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节或名:笑问明月可有心)
二人目送那少年离去后,南宫夏便感知到同门弟子以玉华宫密法相传,此时姜蕴芝也要去向那掩月宗二人询问宣城之事,是以二人便相约次日再见。
次晨,南宫夏摆脱了宋君平几人后,便向他与姜蕴芝相约的地点而去。
宣城,一间小院之中,院中载满翠竹,阳光撒下,明明暗暗,随风摇摆,煞是美丽。西室之中,陈设均是高脚家具,颇具胡风,室内均以红色为主,陈设考究,却非一般人家所能拥有,然而这些出现在如此小院中,却是颇显怪异。
“师姐为何会住在这种地方。”南宫夏指着此处家居说道,原来此处家居陈设,并非姜蕴芝喜欢的低塌矮几,席地而坐的风格。
“没办法,入乡随俗嘛。”姜蕴芝摊手道,她的脸上此时也有几分无奈之色,她看了看四周那些她自己并不大喜欢的家居饰物,然后轻皱娥眉,好一会才又对南宫夏道,“我今日让你来此,正是想告诉你宣城之事的真正原由。”
“嗯,具体是什么情况。”南宫夏道,但当他问完之后,却见姜蕴芝微带笑意的望向窗外风景,竟是并不理会自己,南宫夏也就摇头暗笑一下,然后便如当年自己向她请教修行方法时一般对她拱手上下摇了三下,然后这才问道,“还请师姐不吝赐教。”
“这还差不多,就算他日你渡过了九天神雷劫,得以成就仙灵之体时,甚至有可能飞升至仙界之时,你还是我师弟,我还是你师姐,这个可是一成不变的。”姜蕴芝点头道,她此时对于南宫夏的态度却还是极为满意的。
“只要师姐与我一同努力修行,想必他日师姐也当有机会问道仙缘,我们自是有机会于仙界再会。”南宫夏道,他此话随口而出,但他说完后,却已是有了几分悔意,却是他在玉华宫所呆时日较长,一时间竟是忘记了血灵宗甚至喋血盟修行的真正目的。
果然姜蕴芝在听到南宫夏的话后,她的脸色亦有几分萧然起来,她看着南宫夏好一会,这才郑重的说道:“我修行只为了得到强横的力量,所求根本就不是为了成就仙灵之体,更不是为为升往那缥缈无凭的仙界,就算他日我修行高达那种应劫的程度,但我所应的天劫,却也应当是诛魔天劫,是以你若能成就仙灵之体而升向仙界,那你我以后便是天地相隔,相见无期,生生相错。”说到此处,她的脸上却又有几分凄然起来,她转过脸去,然后又听她轻声说道,“所以从这个层面上讲,我们确可以称得上是邪魔外道!”
“对不起,我不应提及此事。”南宫夏轻声道,听到对方的话,他却是对自己的修行目的有几分迷茫起来。
“这本就没有什么,此事本是我喋血弟子的宿命,也是我喋血弟子的荣耀,我们应当为此感到高兴,又能有什么难过之处。”姜蕴芝道,她以手轻揉了揉瑶鼻,然后指着南宫夏道,“当然,你也不例外的。”
“这是自然,门中大义,我又怎敢或忘。”南宫夏道,他此时也不想再谈论喋血盟修行目的之事,于是转口道,“师姐,我本是向你请教宣城之事的,现在怎么又离题了。”
“都怪你。”姜蕴芝道,她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才又说道,“这里疫病已有数月之久,你是知道的,师门得到此消息后,亦是感觉此事过于蹊跷,遂暗中查了数月,这才发现此处疫病却是因为有人在宣城水源中投毒所致。”
此时姜蕴芝目光中亦有几分闪烁,却是因为她此时所讲的并非是此事的真像。
“水源之故,可是宣城乃是大城,这里的水源多为活水,既然是投毒,那又怎么可以延续如此长的时间。”南宫夏奇道,听到此话,他心中亦是奇怪,这种情况他与玉华宫几人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宣城中有许多病者却是饮用江河之水的,是以他们一行四人这才放弃了这种想法。
“这也是我们最感疑惑的地方,门中查了许久,才发现对方所用之毒并非死物。”姜蕴芝道,只见她取出一个以水晶雕成的方盒,她将方盒放在几上,然后又对南宫夏说道,“于水中下毒的,并非是人,而是此物,掩月宗正是借助此物来完成此事。”
“蟾蜍?”南宫夏奇道,他见这蟾蜍已死,这蟾蜍比一般常见的蟾蜍还要小上一些,只见它全身均为红色,显然乃是巨毒之物,只是世间万物本是相生相克,它既然存在于天地之间,那就应当有克制它的事物存在,所以又怎能仅凭一些蟾蜍,就破坏了宣城四周万物的相互制衡。
“这种蟾蜍体表会分泌一种毒素,这毒素混入水中,会让水源带毒,最重要的是,它繁殖不但极快,而且它本不是此地之物,是以它在这宣城之地更是没有任何天敌制衡。”姜蕴芝道,她将盒子打开,然后取来一杯水,她将水倒在盒中,再用一根极长银针轻轻搅动,不过一会,那水便化为了红色。
“好厉害,怪不得。”南宫夏道,此时他闻到一股极为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谈不上好好闻或是难闻,然后正是这种味道却让他有几分头晕,他很快屏住了呼吸,那种眩晕感才渐渐散去。
“你现在修为已深,此时只是闻到一些便已是无法忍受,试想那些普通人将水吃了下去,又会怎样。”姜蕴芝道,她并不想欺骗南宫夏,但门中长者不知是否是认为此物有利用价值,所以才会让她不要将此事真像告诉包括南宫夏的其它人。所以此时所出现的一切,却都是她的一个小把戏而已。
