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掉了?
我觉得这未免不可思议:“不可能吧。刚才尸鳗落回到水里之后,一点儿声音都没出,也不见它跑掉啊。”
上弧月又仔仔细细地在河里看了一遍。为了确认尸鳗还在不在,这家伙毫无先兆地拉开了一枚手榴弹的引线,直接扔了下去。
“轰!”
具有震撼力的声音冲击着我们耳膜的同时,河里水花飞溅。那些原本就已经破碎严重的冰块儿,这会儿更是全都变成了渣渣。
结果让我们目瞪口呆:冰块儿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上弧月又在破碎冰层的另外两头各扔了一枚手榴弹,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我和小狐狸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说偌大一只怪物,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掉了?
“一定是刚才那女人怕东子发现尸鳗,于是下命令让她悄悄躲起来了。”上弧月道。
“又让它跑了。”我觉得很是可惜,心说在这里挨冻这么长的时间,最后不仅啥收获没有,还把一个大活人给整丢了,也是够倒霉的。
红毛狐狸不甘心,又在两侧的冰面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想分辨出尸鳗到底由向了哪个方向,最后一无所获,于是转过头:“走,咱们去救东子。擒贼先擒王,那女人既然和尸鳗之间有心灵上的感应,抓住她就啥都能知道了。”
小狐狸赶忙朝一个方向指过去:“刚才东子就是跟着那人朝那边走了,我可以循着气息找过去。”
但是追了大概有一公里之后,领头的小狐狸突然停了下来,诧异地左顾右盼起来。
“气息没了。”小狐狸道。
我朝四周看过去,见周围的环境和我们刚才所在的那地方差不多,都是一片旷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根本就没有藏人的地方。
“是不是因为间隔时间太长所以闻不到了。”我问。
小狐狸摇摇头:“不可能,就算是下过一场雨,他们的气息我照样能闻得到。现在闻不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故意把这种气息隐藏起来了。”
甭说,肯定是那女人干的。
上弧月朝地上看去,试图通过脚印来判断两人离开的方向。还别说,积雪融化后的地面并没有完全被冻住,红毛狐狸还就真的从那些错综复杂的痕迹中找到了两道脚印,于是我们便循着这仅有的微弱痕迹朝前搜寻。
走了大约一百米,小狐狸突然喊了一句:“前面那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和上弧月抬起头,果然发现前面不远处那条歪脖子老树上挂着一个物件。走进了发现,那竟然是刚才女人怀里挎着的篮子。
红毛狐狸很谨慎,离老远便用法术把篮子给弄到了地上。我和小狐狸凑上前去看,发现里面只有女人刚刚用来盖在血袋上面的纱巾。
“上面有字。”小狐狸喊道。
上弧月小心地把那纱巾拿出来,摊平放在地上。黄色的纱巾上,隐约可见暗红色的字迹,显然是用血液写成的。
红毛狐狸自言自语般说道:“那女人说要和咱们做个交易,让咱们去一个地方和她去碰面,到时候再说这个交易的内容。”
“做交易?”我不禁纳闷,“她怎么知道咱们是谁的?”
红毛狐狸敲了我脑袋一下:“笨啊,东子和她说的那几句话早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暴露了。一个漂亮女人和两个笨小孩儿,除了咱们还能有谁?”
我摸了摸脑袋,心说这红毛狐狸脸皮可真够厚的,就这么两句话还不忘夸夸自己。
随后,她再次看向地上的纱巾:“东子的道术还算不错,女人能轻而易举地把她控制住,而且顺利隐藏两个人的气息,可见更是厉害。而且,既然是她提供经血给尸鳗,表明她之前和杨教授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分析到这里,上弧月抬起头来,目光颇为深邃地看向前方:“咱们之前把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杨教授和他背后的势力上,却忽略掉了这样一个人。但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女人也不简单。”
小狐狸问:“姐,她让咱们去哪儿见她?”
“那地方咱们都去过。”上弧月笑了笑,“就是当初杨永新的老巢。”
我的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一片不见首尾的芦苇荡,还有散落着无数尸骨的小丘。当初在那破地方小和尚没起一点儿作用,要是没有杨队长带着人及时地出现,还没准出现啥样的结果呢。
此时我仍然觉得心有余悸,低声叨咕道:“为啥偏要选在那个地方啊?”
