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在天空处清音,撕碎的是黑夜的栖眠。
“安姑娘,看他这情形,似是无法自己张开嘴了。看来只能以口嘴相灌了……”
安水夏自然知道顾惜朝的话中之意,脸上顿时一阵滚烫。
“顾大哥,那你来喂他吧……”
顾惜朝撑着身体的疼痛偷偷一笑,故意拿她取逗道:“你看我这样子,动都动不了。我看还是你来吧。”
“可是……可是……”
“安姑娘,不必在意这些细节,虽说男女有别,但都这种情况了,自然救人要紧。若是不赶紧替他服食解药,恐怕他马上就会魂归西去了……”
安水夏大惊,一时左右为难,虽说嘴巴上诸多不情愿,但身体上和心里头还是非常乐意为这英俊的少年献上初吻……
“那你别告诉别人哦!包括言君!”
顾惜朝险些笑出声来。
“不会,不会。我对天发誓,一定会替你保密。”
安水夏看了一眼顾惜朝不信任的眼神,犹豫了半响也开始拿起手下被捣碎的千虫草叶和一壶取来的水欲亲口为千言喂药。
顾惜朝再也忍俊不住,一时破口大笑出来拦阻道:“安姑娘,不必如此,我逗你玩的。”
安水夏愕然,惊讶间早已见其在身旁折下一片宽大的树叶,再卷成漏斗状后放进千言嘴里。
“呐,这样不就好了。”
......
安水夏气得险些骂了出来。
“你!”
“你可不要怪我啊,这是跟这小子学的神通,生活总得有点乐子嘛,你打就打他吧。”
看着顾惜朝那副与千言同样的坏模样,安水夏气得几欲动手。
“天下男人都一般德性,没一个好东西……”
顾惜朝只笑不语。
安水夏却被这么一闹,羞涩得不知脸往哪儿搁。只能将头转过一方,再也不对顾惜朝打理。
“咳……咳……咳……”
服用解药后没多久,千言终于也醒了过来。
“水!水!我要水!”
安水夏激动,尽全然将先前所发生的事抛却脑后,第一时间将水壶送到千言嘴边。
一举一动间,顾惜朝全然看出了安水夏对千言的关心。
再千言再次昏睡过去后,顾惜朝似有在意地直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安水夏一愣,两靥一片赤红。
“谁喜欢他!”
不经意间,猛地将水壶丢到了顾惜朝的伤腿间。
“啊!”
她又赶紧为他探看伤势。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顾惜朝微微一笑,满不在乎道:“没事,这点伤对我来说无大碍。况之前已经擦拭了随身携带的备用止血药和止疼药,休息片刻,便能正常行走。”
看着顾惜朝伤口溢血的地方,安水夏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伤势重不重,自己一眼便能看出,自己一时失态,反让他伤口撒盐。
心里岂有不自责,一边为其裹布,一边又为其再敷新药。
目光对接间,却又生怕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赶紧慌慌张张为其处理了伤口,复拿水壶借机打水而去……
昏落夕沉之时,千言似如朦痴渐醒。
“啊!头痛……”
“你醒了。”
千言轻柔醉眼惺忪,正瞧顾惜朝临以山台潇洒作意。
“我记得我刚才被一只毒蜘蛛咬了,然后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这里是哪里?”
“额。”顾惜朝淡定而又平静的轻回了一声,千言会意。
“现在什么时辰了?”
“额。”简单而又干脆利落的回答,让千言不解。
“喂,我说你能不能别那么死板,跟你当队友真费劲。”
“额。”
……
恰时,安水夏着兜着一围水果回来。
“言君,你终于醒了!”
