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道那粉衣女子见其它人都已离去,却还有一人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她先是不去理会此人,而是独自修复那些受损的幻阵,这幻阵并不复杂,所以她并未花去多少时间便已将此处的幻阵完全修复。当她回到院中时,却见来人还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院中的一切,于是她便轻启朱唇对来人柔声说道:“他们既然都是已经离去,你为何还不走,难道你想留在此处过年不成。”
“冒昧打扰,在下想向姑娘请教一件事情,还望姑娘不吝赐教。”南宫夏道,他虽然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美艳的粉衣女子并非人类,但他此行却是要找妖修聚集的天音观一地,而不是要寻这些妖修异类的麻烦,所以南宫夏的语气还算客气。
“夫人。”那粉衣女子更正道,说话同时,她便开始整理晾晒于院中的药草,却是几乎将南宫夏当作无物一般。
“好的,夫人,再下有要事想要寻找天音观,不知夫人可知天音观处在何处。”南宫夏道,他虽然无法看出这女子究竟是何妖修幻化而成,但自她对待那些凡人态度,南宫夏却是可以猜到她极有可能是受那天音观牵制的。
“天音观?!”那粉衣女子听到此话却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她才转身望着南宫夏道,“你且说笑了,这里一片荒芜,除了带你来此的那个村寨,这里百里之内却是再无其它生人,又何来什么道观的。”
“是嘛,那夫人你又是何种身份,为何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你以为可以骗的了他们,便也可以骗的了我嘛?”南宫夏道,他见对方只在忙自己的事情,他便随意的看了看她所晾晒的草药。
只是一些比较常见的普通草药而已,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我的事情,你最好莫问。”那粉衣女子见南宫夏动自己的药草,她便放下手中所有的事物,然后盯着南宫夏淡淡的道,“我虽有保持克制,但凡事需留有三分余地,还请公子莫要做的太过。”
“好,我不说此事。”南宫夏道,他取出得自于黑衣妖修手中的信件,然后才开口问道,“那么请问夫人可否识得这上边的字迹。”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见到南宫夏手中之物,那粉衣女子原先淡然的脸色便立刻变得阴沉起来。
“这么说来,夫人是知道这些事了,既然如此,那么还请夫人相告。”南宫夏道,说完还叠手向她行了一礼。
“这样啊,那便先让我看看吧。”那粉衣女子道,她走上前来拿过南宫夏手中之物,但当她拿到信件之后,她反手便向南宫夏脖胫之中击去,其下手之猛烈,却是想要将南宫夏就此杀灭一般。
这女子见到这盒子时脸色已是有变,后来她又是一脸焦虑的看着此物,见此南宫夏对她的防范便是更深,见对方仅以单手就向自己击来,南宫夏便以单手向这粉衣女子手腕抓去。那粉衣女子的手却是很容易便被南宫夏抓到,她自是再也无法向下继续击下。
“你,找死。”那粉衣女子道,她如普通女子一样挣了几下,但见自己并无法挣脱,她便以另一支手暗捏法诀,此时她的双眼中闪过一道青绿色光芒,脸上也有几分不知是哭是笑的诡异笑容。
见她眼中青绿色光芒闪现,南宫夏便感觉到有种灵力自她的手腕向自己袭来,南宫夏便以土属道力向对方压去,对方妖力本是木属,虽说是土生木,但二者相差毕竟太大,是以那粉衣女子很快便已被制住,此时南宫夏便开口道:“怎么,还想要试试嘛,想要与我相争,你的修为却还是低了一些。”
“好,我带你去天音观,这下你总是可以放手了吧。”那粉衣女子道,此时她便低着头不再去看南宫夏,却似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那便有劳夫人了。”南宫夏道,见对方已然答应,他自是不再为难对方。
“等一下。”那粉衣女子道,话还未说完她便向屋内而去,南宫夏见此便静立一侧等待。不过多久,那粉衣女子便从屋中出来,只见此时她的手中正提着一个以绸缎装饰的竹篮,篮中所放却是一只沉睡的小锦鸡。
“这是。”南宫夏道,他见这小锦鸡妖气极淡但却极为凌乱,似是受了什么伤害一般。
“这是我的女儿。”那粉衣女子道,她轻轻的抚了一下篮中的小锦鸡,其目光中既有溺爱,也许痛惜,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绝望,不过她此时并没有去看南宫夏,所以南宫夏并没有发现她的表情。
“她受伤了嘛。”南宫夏道,看这小锦鸡的样子与这女子的表情,南宫夏自是可以猜到什么。
“嗯,她被坏人打伤了,她父亲出门为她求药去了。”那粉衣女子道,她轻轻拍了一拍篮中的小锦鸡,然后便向外而去,只听她边走边道,“我本来应当给她父亲留个音信的,可是现在却似乎是没有必要了。”
“他怎么样了?”南宫夏道,听到对方的话,又见她多有悲伤之意,南宫夏自是已经猜到什么。
“他已经死了,死在了妖修之乱上。”那女子道,此时她的悲伤竟是已然隐去,余下的,只有一种怪异的淡然。
“既然已死,却是再也无法复生,你还是不要难过才是。”南宫夏道,对方的表情诡异,南宫夏自是猜到她可能会有什么误会产生。虽然如此,但南宫夏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
