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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六姑的活招牌

最后还是我勇叔出的手。他把那根打狗的棍子朝旁边一扔,从别人手里夺过一柄短把锄头,照着面前小斌跳动的尸体就是一顿乱砍。

后来勇叔和别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仍然显得心有余悸:“当时我的手抖得厉害,眼前站着的毕竟是一个人啊。但是想到那只大黑狗的模样,也就只能狠狠心砸下去了。”

几锄头下去,小斌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一个六七岁孩子的尸体,虽然个头和身材比同龄人大上许多,到底也没几斤分量,被这么一通折腾早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了。

要是这模样让小斌的父母看见,那可是要命的事儿。众人不敢耽搁,赶忙将尸体架到早已经准备好的柴堆上,一把火给烧成灰了。

烧尸体的时候,屋子里面的人全都出去看。个头比较小的我躲在众人的夹缝里面,眼前火光熊熊,只隐约能看见尸体的轮廓。

然而这时我又分明地看到,一个酷似小斌的孩子坐在火堆的不远处,背对着我们在地上摆弄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一台当时在孩子中间很流行的四驱车。

我抬头看看众人,见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火堆上,并没有人注意到那边。虽然心里觉得好奇,但是最终没敢说什么。

熊熊的火光最终还是将小斌的家人招了过来。虽然在没有人家允许的情况下就把人家儿子的尸体给烧了,这事儿看上去确实有点不地道,但是当时情况特殊,也就没什么道理可说了。

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反正这事儿最后不了了之。那是九十年代初,要是搁现在,这样的行为都够上法庭的了。

等所有事情都完结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就在所有人为这件事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村里又传来了另外一个消息:二华他娘疯了。

这事儿要从晚上说起。其实小斌的尸体是后来才跳到我家的,在那之前他曾去找过我们共同的朋友,二华。

二华全名郝建华,据说这名字是全村当时最有文化的老支书给起的,真不知道老支书和他们郝家有什么仇什么怨。

虽然在学校里所有人都喊他的名字“郝建华”,但他却知道我们喊的其实是“好贱华”。所以这家伙干脆一本正经地告诉自己的几个伙伴,喊他二华就可以了。

二华的老爹最初是在矿上当井下工人的。虽然这活儿挺辛苦,挣钱却不少,所以那会儿他们一家的生活还算不错。可惜一场矿难夺走了二华老爹的命,也毁了这个家。

村里的老人说,小煤窑的矿难其实是迟早的事儿,只不过二华的老爹倒霉,偏偏让他给碰上了。矿难之后,二华娘就只能靠村里的一亩三分地养活他们娘俩,日子过得很清贫。

小斌诈尸的事发生后,本来他们也可以找个地方避避,但是那会儿村里人的思想落后,挺不待见孤儿寡母的。二华妈也算是个好强的人,干脆谁也不求,就带着儿子住在自己家里。

到了晚上,二华妈大概是觉得肚子难受,只能拿起手电筒去厕所。农村的厕所没有城里那么讲究,往往都是放在房子的一角,用砖头瓦片简单搭起个棚子了事。有的甚至只是将四周围起来,头顶上却能望见天。这种厕所也最容易被我们熊孩子扔炮仗。

不成想当她走近院子西北角那个简陋的厕所时,小斌那面目全非的尸体就在里面。

二华妈当时就吓晕了,后面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总之二华第二天早晨一觉醒来见老妈不在身边,到院里去找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疯了。

这一切都是后来村里人根据二华的回忆、院里当时的痕迹以及二华妈胡言乱语时候说的话推测出来的。也有人猜测,当时的情况可能更为复杂,否则也不会这么简单地就把一个女强人给吓疯。但是不管怎样,这些已经无从考证了。

之后那个女人经常疯疯癫癫地在村子里面乱跑,婆家这边的人觉得她是个累赘,从来都不管,后来被娘家人接走了。二华也跟着他娘离开了这里,从此了无音讯。

事情似乎有了一个完结。但其实无论对我还是对这样小村子来说,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序幕而已。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因为小斌诈尸这件事,我们这个名叫丁官屯的小村子算是出了一回名,十里八村但凡和我们村有些关系的,都忙不迭地过来打听整件事情的经过,唏嘘一番过后,再忙不迭地跑回去想同村人散播。

后来人们开始不满于事情的本身,开始更深层次地挖掘起前因。这么一来,我这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就堂而皇之地进入了更多七大姑八大姨的视野中。

一天中午,神婆六姑突然来到了我家,和我父母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一阵,随后美滋滋地走了。

随后我妈就把我叫了过去,低声道:“儿子,明天你就别去别的地方玩儿了,你六姑让你和她一起去给人家看病。”

“看病?”