看着安水夏激动神情,几许眼含星花。
“嗯,辛苦你们了。”
得到回报,安水夏一时甜美微笑着。
“我们走吧。”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顾惜朝早已拿起剑,披了外衣向远处最高的山头方向走去。
“脸冷得跟冰块似的,跟这种人在一起真是不爽。”
“诶。言君,其实顾大哥人很好的。你还不知道,刚刚在你中毒后,他可是非常关心你的安危的。为找到解药,他可是废了很大的苦心的。”
千言一愣,看着安水夏脸上被金色光芒映照的脸庞明似阳春里的花蕊。
再次驻望顾惜朝背影随影晃动,脸上露出了一丝无暇惬意。
“安姑娘,我们赶快走吧。不然冰块脸等下又要啰嗦了。”
“嗯,言君,这是我刚刚采摘的橘子,你刚醒来,先吃一个解解口吧。”
千言接过芳鲜的橘子,复在安水夏怀中拿了一个追顾惜朝前去。
“冰块脸,来,吃一个橘子。”
“你留着自己吃吧。”
“不要腼腆嘛,来,赏千大哥一个脸,很酸爽的。”
顾惜朝“飒”地一下顿身,千言被吓了一跳。
千言回前望,这才注意到了脚下的万丈深渊。
千言深咽一口冷气,玄如壕溟的渊底云雾缭绕,飞鸟高飞间,汗透寒襟。
“我的妈呀!好高!”
望着深不见底的渊底,安水夏亦感觉到了情况不妙。
“本来在之前我们就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按照正常的行程,趁在傍晚时分赶到考试约定的时间已经远远不够了。如今,又在这里断出一条天缝来,我们回归队伍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了啊!”
顾惜朝仔细探测周围的环境,暗自思索间,谋出一点子来。
“安姑娘先不要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看,此深渊随然深不见底,但与彼岸的宽度还是局限的。看来,我们还得在这上面生出一条可行的天道来……”
安水夏若有所及,左右丈量,亦没拿出个万全之策。
倒是千言乐哉。
“想什么想,我看这地方的风景也算不错。我看我们就别走了,一起欣赏欣赏一下这里夜晚的月色,岂不负良辰美景美意?”
顾惜朝忽视他道:“你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没人拦你,但我们可不想陪着你在这里等狼豺虎豹马革裹尸。安姑娘,你帮忙找些藤蔓来,我去弄些木头,我想我们能赶在日落之时造出一条简单的木桥来。”
安水夏顿悟,难得顾惜朝能想出这么一个精妙的办法来,大喜,赶紧请求千言道:“言君,你与我一起去吧,人多力量大,若是没有意外,我们很快就会制造出一条简易的木桥来。”
千言却毫无兴趣地躺在一棵树下庸懒道:“我不去,要做你们做,我才没有这力气白白花在无意义的事上。”
顾惜朝不成气候的模样,懒得理会,自己赶紧动手去砍伐树木。
“那好吧,言君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和顾大哥两人也足够了。”
安水夏买了无趣,也赶紧动身去忙自己的。
千言打来睡意,一时在两人的忙碌中昏昏沉沉迷了过去。
天意逐渐坠入幕意,千言醒来之际眼前已是另一番场景。
“言君,你看!”
千言惺忪中顺着安水夏的手指看去,一条纵贯深渊两岸的天梯跃于云层。
愣了神,却傻了眼,完全不相信仅凭他们两个的手创造出的惊世天桥!
“呼!”
但又碍于面子,一时不敢在他们面前袒露震惊。
“我们走吧。”安水夏高兴,说着将要往天桥上走。
顾惜朝分外警醒道:“安姑娘,慢着。此桥刚搭起来,稳定性不保。且左右没有把手,一时走起来肯定颇有危险,等先上去试探一番,看看它的稳定性你再走方为安全。”
安水夏一时所愣,看着被风吹得“咯吱”作响的摇晃天桥,莫敢在先前一步……
千言顾及先前自己没有搭把手,如今又要走别人辛苦搭建的天桥,一时自敢感心中不好意西。如今时机来到,赶紧主动上前自告奋勇道:“啊,这么危险的事自然得让我来体你们担当……”
还未等千言一语未定,顾惜朝赶紧在一旁怂恿道:“既然千言兄如此英勇,不失为一番胆量,在为难到头,为朋友舍生取义的如此高尚品德,实在让人感动。我们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这项任务便交给你去办了。”
千言自知落了他的圈套,但自己又在他们眼下夸下海口,若是作否,岂不有失大丈夫的颜面。
无奈,也只得咬了牙,试探性地向悬崖在半空中的天桥走去。
一阵微风拂过,身体被打斜,恍神间,一时脚底打滑,险些与碎石滑落下去。
“小心!言君!”安水夏看着惊心。
千言稳住了身体,再望底下空传绝响的无底洞,一时丢了七魂六魄。
“怎么,千言兄害怕了?这点小事就把你难倒了?不行的话话我来吧?”
