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已经尽力了,以后,就便要依靠你自己努力了,但愿你可以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南宫夏三人走远后,门口妖修的灵魂便已溢出了自己的身体,他看了看这个地方,然后便向远处飘去。他的地位与修为本来是与那白嬅相差不是太远,那究竟是谁将他重伤至此,不过这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此时已然解脱了这里的枷锁。
他的本体只是一只狼而已。能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手中,对他而言也许便是一个最大的解脱了吧,虽然对是方暗算了自己,但他的心中却是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怨恨。
进入这座具有西域风格的小楼之中,南宫夏似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初的长生殿之中,此处风格与那长生殿风格一般无二,这里的主人是谁那便已是非常明了的事了。
南宫夏向前不远便已追上了先进入此处的雉姜与姮玉。
“果然是她。”雉姜道,这小楼之中有一些女神雕塑,这些女神雕塑与雉姜当初在长生殿时见到的雕塑一般无二,只是这些雕塑没有长生殿中的那般充满灵性而已。此时的雉姜自然也已猜到了此处的主人是谁了。
“这里竟然是完全不设防的,当真是奇怪之极。”姮玉道,她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到哪怕是一点点的法阵存在,按理说如此重要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完全不设置防御法阵的。
“想必是她对自己的修为极为自信吧。”南宫夏道,此处虽然没有任何防御,但三人的行进速度却依然是极慢的,进入此处,自然是要极度谨慎的。
三人行不多远,便到了小楼的尽头,在这里只有一个石洞的入口而已,南宫夏望了雉姜与姮玉二人一眼,然后便已跃身而下,向洞中而去。此时南宫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离华琴应当就在这石洞之中。
姮玉与雉姜对望一眼,也便随之跃身而下。
四周洞壁雕刻有各种法阵,只是这些法阵全部都不是攻防法阵,没有一点防御力的。下落许久,三人这才来到了一个平台之处,这里炙热无比,明显是一处熔岩之地,三人靠着熔岩未至的过道向前行去,地面炙热,但三人均有不浅的修为,自然是不会惧怕脚下的高温。
“这里又有妖修的尸体。”雉姜道,她快步来到一个妖修的尸体之侧,查看了一下后,便已发现这妖修也是在没有防备之时被人一击致命的。
“这里有防御法阵的残骸,不过已经被破坏了。”姮玉道,她对杀戮之事有着本质的反感,所以便花了更多的心思在玉石之上,这些玉石镶嵌于石壁之上,那姮玉用不了多久便已发现了这些法阵的作用,原来这里不是没有设防,而是因为防御被人破坏掉了而已。
“我们走吧。”南宫夏道,他跨过这几具尸体然后向前继续走去,此处所有的防御都已被破坏,是以几人很快便到了一个宽大的石屋之中,屋中央有一个大的平台,这平台四周均是炙热的熔岩,只有一条小路与四周无熔岩的道路相连。
“是你,你还没有死。”一个白衣女子转过身来看着南宫夏几人道,此人正是不久前控制妖修与南宫夏相争的白嬅,此时她一脸惊讶地看着南宫夏,然后便将铃铛举起进行防备。
那雉姜见到此处二人后,她的脸上却是有着无法掩饰的失望,她本以为这里的防御被破是因为柳羽长反正之故,此时她才发现这一切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她微微一叹,然后便不再去想这些事情,而是暗中小心的防备着,因为在她看来,自己三人根本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果真是你。”南宫夏道,此时他并未理会这白嬅,而是对着坐于琴几前女子说道,这女身着淡金色衣裙,她的衣着极为华丽,此时这女子的双手轻置于几上的一张七弦琴之上,但她并未弹奏。此琴正是南宫夏遗失的离华琴。如南宫夏与雉姜所猜,这华服女子正是离开长生殿后再未现身的长生堂日神殿日之圣女姬卓舞。