当时我觉得有点懵,随后听我妈解释道:“没事,只要你跟着去就行了,一天给十块钱呢。六姑说了,你可是她最响亮的招牌。”

招牌不招牌的我没明白,不过一天给十块钱我倒是听明白了。穷乡僻壤的孩子没见过啥大世面,加上那会儿农村确实挺穷,觉得每天十块钱真是大数目了,于是我也就高兴地答应了。

那年头有个小病小灾什么的都不习惯去医院,总是会先找村里的算命先生或赤脚医生看看,所以当年跳大神什么的算是个炙手可热的行当。

六姑在这么激烈的行业竞争里也算有了一批老客户了,而这次之所以要喊上我,就是想再开疆拓土,把别人的饭碗也一并抢过来。

但这事儿最终却让我给搞砸了。

刚一开始还算挺正常,六姑和光棍老袁头带着我到每个村去。每到一处,六姑都会和在场的人简单介绍我一番,然后众人就开始对我问这问那。其实那些词都是已经让我背下来的,否则我还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那会儿我都晕过去了。

那些请六姑跳大神的人,症状则是五花八门。有的说自己每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就会觉得恶心,胃里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有的说经常有人莫名其妙地和自己说话,而且还会朝耳朵眼里吹气。

对待不同的症状,六姑也有不同的解决办法。跳大神必须要借助老袁头的帮助,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出手,老袁头也就是帮着提提东西罢了。

这样几天下来,虽然看上去很折腾,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可耻地长胖了,这都要得益于那些人家好吃好喝的滋养。

这天早晨,六姑照常来我家接我。和平时不同的是,这次她走得很急,看样子应该是碰到大活儿了。

我们在村口和老袁头汇合,然后两人开始说起了什么。我在旁边傻乎乎地跟着走,但其实对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隔壁村里有一个孕妇鬼上身了。

在现代科学的范畴里,经常会把这种类似的事情归结为“精神分裂”或“多重人格障碍”,属于心理和精神问题。可如果真的有人看到真正鬼上身人的模样,就会明白事情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两人在前面急匆匆地走,我这个小不点也必须跟上。当时我就觉得这可是我第一份工作,要是因为这点差错丢了多可惜,每天十块钱呢……

孕妇的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身材显得有些消瘦。如果不是挺着一个大肚子,很难让人把这样一个瘦弱的人和孕妇这个词联系起来。毕竟在我的印象里,农村的孕妇全都很丰满。

此时,这个孕妇就躺在炕上,双手和双脚都被粗绳子绑了起来,整个人却仍然费力地挣扎着。

“六姑啊,您快看看。”把我们迎进门的小伙子显得很着急,脑门上全都是汗,“这已经是第三天没吃东西了,一把绳子放开就会去厨房找菜刀,嚷嚷着要杀谁,我的这条胳膊就是被她用菜刀划了一下。”

我随着六姑的目光又一次朝躺在床上的女人看去。

黑漆漆的烟圈,深陷下去的眼窝,一双干涩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我们,看那模样似乎很平静。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却不敢靠近她一步,仿佛对方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

见六姑和老袁头都是一副诧异的表情,男人赶忙解释:“这会儿还算安静,可是等到发作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敢保证那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六姑让老袁头准备家伙什,自己则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问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在变得不正常之前去过哪里,有没有什么征兆?”

驱邪避鬼也讲究个望闻问切,才能把事情的因果搞清楚,然后对症下药。

男人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低声道:“大前天从娘家回来的时候变成这样子的。那天是阴天,她人回来之后就开始打哆嗦,让我把门窗关紧,说是有什么东西跟着她。刚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受风着凉了,谁知道紧接着就开始胡言乱语,整个人都变得不太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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