去。哪怕是偶然想到也会被她自己用“现在已经很好了，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为理由，抛到脑后。
往常从来都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所以她也就心安理得的去自私。
如今出了一个什么都不遮掩，将所有事情摆到，明面之上的李世民，她的自欺欺人也就轻而易举的打破。
而当她开始正视这些问题的时候。
她虽然已经没有得到答案，却已经开始感到由衷的心痛。
她在心疼她的二哥。
虽然不知道答案，但是这样的一条道路又怎么可能是一片通途。
在她看来，降妖，战斗，受伤，这些东西就是她所见过最难的事情了。
可是自己二哥所经历的却是自己无从想象的困难。
杨戬看着自己妹妹那眼中的泪花，还有脸上心疼的神色，心中不由的一暖。
却如李世民所说的，他的三妹其实已经太久没有来看望他了。
他有时候甚至是怀疑，自己如今这司法天神的假面，是否已经将自己的亲妹妹也吓得避而远之了。
可是此时看来，三妹依然还是那个三妹。
兄妹之间的血脉亲情终究不是那么容易消磨的。
一瞬间，杨戬甚至有了将那些过往粉饰的冲动。
不过犹豫了两秒，杨戬还是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如今的状况，让杨婵能够看清一些事情，无疑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些事情若是让他来说，倒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过此间却是并非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不是还有一人坐在那里吗。
杨戬面露一丝的微笑，先是向杨婵说了一声，“好。”
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李世民。
“李兄弟，你之前也说，自己又着独特的占卜手段，对我深交已久，只知甚详，那些过往经历，我若是说的话，不免有些偏颇，不如就由你来向我三妹说说？”杨戬开口说道，脸上带着笑意。
不过话虽然是疑问，但是这个场合之下，李世民倒是真不好拒绝。
杨婵的转变，明显是由他而起。
那些关于杨戬的事情也都是他先起了头。
如今正主的面前，人家还直接发话，这怎么拒绝。
别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起的头，你负责收尾。
不过李世民对于这事倒是也没有什么排斥。
之前训斥杨婵的时候，也是带了一些为她好的心思的。
如今权当喝酒闲聊讲故事。
毕竟有着杨戬发话，他也不用避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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