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几分疑惑,蚩尤朝着山谷正中的那个高台走去。
他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不管男女老幼。
大概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年长的老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大多蕴含着狂热、激动等种种意味,而那些青年以及幼童看向他的目光中更多的则是好奇。
而就在蚩尤往石台上走去的时候,风伯和雨师也是来到了山谷尽头的石殿外。
站到石殿门口那道瘦削的身影身后,最终,风伯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玄冥祖巫,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看着正在登上石台的蚩尤,玄冥淡淡道:“由我主持祭祀,固然可以让他恢复当初的记忆,但是对于他的实力却没有任何的帮助。只有现在这样,他才能弥补当初的缺陷,从而恢复,甚至超过他当初所拥有的实力,成为一名真正的祖巫。而且,你应该明白,他们是自愿为了巫族牺牲的。”
风伯苦涩的笑了:“我当然知道他们是自愿的,但是,这可是我们巫族现存的整整一成还多的族人啊!”
蚩尤部落,乃是在蚩尤作为第十三祖巫出现后方才诞生的祖巫部落,所以当初在十三个祖巫部落中,蚩尤部落是相对弱小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蚩尤部落在最后的巫妖决战中并非是作为主力出现,因此受到的损失也比较小。
所以,在现存的巫族当中,蚩尤部落的人口是十三个祖巫部落中最多的,整整占据了整个巫族现存人口的一成还要多。
然而现在,整个蚩尤部落现存的几十万族人全都在这里了。
玄冥看着即将登上高台的蚩尤,眼中并没有因为风伯的话而出现任何动摇。
她只是道:“一切皆是为了巫族。”
说完,她便朝着石台走去。
那里,蚩尤已经登上了高台。
看着来到石台上空的玄冥,蚩尤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你又是谁?”
看了蚩尤一眼,玄冥淡淡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她掀起右手上的袖子,露出了一小截光洁白皙的皓腕,然后左手并指如剑,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手腕划下。
鲜血带着古老的灵光自空中滴落,洒在石台的周围。
而蚩尤脚下的石台在接触到玄冥的鲜血之后,石台上面,一个个古老的符文渐渐亮了起来。
见状,蚩尤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外表冰冷的女子在做什么。
不过随即他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得朝着石台下面看去,那端坐在石台周围的七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他们如同玄冥一般的伸出了右手,然后毫不犹豫的对着手腕划下:“以吾之血,祭祖巫,天佑巫族!”
巫族?
蚩尤愣住了。
这些人是巫族?
蚩尤听说过巫族,这个种族,与妖族一般,是昔日的天地霸主。
而且,他还知道,九黎部落族人的体内,不仅流淌着人族的血脉,同时也流淌着巫族的血脉。
只是他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巫。
可现在,难道这山谷里,那些石柱下,这些数不清数量的人,都是巫?
蚩尤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些站在石柱下的蚩尤部落的族人们很快就用行动给了他答案。
“以吾之血,祭祖巫,天佑巫族。”
坚定地声音在山谷各处响起,蚩尤看到,那些站在一根根石柱下面的人影,有的如同石台下的七人一般以指为剑,有的实力不够的则是用匕首,或者石刀,或者是其他别的锋利的东西。
他们面色坚毅,目光虔诚,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的犹豫,哪怕是那些幼童都是果决的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整齐的声音宛若古神的低语一般在山谷中响起,然而听在蚩尤耳中,不知为什么他却觉得,这明明肃穆异常,坚定、虔诚的声音,却仿佛来自深渊的诅咒。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蚩尤看着天空中的玄冥,声音不知不觉间提的很高。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在山谷中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在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下,他现在的心绪已经变得烦躁异常,他的脸上,已经满是癫狂。
看着石台上一脸狂乱的蚩尤,玄冥只是伸着手,任由鲜血从手腕上的伤口中滴落。
她淡淡道:“他们在干什么,你自己不会看吗?”
蚩尤压抑着内心的躁动,再度看向四周。
石台下,那七人任由鲜血不断的从手腕上滴落,洒在石台上,让石台上越来越多的古老符文亮了起来。
在山谷的其他地方,那些人站在那些古怪的石柱周围,把鲜血洒在石柱上,那些古怪的石柱上,一个个古老的符文同样在亮起。
一个个身影倒下。
一根又一根石柱被完全激活。
到了后来,那些被激活的石柱已经在主动从那些人的身体中抽取血液,就连那些已经昏迷倒地的人也在石柱的抽取范围之内。
而且蚩尤还发现,每一根被完全激活的石柱,都与他脚下的石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联系。
“他们究竟在干什么?”蚩尤对着天上的玄冥大吼,状若癫狂:“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的!”
蚩尤不明白为什么,当他看到那一个个的身影倒下时,内心会是那么的难过。
明明,他不认识这些人。
明明,他们都只是巫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他的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想让他们死。
一个都不想。
面色惆怅的看着蚩尤,玄冥收起了右手。
石台周围的那七个身影一个个倒下,石台上面的符文终于也如同那些石柱一般被彻底激活。
“他们,都是为了你啊。”
玄冥轻叹。
还没等蚩尤明白过来玄冥的意思,一阵晕眩感升起,他直接倒在了石台上。
一个血红色光茧从石台上升起,将蚩尤包裹进去。
一道道血气被那些石柱不断的从山谷中那些人的体内抽取出来,然后输送到石台上,输送进那血色的光茧中。
而随着血气被不断的抽取,山谷当中那些倒地的人影,身体都开始渐渐的变得干瘪起来。
然而,他们没有一个人脸上有怨恨之色。
恬静的,安宁的,微笑着的,欣慰的。
就仿佛,他们只是睡着了一般。
PS:写的有点压抑,章节名没有心情去想,那就叫压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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