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独轮车抵达的李相白先是看到小院外聚集的民众。
赶集一样,里里外外的人围着五色神牛、飞马和木马古车。
“真有木牛流马呀”李相白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线条分明的木马感叹了一声。
衙门捕头梁仟心急如焚。
消息早就传的满天飞。
李相白在藏书楼补书结束,小道消息就从和李相白一同被挑选补书的小匠口中流传了出去。说藏书楼的侍读学士、郡守大人欣赏李相白。
随同这些说辞传开的还有李相白在藏书楼说的那些能洗涤心灵,媲美圣人言的话语。
相信这些消息的大有人在。
嵩阳城里里外外但凡找李相白补书的人都信服李相白的手艺,阻碍李相白进藏书楼的不是技艺而是制度。
所以关注事件发展的人不在少数,这个群体主要集中在补书人和文人群体中。
上官瑾、南宫烈前脚出城,消息再一次扩散。
有大量得知消息的文人士子出城。
梁仟也是在这个阶段听闻到信息。说京城来的文渊阁学士出城找李相白。
带领两名衙役抵达小院,满眼都是人。震撼人心的消息也再一次被打探到,李相白小院内还有神机府的学士。
李相白小院是进去不去,自己一个捕快,院内可是文渊阁、神机府的学士和郡守大人。
梁仟抹着脸上的冷汗四下寻找李相白。
李相白抵达,大喜过望的粱仟两步并三步迎上李相白。
“神机府、文渊阁的学士和郡守大人都在等着呢,还不赶紧去!”
李相白心知肚明,肯定和闵相如、夏渊侯的推荐有关系,可怎么多了一个神机府的人?
人推着独轮车前行,粱仟一把拉过李相白。
“推破车做什么!”
“这是修葺院舍的。”
“回头让衙役送几车过来。”连推带搡,两名衙役开道,李相白被带入自家小院。
“诸位大人,李相白来了!”粱仟亮一嗓子,顺带在郡守夏渊侯面前混个熟脸。
直接将李相白带到夏渊侯面前。
捕头有自己的盘算,文渊阁的学士声名显赫,位高权重,但夏渊侯才是广陵郡的遮天人物。
“很好,做的不错!”夏渊侯看了一眼身穿捕快服的梁仟,赞许一声。
粱仟心花怒放,目的达到了。
人后退一丈,站在李相白身侧。
院内三名学士目光都聚向了李相白。
不约而同脸上都有惊奇的色彩。
上官瑾、南宫烈两人一个是儒家四品,一个是法家四品。两个人的修为远超出闵相如、夏渊侯。
上官瑾竟然在李相白身上感觉到一缕虽然微弱但绝对正统的浩然正气。
南宫烈同样在李相白身上察觉到一缕辞气。
两个人同时还在李相白身上感知到一股道门气息。
抑制住内心的惊奇,南宫烈问李相白:“相白可曾拜法家修士为师。”
李相白身后的粱仟哽!
文渊阁的学士竟然称呼李相白为相白!
“不曾!”李相白回答。
“可知你身上有辞气!”目光炯炯,南宫烈问。
夏渊侯震惊,李相白身上竟然有辞气。
“相白只知身上有一股气息游走筋脉,气沉丹田,但不知道是辞气!”
“如何产生的!”南宫烈问。
“藏书楼修补《法立》之后有了这股气息。”避重就轻,李相白没说假话。
“读过《法立》?”南宫烈继续问。
“补书的时候感悟过内容。”
南宫烈点头。李相白所言是真,自己问李相白的时候便用法家修行体系中的“坦白从宽”读心术观察过李相白。
李相白坦坦荡荡真君子!
“相白身上有道门气息,也是补书之后读书感悟所得。”南宫烈再问。
“数日前在长宁观修补书籍,阅读四十二本经书及其《剪灯琐语》,事后感觉神清气朗。”
“相白身上浩然正气呢?”靠近过来的上官瑾问。
“相白补书也好读书,私藏书籍千册,藏书楼补书之际阅读诗歌书卷,感觉心旷神怡,有坦荡于世的感悟。”
上官瑾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大才,李相白绝对的大才!”
儒家修行,无非三种途径。
第一种就是苦读书。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也有黄金屋,但得玉的金,首先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然后才能得浩然正气正式踏入修行之路。做成人上人。
七成的儒门子弟走的就是这条路。
第二种非天赋而不能。这类人骨气奇高,天赋禀异,能阅书而悟,举一反三,落笔生花,口吐金莲。以诗文词赋证道。十成的儒门子弟中这种人只有两成左右。
第三种便是与生俱来有体被文质,词骨文心。得天道垂青。
李相白喜好读书,但终归还是补书人,没有流芳百世的作品,难道李相白是天生词骨文心、体被文质的人。
上官瑾左看右看李相白,内心琢磨:“要不以文殿试探一番李相白根骨。”
大周儒门圣人陨落之前多半都会以浩然正气铸文殿,文殿内记载的是大儒生平所学著作及其修行感悟心得和传承考核方法。
儒门天赋禀异学生都有入文殿学习提升修行的机会,文殿同时也能考究天赋禀异的儒门学生资质。通过文殿考核,所得奖励就是文殿内大儒浩然正气。
得浩然正气,文殿消散,传承延续。
嵩阳城藏书楼就有大周陨落儒门圣人所遗留的文殿。
上官瑾想着要不要以文殿考验李相白。南宫烈看着突然间沉默不语的上官瑾,文渊阁的法家学士也开始琢磨。
“莫非上官瑾寻思以文殿考核李相白。李相白即便天赋出众,但入文殿却也不一定能通过考核。可文殿里面是圣人思想呀。文以载道,出文殿的李相白水到渠成就是儒门子弟。要不我以法堂考核李相白。不过法堂不比文殿,是法家先圣辞气凝聚而成,正气凛然,威刑肃物。法家低阶修为的修士都未必能承受得住,李相白修行根基不稳,万一损伤了心神反倒弄巧成拙。”
文渊阁的两名学士各自盘算。神机府的学士孟松溪看着两人神情,内心极度不满意。
自己可是第一个在小院等候李相白的人。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目中只有李相白,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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