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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此心依然浮生换

那少女修为本是极低,在南宫夏距她极近时,她这才发现有人来此,在她看来,此处应当不会有人才是,是以她便猛然回身望向南宫夏,双手却是握着一对铃铛向南宫夏戒备着,那对铃铛只是一对低阶法器,加之这少女修为极低,这一切在南宫夏看来,就如一个小孩执一把木剑一般,南宫夏见此,却是唯有一笑。

但是笑过之后,南宫夏便有一种无奈涌上心头,若是平时之时,她这样修为的弟子一般不会有如此戒心,尤其是在这血灵宗深处。此时此刻,这血灵宗也不知出了怎样的事情,为何会只有这一个低价弟子在此。

“大师兄,真的是你,我终于等到你了,真好。”那少女道,她见到来人是南宫夏,这才如脱力一般的跌坐于地上。过了一小会儿,她深呼一口气,然后这才努力的站了起来。南宫夏是已故宗主兢耀的亲传弟子,是以门中几乎所有晚辈弟子均称南宫夏为师兄的。

“你等我?!”南宫夏道,见对方似乎有些脱力,他便将对方拉了起来,那新墓在失去了她的遮掩之后,南宫夏这才看清那墓碑上所刻之字乃是“姜原之墓”。四个大字,而落款,则是“孝女姜涵谨立”。

原来,这里便是南宫夏师父兢耀的陵墓所在。

“是啊,我本来是想前去寻找大师兄的,怎奈我修为太低,怕是还未找到便被道门发现,如此岂不是误了大事,所以我只能在这里傻等,我以为还要等很久呢,不曾想大师兄这么快便来了。”那少女高兴的说道,从衣中取出一个木盒,她将木盒交到南宫夏手中,同时说道,“这是代宗主让我交给大师兄的。”

“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南宫夏道,他接过盒子看了一看,但他只是看了看外表便将盒子拿在手中,一时并未将这盒子打开。

“事情是这样的。”这少女道,此时她见到南宫夏却是十分开心,竟是有几分语无伦次起来,不过她说了许久,南宫夏总算是将她所说的话听清,原来在宗主新亡之后,血灵宗便由姜蕴芝暂代宗主之位,鉴于南方妖修之乱,但其他门派不听号令,而血灵宗又是受到了极大打击,无奈之下,血灵宗唯有与世敌道门合作共拒妖修,此时他们已然离去了数日之久。

“那么,你留在此处,只是因为你修为不高了。”南宫夏道,这少女南宫夏仅仅有几分印象,她自是血灵宗中的低阶弟子了,只是奇怪的是,为何仅有她一人在此,而其他弟子却是全然不见。

“本来师妹也是要去的,但此处总是需有人等待师兄回来,是以便将师妹留在此处。”那少女道,说完之后,她便又回身给宗主烧钱,以谢过他这么快便将大师兄带回了血灵宗中。

这少女此时才从见到南宫夏的喜悦中回过时来,这这才将自己称改为师妹,而不是我。

“既然如此,那我也便前去楚山,这个地方,便由师妹代行照看了。”南宫夏说完便想要前去看看,此时他却是有心担心姜蕴芝的安危,毕竟道门对喋血盟的仇视已不是一两天之事。

“师兄,你这便要离去了嘛。”那少女见南宫夏就要离去,却是又有几分慌乱之意。

“这是门中修行之法,你便好好修行,他日,血灵宗便要依你振兴。”南宫夏道,他取出一个玉符交到这少女手中,然后便转身离去,他如此作,只是因为自己极不看好血灵宗此处之事,至于为何会如此,他却全然不知。

他给这少女的修行之法并不是血灵宗的修行之法,因为在血灵宗许久,南宫夏几乎没有习过真正的血灵宗术法。

离开这位有些惊慌失措的少女后,南宫夏这才打开了这少女给他自己的木盒,木盒之中所放乃是两块玉佩以一封信。只是当南宫夏看到这两块玉佩时,却是如呆滞一般,静静地看着这玉佩许久。

其中一只玉佩为环形,此玉正面刻有“於穆清庙,维福维功,百易避之,昊天佑之”,反面雕有奇怪饰纹,似龙弄云,似虎跃林,正是道家符篆,常用来送于普通人镇妖避邪用的,其效果当然极为一般。而另一只则为椭圆形,其上无字,但花纹与环形玉佩一般无二,它虽然可以契合,但玉本身的材质却是不同,自然花纹也是不同。

二者毕竟不是一对,南宫夏微微想了一想,便已想起此物是姜蕴芝当时想要送于自己的,而那只环形玉佩,似乎是南宫夏早年遗失之物,当然也许是自己送于姜蕴芝的,不过时间久远,南宫夏一时也无法想到而已。

突然间,南宫夏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取出另一块椭圆玉佩放入环形玉佩之中,二者契合十分完美,就连玉佩的质地纹理都是丝毫不差,明显是由一块玉石雕琢而成。

这椭圆玉佩其上所刻之字乃是“玉在灵台,维清维德。日靖四方,于日保之。”此玉,正是司马涵灵临终之前交于自己的,看着这两块玉佩,南宫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当他想要继续想清这些事情之时,却有一阵剧烈的头痛传来,但南宫夏此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怎会如此屈服,于是他便用尽自己的全力去想这些似乎是被他遗忘的事情。