“谢谢,我会的。”那粉衣女子道,说完之后她便静静的向前而去,不再与南宫夏多谈什么,南宫夏见她精神似是不好,便也不再与她多说什么,只是随她一同向前而去。不过南宫夏自是有暗中观查四周,他此时的警惕之心却是一刻也不曾放下。
却道那粉衣女子带着南宫夏一路向前,不久便已来到了一条小溪之处,粉衣女子小心的放下手中的篮子,然后又对着小溪对面空矿的地方啪了三下手,同时听她喊道:“姜姐姐,彩依求见,还请姜姐姐出来相见。”
“我带你来此寻找姜姐姐,却是因为要去天音观非要有姜姐姐带路才行,我的修为太低,根本不能到天音观的。”那粉衣女子对南宫夏道,说完后她见没有任何反映,便又对着小溪喊道:“姜姐姐,彩依求见,还请姜姐姐出来相见。”
南宫夏自是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淡淡看着此处,此处有些古怪,极可能也是一处幻阵,只是这幻阵远比粉衣女子的幻阵高明了许多,南宫夏若不是细心观查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来的。
“彩依,你怎么会带生人来此的。”一个女声道,尔后眼前景色变幻,只见一个小院出现在小溪的另一侧,这小院以篱笆为墙,以青竹作屋,装饰虽然极为简朴,但却另有一种出尘之意,小溪之上此现也出现了一座木桥,那木桥上正有一个白衣女子笑意颜颜的看着二人,只见这白衣女子容貌秀丽,南宫夏竟是认识。
“是你,不曾想竟是在这里见到了姜姑娘,上次一别,不知姜姑娘最近可好。”南宫夏对这桥上女子道,这女子南宫夏在长生殿是有见过的,她正是与柳羽长一起的雉姜。
“南宫兄,别来无恙。”那雉姜道,她见到南宫夏也是一楞,又看了看带南宫夏来此的人,她心中更是感觉奇怪。
“姜姐姐,你们认识的。”那被称为彩依的粉衣女子见南宫夏认识雉姜,她便只是以素手指着二人,却是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想到将南宫兄带到我这里来的。”雉姜道,她自是不会认为南宫夏是特意来找自己的,毕竟南宫夏并不知道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姜姐姐,你要为我作主啊。”那彩依见到雉姜问起,她便对雉姜泣道,“为了给我们生病的女儿蔷儿求药,相公便冒险前去瑶山血池,但最后竟是死在了这位南宫公子的手中,姜姐姐要为我孤儿寡母作主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雉姜道,她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南宫夏,虽然她相信南宫夏不会滥杀无辜,但此时死的却是妖修,所以她心中自然也是没有底的,此时她只有听这彩依将此事讲完。
原来这彩依的女儿生病无法医治,他丈夫便向天音观观主求药,但灵药极为珍贵,她丈夫便接下了探查瑶山血池的任务,并以此作为代价来换取灵药,谁曾想最后竟然是死在了他人手中,这可让她怎么办呢。
她之所以可以确定自己丈夫已死,主要原因便是那信件除非是送信之人死绝,否则是绝对不能落入外人之手的。
“事情是这样的。”南宫夏道,见雉姜向自己看来,他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将得自于那些黑衣妖修之处的信件交给了雉姜,同时又对雉姜说道,“也许是事出突然,他们并没有将此信封了起来。不过我虽是看过此信,但信中的内容我却是看不明白的。”
“谢谢南宫兄将此信送回。”雉姜道,听到南宫夏的话,然后又取出信件看了一看,当她将信件看完之后,她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不过她很快便平复了心情,只听她对彩依道,“彩依,你丈夫的任务也算完成,你女儿的事情便交给我吧,我会去向观主求药助她,你看如何。”
“谢谢姜姐姐,若是有姜姐姐相助,彩依自是可放心了。”那彩依道,说完之后她又转身对南宫夏深深一拜,同时只听她开口说道,“方才是彩依误会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此事却是我没有说清,又怎能怪得了你。”南宫夏道,此事他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哦,光顾着说话了,请南宫兄先到小舍一坐,去天音观之事我还需要再安排一下。”那雉姜道,说完她便示意南宫夏与自己一同小院中而去。
二人走在前边,那彩依走在后边,她看了看那提着自己女儿的雉姜,又想到了雉姜的修为,此时她心中所想却是若女儿能拜雉姜为师,那也是女儿几世修来的福分,再想到自己爱人已死,似乎自己再活下去却也是没有任何意思。
想到这里,她便取出丈夫送给自己的一把匕首向自己心口刺去,匕首入心,很快便已带走了她的生命,当她倒下之后,她最后的感觉却是天空好蓝,好美。
“彩依,你怎么这么傻的。”当雉姜二人发现时为时已晚,此时的彩依却已是无药可救了,她的修为太低,离过的肉体,她除了再入轮回却是没有其它办法可言的。
南宫夏看着这殉情的妖修,他心中自然也是一片凄然,这妖修之间却也是有着至情至性的存在,此时他对妖修的感觉却又是亲切了许多,若说开始时南宫夏是抱着他们既然存在那便有他们存在的权力这种想法而不去过问妖修之事的话,那此时却已是感动于他们之间的真情真性。
此时那彩依已然幻化成一只锦鸡,正如她女儿一样,锦鸡才是她的本体。而她的心口,正是插有一柄装饰华丽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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