“去了不就知道了。”红毛狐狸显得挺坦然。
我低着头想了想:“行,不过得先送我回去穿身厚衣服。”
……
要说那女人选择的时间也真是够倒霉的,半夜十二点,正是月黑风高的时候。西北风呼呼地刮起来,吹在脸上简直要命。更何况要去的地方还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连找个避风的地方都困难。
这回我学聪明了,也不管美观不美观,乱七八糟的棉袄棉裤都往身上套,皮帽子什么也都戴上,简直像是个粽子,而且还是非常实在的那种。
这次不用狐狸姐妹把我给放到后面了。相比它们身上的狐狸皮毛,我这身配备更抗风,走了这么一路,竟然因为心里的紧张和兴奋出了许多汗。
沼泽还是那片沼泽,不过情形却有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杨永新的那座房子已经消失了。当时考虑到房子里面有太多不干净的东西,为了避免有人误入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刘队长他们最后决定在做了几场简单的法事之后将房子推平,算是一个最简单的处理办法。
至于房子下面那座古墓,也被517局派来的人非常细致地封锁了起来,使用的方法还是迷障。甭管什么倒斗的摸金的,到这里来都得迷了,根本就不可能下到墓道里面去。
于是眼下这里就成了一片空荡荡的沼泽地,只有些许破碎的砖头瓦片什么的能够证明之前曾有过一个建筑出现在这里。
和上次一样,上弧月到了附近之后就不得不从天上降落下来,因为杨教授布设的奇门遁甲之术还有一定的效力,周围一段范围内普通法术是没办法产生作用的。
我紧紧拉着上弧月的手,眼睛不住地朝周围张望。这样月黑风高的天气,加上呼啸的西北风,简直是完美的恐怖片背景了。加上上次在这里产生的心理阴影,一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完全摆脱出来。
走到近处,前面那座小丘开始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当初517局在这里布设迷障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疏忽,单单把这埋葬了许多怨灵的小丘给留在了外面。
生活在附近的人一开始还对这突然出现的土丘很感兴趣,许多人特意跑到这里来看,结果一些女人和小孩儿回到家之后就发烧呕吐,出现了典型的“得撞科”症状。后来人们知道这里很邪,也就没人敢过来了。土丘上的草木得以疯长,将那些埋葬在下面的怨鬼们都隐藏在了里面。
“上弧月,你看见那人了没有?”我一边左顾右盼一边问道。
红毛狐狸知道我害怕,但是却一点儿都没有安慰我的意思,反而故意笑着说道:“人我没看见,不过前面倒是有不少的鬼火。”
“哪儿有?”我问道。
上弧月在我的眼睛上抹了一下,丝丝凉凉的感觉瞬间在我的眼珠上蔓延开来。她随后指向了前面。
循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我才发现在那土丘的顶端,真的有点点火光闪烁,有青的有蓝的,下面还有许多朦胧的影子。
这可不是夏天旷野中那种随处可见的磷火,而是真真正正的鬼火,从鬼的身上发出来的。而此时我也终于明白了红毛狐狸刚刚给我眼睛上抹的是什么东西了:牛眼泪。
见我瞪着眼睛看向小丘上那些鬼,上弧月噗嗤笑了起来:“你不是见过许多的鬼么,怎么现在又害怕见到鬼了?”
“不是那么回事。”我不禁梗着脖子辩驳道,“要是光见到鬼我倒是不害怕,但是那时候我和小狐狸差点儿没在这儿让鬼给围住。现在想起来,那些鬼的模样还在我眼前晃呢。”
其实这在心理学上也很容易解释。比如那句老话讲的“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或许当初这人是不害怕蛇的,但是被蛇咬过一次就害怕了。我平时也不害怕鬼,但是在这样一个差点儿没要了我小命的地方,鬼也就变得无比恐怖起来。
我们走到距离当初杨教授的房子不远的地方。上弧月握着我手的纤纤玉指动了动,我胸前的那块小石头也跟着热乎了起来。
“咱们到迷障里面去瞧瞧。”上弧月道,“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相比之前杨永新布设的迷障,517局这群人的迷障则显得简单多了,毕竟只是为了防住普通人进入。仅仅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随着眼前的黑气一闪,杨教授屋子的断壁残垣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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