“不错,是我。”那姬卓舞轻声道,此时她对那白嬅挥挥手,同时听她说道,“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然全部告诉了你,以后你会有何成就就全凭你自己了,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以后之事,你便好自为之吧。”
“好,属下最后一次称您为主上。他既然已经取走了主上最为重要的事物,他日属下若是真的见到了他,属下一定会代主上取回。”那白嬅道,她对这姬卓舞叠手一礼,然后向外退去,她一路离开此处,双目所望却一直都是南宫夏。
南宫夏也便望着她,如目送她离开此处一般。待白嬅走远之后,那姮玉便对南宫夏道:“为何要让她离去,她明显对你很有敌意的!”姮玉的本体为玉,此玉南宫夏一直带在身边,是以南宫夏的许多事她都是比较清楚的。
南宫夏摇摇头,却是并未解释自己让这白嬅离去的原因。此时他望着姬卓舞道:“姬姑娘,别来无恙,姬姑娘果真是人中之龙凤,不久前弃了长生堂圣主之职,此时竟然又成了妖修之主。”
“妖修之主?!”那姬卓舞只是淡淡一笑,对此事并不多作评论,她伸手作了一个请坐的动作,然后又道,“几人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在谈其他事情之前,还请姬姑娘将在下的七弦琴还给在下。”南宫夏道,寻回此琴便是他来此处的第一个目标。
那姬卓舞看了看几上的琴,她以素手轻抚琴弦,然后以似是不经意的口吻说道,“这是娘娘的遗失之物,又怎么会是你的?!你当真会开玩笑。”
“此物本是他人送于在下的,在下又怎会来此与姬姑娘开如此玩笑。”南宫夏道,此时他将无忧剑拿在手中,不知是否因为无忧剑离这离华琴太近之故,此时的无忧剑却是完全的沉寂了下来,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姬卓舞将手轻置于琴上,她想试一下此琴,但却又有些不敢,过了好一会儿她这才抬起手来对南宫夏道:“你又当如何证明此琴便是你的。”
南宫夏并未答她,他只是淡淡的看着这姬卓舞,此时的姬卓舞行事看起来极为柔和,这与她当时在长生殿的行事完全不同,事物反常必为妖,这一点南宫夏自是极为清楚的。
“你所说或许是真的吧,不如这样,此琴若未得到娘娘认可应当是不能弹奏的。”她站起身来退到了一侧,然后这才伸手示意道,“你若能弹得,我便信了此琴是娘娘送于你的,既然是娘娘所送,你自行取走便是。”
“好,弹奏便弹奏。”南宫夏皱了皱眉,但他还是上前坐了下来,他试了试了琴弦,并没有发现此琴有任何问题,他便想了一想,然后随意弹奏了起来,琴音渺渺,让听到之人的心灵一片空冥,此时南宫夏的琴技早已是极好的了。
“你竟然真的能弹。”听到此琴琴音,那姬卓舞心中却是一阵迷茫,此琴虽是第一次见到,但她依然可以确定此琴是娘娘之物。此时她摇摇头,然后才又说道,“既然娘娘已将此物送给了公子,那便还于公子吧。属下不问自取,我便于此向公子道歉了。”那姬卓舞道,说完之后,她便对着南宫夏行了一礼。她此时已将对南宫夏的称谓由你改为了公子,自此便可以看出这姬卓舞的心情变化。
“姑娘口中的娘娘,可便是离华公主。”南宫夏道,此琴是盈媗母亲离华公子遗物,而这姬卓舞口口声声说此琴是娘娘之物,那这姬卓舞口中的娘娘,便极有可能就是离华公主了,想想这姬卓舞与她妹妹姬卓乐之事,南宫夏便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南宫夏见离华琴没有问题便将此琴小心的收了起来,遗失一次,他对于此琴自是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离华公主?!”那姬卓舞听到此话先是一愣,原来这个称谓她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于是她便摇摇头道,“不是,也许是我想错了,算了,公子的琴既然已经取回,那公子便请请回去吧。”
“敢问姑娘,妖修之变是否是为姑娘你在背后操控,而那些无辜惨死之人,又应当找谁去算账。”南中夏道,虽然已经可以确定这姬卓舞为此处之主,但他还是要再行确定一番的。
“妖修之变?”那姬卓舞却是摇头苦笑一声,然后又抬首望向远方,过了好一阵子这才淡淡地说道,“也许是吧。”
“是便为是,不是便为不是,又何来也许。”姮玉插话道,说完之后,她便看着这姬卓舞,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原来她此时也发现眼前女子并非一般人类,她也不是妖修之体,但对方究竟是什么,姮玉一时却也想不出来。