顾惜朝只是怂恿,千言岂能让他看笑话。吞咽下一口冷气后大步跨上了天桥。不顾及天桥所带来的剧烈晃动,抬起头来逐渐向对岸小心翼翼地挪移。而全身早已被吓得失去知觉……
安水夏一时也是为其屏住了呼吸,逐见其安全到达对岸,适才缓缓喘了口气。
顾惜朝亲见天桥安全,这才正与安水夏道:“安姑娘,天桥的承受力有限,每次只能通过一人。你先过去吧。若是等下遇到危险,你要紧紧抓牢桥两边的藤蔓等待我和千言去救即可。”
安水夏会意,虽说心里极其害怕,但也勇敢地走上天桥,几乎是闭着眼睛走到了对岸。
也算顺利,顾惜朝继而走上天桥,不时,便安全到达俩人身边。
心有余悸之际,三人同见远处山顶的讯号明光发出。为不作逗留,他们即刻向着前方渐如星星之火的终点山前赶去。
三人匆行一地形复杂的山林,不想危险复生。
由于忙着赶路,三人不知不觉误入一片五彩缤纷的话海间。
且听花间鬼影密语,嘈嘈切切,一处幽森处,叠有奇怪的飞禽从中穿梭。
花海摇身处,三人大感情势不妙。提神间,早已见数朵粉色巨花张开了满嘴锋齿正向他们展枝而来。回退,又有会动的树干蔓延过来,来不及多想,三人马上向前冲去……
千言灰溜一阵烟,逃跑技术可谓一流。顾惜朝紧追其上,唯独安水夏步履蹒跚,一时被落了后。顾惜朝无法,只得回返,一边拼命保护着安水夏逃跑,一边又艰难抵挡周围花妖的攻击。
时快、时慢,时起、时落,时隐、时现,三人同在在漫无边际的花海中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初在一片明光处重见天日。亦临花海边缘数十米,安水夏望见千言快要安全冲出绝命地的身影,倍时尽感希望。
使出全力,欲将和顾惜朝进行一番最后冲刺之际,不料反被足底的枯木绊倒。一朵白色的花妖看准了时机,一口咬住了她的脚裸。
“啊!”
顾惜朝回头间,早已见她的脚腕鲜血淋漓。
惊惧,即刻出扇杀向欲要脱灭安水夏的白色花妖。时机成熟,对准花妖枝颈三分,便是极为锋利的一扇。
未果,却也顺利从其海口下救出安水夏。复有几朵红黑相间的花妖袭来,顾惜朝自知在劫难逃。破撕自己衣袖布片将安水夏的流血处裹住,又马上将其推飞至千言那方。
“安姑娘,你们先走,不要管我!”
说时,几朵花妖同时将其双足缠住,前后左右重有几朵花妖夹击,猝不及防,间竟被一朵红色的花妖一口吞入腹中……
跑在前方的千言亦闻势,回头之际从半空接过了安水夏。
“言君,快救救顾大哥!快去救救他……”
看着她眼泪哗然,再顾其她衣不遮体的狼狈,于心不忍,自己又岂有不顾同伴性命的道理。
随身一跃,将安水夏放回花海边的一处安全地带,转身便单枪匹马冲去无边无际的花海中。
望天伦,日落西山沉,群霞傍晚尽,月见天涯生。
在一片波浪下,千言杀个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