“不。”南宫夏大声道,那些事情就似是隔着一张纸那般很容易就可以碰触的到,但无论他如何努力,自己都无法拆穿那层阻挡着以往记忆的纸。头痛越来越烈,以至于以南宫夏此时的修为竟然都是无法相抗,也不知何时起,南宫夏的思绪便又回归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无尽的虚空之中,南宫夏于此随意的飘**,不知何时,南宫夏便看见了一个冰屋,冰屋内躺着一个被冰封的人,南宫夏向他靠近,但在距离此人还有数丈之时,便有一种看似柔和但却是其为庞大的力量将南宫夏推开,南宫夏试了几次,他都无法突破这层蔽障。见此,南宫夏便有几分恼怒之意,他自远处发力向那蔽障冲去,当撞在这蔽障上后,南宫夏这才发现那蔽障不似方才那般柔软,而是突然间变得极为坚硬,巨大的冲击力传来,却是让南宫夏眼前一红,南宫夏便又再次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许久之后,南宫夏幽幽醒来,他揉一揉自己的头,虽然还有淡淡的头痛,但却已不会碍事,他拿起那三块玉佩,玉上的温润之感传来,却是让南宫夏一阵心痛,回想当初司马涵灵每每在汉水清浅之时便去汉水寻找,莫不便是为了寻找此玉。

此时南宫夏已经可以确定的是,那司马涵灵一定与自己有关十分密切的关系,他可以感觉到,可以触摸到,但就是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同事,南宫夏全然不知。想初时他与司马涵灵相识,然后便一同落入了玉华宫玄冰崖之地,再后来便是带她去往天云派求治她幼年所受之伤,最后却在江北南山中死在了含光剑之下,而执剑之人,便是自己在血灵宗的所谓师兄子陵。

如此算来,司马涵灵也是因他而死。只是当时南宫夏本来是要取镇邪剑御敌的,可是为何会取出了含光剑而且被子陵所夺。时至此时此刻,南宫夏都没能想清个中原因。其实所有的事情并不是南宫夏想像的这般简单,知道他为何会取错剑而被对方夺剑的只有盈媗,但盈媗不会将此事说出,南宫夏又怎么会知道此事。

看了许久,南宫夏见无法想清此事,他便将这些物都收了起来,然后只身离开了血灵宗故地,转向楚山而去,因为自己的失误已让司马涵灵魂归九天,南宫夏也不想再让待自己极好的姜蕴芝也有任何变故。他不想再行过问血灵宗之事不假,但此次之事,他却是又有几分难以安心。

南宫夏离开血灵宗后便一路急行,很快便已到了邵陵之地,他不去楚山而是先来此处,自然是想要看看灵儿以及李姳韵是否安好。但是等他看到邵陵的景象后,却是让南宫夏的心情跌落至了冰点。

此时的邵陵早已成为了一片废墟,城墙在妖法的攻击下早已倒塌,城中寻不到一处完好的房屋。被妖法所摧残的土地如同干涸的血迹一般漆黑一片,无数的残肢断臂纵横布满了邵陵内外,阴风吹过,风中带有一股血腥之气以及一种莫名的焦糊味道,给人一种阴森恐怖之意。南宫夏寻了许久,都没有寻到任何活人的存在。此处一片死寂,甚至就连屠场常见的幽魂都不曾见到,哪怕是一点半分都不曾有。

城中有无数无法辨识的尸体,南宫夏此时自是无法确定李姳韵以及灵儿有没有遇害,南宫夏以术法飞翔于邵陵上空,因为城中根本没有落脚之处,他继续向前,前行不久,便见一个着太一宫袍服的弟子也在城中查看,此人一袭青衣,长像极为柔美,正是南宫夏所认识的太一宫弟子柳羽长。

南宫夏向柳羽长飞去,见那柳羽长似乎还在寻找什么,他便开口问道:“柳兄,你来此处,可是也为了妖修之乱。”

“南宫兄,是你,你也来了。”那柳羽长只是看了一眼南宫夏,便又继续低头寻找,只是此时他的脸色却有几分难看,也不知是因为地上那无数的残肢,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因为低头之故,南宫夏却是并未发现他脸色的不妥。

“嗯,不曾想玉华宫受到打击之后,竟是会造成如此结果。”南宫夏道,此时他心中唯有一叹,玉华宫所受到的打击毕竟也算是南宫夏一手造成的,对于眼前这样的结果,南宫夏心中自是不会好过。

不过对于此事,南宫夏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还有下次,他也会尽力相搏,若一定要找出南宫夏什么遗憾之处,那便只有他会陷入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癫狂之中了。

“此事正是出乎于所有人的意料,太一宫事先虽然收到一些异兆,但谁都未将此事看得多重,毕竟妖修已安定了数千年之久。”柳羽长叹道,他虽是与南宫夏说话,但他的头却是一直都未抬起,又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这才抬头对南宫夏道,“对了,南宫兄,以我太一宫为首的道门此时正聚集于玉华宫故地计议如何解决此次妖修之乱,若南宫兄有兴趣,倒不妨前去看看。”

“好,谢谢柳兄告知我此事,我这便前去看看,此处混乱,柳兄还请多多保重。”南宫夏道,说完他便叠手一礼,然后上升离开了这里,此时他向南而去,那里,正是楚山所在。

“南宫兄也请保重。”那柳羽长道,他抬头看着南宫夏离去的方向,然后冷冷一笑,见南宫夏远离之后,他才轻声说道,“也许,道门也会如魔门一样的下场,便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他的话南宫夏自是没有听见,也许就算听见了也不能理解他为何会如此说话,毕竟在他看来,此人本是琴姬弟子,后来又拜入了太一宫中,应当为道门着想才是。

也不知那柳羽长口中的魔门又会是怎样的下场,不过此事南宫夏很快便会知晓。只是就算他知道了此事结果,又能如何。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便没有改变的可能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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