“既然如此厉害,那应当如何处理这种毒物才是。”南宫夏问道,他并未注意此事可疑之处,因为姜蕴芝所讲下毒方法,在喋血盟中本来就是存在的,不过此次宣城之事却并非姜蕴芝所讲那样,只是真正的毒物是什么,就连姜蕴芝也是不知道的。
“初始之时,我们本就怀疑两种事物,一个是蟾蜍,另一个便是这种花儿。”姜蕴芝道,她说完便起身走出门外,不久之后,只见她端着一个花盆走进屋内,这花盆中所种的正是那种紫色的毒花。
“这是?”南宫夏问道,他见此物与野外并无差别,不禁有些奇怪她为何要将此物移载于盆中。
“将此花撒入水中,便可以杀死这种蟾蜍,同时可以解去毒质。”姜蕴芝道,她取下一朵小花放入水中轻轻搅动,那水很快便回复了无色,做完这些后,姜蕴芝未等南宫夏再问便又接着说道:“还有更为奇特的地方。”只见她取出一支槐枝,一串串洁白的槐花缀满树枝,空中弥漫着淡淡的素雅清香,沁人心脾。
“白槐花?”南宫夏奇道,白槐花夏际开花,花儿很美,香味极淡,却不知和这宣城之事有什么关系。
“白槐花开花后,就会发散出极淡的香味,正是这种香味,催熟了紫花,让它由紫变红,由巨毒变得微毒。”姜蕴芝道,此时她心中亦是疑惑,却是此种解毒方法本是血灵宗长辈告诉自己的,至于他们是怎么查得的,姜蕴芝却并不知晓。
“好奇怪的下毒方式,好奇怪的解毒方法,怪不得掩月宗会为其它派系排斥。”南宫夏叹道,只是他心中此时也有几些疑虑,常言道事物反常必为妖,此事自始至终都透出几分诡异。
“是啊。”姜蕴芝叹道,此时她的脸上也有几分悲伤之色,只是此时她脸上的悲伤之色却并不是因为伤感宣城之事,而是因为此事之后,她与南宫夏又不知何时才会有相见之日。
“不要难过了,幸好发现及时。并没有多少人死亡。”南宫夏道,他见到姜蕴芝的表情,遂如此出言安慰,但他毕竟是会错了姜蕴芝的本意。
“嗯。”姜蕴芝随意的应答了一声,但她心下却是哀叹,对方还是不知自己心中所想,当然,姜蕴芝不想也不能让对方知道此事,只是话虽如此,但她中心中总是有一股难已言及失落之感。
“对了,既然已经找出原因,我们现在就去处理好此事,以免得此事有所恶化。”南宫夏道,说完他就要起身欲去处理此事,宣城疫病之事已久,此时自是不好再行拖延了。
“不用了,师门已经去安排了。我们既然已经发现,又怎会坐视不理,等你来处理,我们都要在这宣城过新年了。”姜蕴芝笑了笑,同时将正欲离去的南宫夏拉住。
不过此时她的笑意却是多有几人勉强之意,她的手中,却还将一块玉佩握在手中,这玉佩正是她当年想要送给南宫夏的礼物,只是当时南宫夏拒绝了此事,是以姜蕴芝此时虽然有心再将此物送出,但又怕再次被人拒绝。
她毕竟是血灵宗的大小姐,又何时受过如此委屈。
“师姐,你怎么了。”南宫夏道,他此时自是也发现了姜蕴芝的不妥之处。
“我能有什么问题。”姜蕴芝微微一笑道,她指了指窗外,然后站起身来,这才说道,“好吧,事情既然已经知晓,你就早些回去吧,免得为他人发现。”
“嗯,我先离去了,过得一些时间,我再来与师姐相见。”南宫夏道,他此时见时间过去已是较多,便也不想自己被玉华宫发现什么,便与姜蕴芝告辞而去。
姜蕴芝见对方走远,才将手中之物拿到眼前细细观看,不一会她又取出另外一块环形玉佩,她将二者拼合在一起,只是二者毕竟不是由同一块玉石雕琢而成,是以二人形状虽然可以契合的几近完美,但其中的质地纹理却并不大一样。姜蕴芝将二者握在手中,然后才闭上秀目,似乎是在凝思什么,许久都不曾再次睁眼。
却道宣城之中,另一间朴素民宅之中。
一位身着红衣的妖艳女子坐于案前,她手中所拿却正是一个以血玉雕成的玉盒,玉盒之上雕琢有各种符篆,玉盒之中,盛有一个以茅草兽骨扎成的娃娃,这娃娃面目狰狞,其身上还布满了各种神秘而难解的符号,此时这娃娃身上散出极浓的惨绿色光芒,那绿芒似乎想要挣脱玉盒的束缚,想到逃逸出去一般,只是当那绿芒碰触到玉盒时,那玉盒便会散出道道红光将绿芒压制下去。
“掩月宗,是谁借给你们如此之大的胆子,竟然敢勾结喋血盟最大的敌人,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那红衣女子怒道,她秀目望向盒中那散着惨绿光芒的娃娃,不久之后便见她左手一挥,那玉盒便已被她收了起来,尔后她的身形便已化为一阵红雾向外而去。
本来坐于这红衣女子对面的陆则平见红衣女子洛姬已然离去,他便摇摇头,然后长叹一声,起身离去。
不过多久,他便行至了姜蕴芝所在的小院之中。
“陆叔叔,你为何不告诉我宣城之事的真像。”姜蕴芝见陆则平来此,便出言问道。
“此事,待你的修行足够高深了,我想你父亲自会告知于你的,此时,你还是与我一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陆则平道,说完他便独自向屋外而去。
姜蕴芝却是再未多说,她只是出神的望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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