那姬卓舞转头望着姮玉,直到看到姮玉心中有几分纷乱之时,她这才开口以轻柔的语调说道,“也算是,也算不过,我不过只是娘娘的一颗棋子而已,枉我自以为可以摆脱这个命运,不曾想抗争的结果反而比不抗争的结果要惨烈上许多。”
“你也为他人棋子?!那请问姑娘,你口中那将你当作棋子的娘娘究竟是谁,她既然造成如此杀戮,那总归是要偿还的。”南宫夏道,只时他心中一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却又没有抓住。
“娘娘是谁,我却是不能告诉你们的。”那姬卓舞道,她此时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手依然纤细美丽,但其上却是沾染了怎样的血腥与杀戮,以至于让她自己都感觉到了几分厌恶,此时她便看看着自己的手轻声说道,“妖修的修行之法是我所教,以七耀血阵凝聚怨念戾气以提高妖修的修为也是我做的,大南山妖修以相互残杀来提高修为也是我所指使的,进攻楚山以寻回烁天鼎也是我命令的。”
说完之后这姬卓舞又是轻轻一叹,然后才又闭上双眼道,“娘娘并没有让我如此去做,她本有更好更少杀戮的安排,只是因为我自作主张而已,所以虽然我只是娘娘的棋子,但现在的结果却也是我咎由自取,又能怨得了谁。”
南宫夏感觉这姬卓舞有些不妥,他便取出剑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掠去,很快便将无忧剑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中。如此情景却是让南宫夏三人一阵奇怪,按理说这姬卓舞修为极深,又是这无数妖修的首领,为何会这般容易便被南宫夏制服?于是南宫夏便开口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嘛,又何必再来问我,我未能寻回烁天鼎,就不能化解取自妹妹处的寒冰灵力,虽然此处的热力可以缓解我所受到的痛苦,但终究不能救我,于其让我如此毫无意义的死去,还不如让我将灵力还给娘娘,如此,我和妹妹也算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了下去。娘娘给了我与妹妹生命,此时她便将这一切都收了回去,对我来说也许只是一个解脱而已,也许这便是我与妹妹最好的归宿。”姬卓舞道,说道此处,她便欣然一笑,此时的她似乎想起了年少之时与妹妹的玩闹,只是自二人大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你口中的娘娘将你的灵力拿走了。”南宫夏道,想到这一切,他心中竟是感觉到了无比的荒谬。
“是我自愿将灵力还给娘娘的,现在的结果均是我咎由自取。我本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才想要摆脱这种枷锁,可是最终的结果却不是我想要见到的,这一切并不是宿命的捉弄,而只是我自己造成的而已。”
“天命难违与我命由我不由天本就是同一个意思,天道的运行规则恒久不变,而世事的结果却是瞬息万变,事实结果只是由你自己的行动决定的而已,在这其中天道自行运转,根本没有为你安排什么,既然天命的结果时时在变,那无论你取得了什么结果,你也可以说是天命难违,也可以说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一切,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不同而已。”南中夏道,见她如此模样,南宫夏几人亦是一阵唏嘘。
“就是,天命本就再变,根本无法测算,所以当你得到一个结果之后,你依然不知当时的天命是什么,你将现在的结果当成是天命,那么便是天命难违,若你不将现在的结果当成是天命,那么便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从这点上来讲,二都本就是没有区别的,所以才会有尽人事以听天命之说的存在。”那姮玉道,他被困于玉矿许久,这才想通了个中原因。
“是啊,可是我当时就是没能想清,以至于造成了如此结果,现在想起,当真是可笑之至。”那姬卓舞道,听到此话,她便唯有苦笑了。
一生的悲欢离和似是南柯一梦,兜兜转转却依然徒留伤感,自己以为命运当由自己掌握,但最后却是空余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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