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楼,精室。翠绿的竹席之上,无名和左清正盘膝而坐,一条由整块白玉雕成的几案横在两人之间。
白玉几案的一角,摆着一个鹤形的香炉,鹤嘴处正冒着淡蓝的香雾。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套精致的陶制茶具。
无名手中正在把玩着一个小小的茶杯,杯中碧绿色的茶汤散发着氤氲的热气。左清面前的茶杯却已空了。
“怎么样,味道如何?”无名微笑道,“这可是我苦心培育的新种。”
左清微微摇头,道:“前辈,说实话,在下对此道并不精通。实在是喝不出什么特别的滋味来。”
无名道:“无妨无妨,你还年轻,等你到了我这样的年纪,自然就会明白此物清心的好处了。现在我最关心的倒是你的身体,不知恢复的如何?”
左清淡淡地道:“多谢前辈挂念,我早已经痊愈了。”
无名将杯中的茶汤一饮而尽,赞道:“胎息之气果然神妙,你七组中的那些人经过雪的诊治,也还要再恢复十数日,才能一如当初。”
左清道:“这还要多谢传我胎息之气的那位修者,不知前辈可曾打听出了他的下落。”
无名摇摇头,“还不曾,看来他还不想见我们,呵呵!对了,左清,这段空闲时间正好有一件事要你去看看。你今日回去就简单收拾一下吧!”
左清道:“哦!前辈,不知道是怎样一件事?不知前辈可否告知一二。”
无名道:“自然可以,此事说来透着一些怪异,在夏族统治的极东方,靠近东海处,有一个小小的村落。三十年前,这个村落忽然在全无征兆的情况下,凭空消失。当时舜帝派了风云中的一些修者前去调查,结果没有任何结果,这件事就被当做一件悬案,搁置了下来。”
“哦!”左清一听,不由来了兴趣。
无名继道:“可是就在三个月前,那处村庄忽然又凭空出现,更令人惊讶地是,里面居然出来一个村民,据有认识他的人说,此人三十年前正生活在那村落之中。更令人惊讶地是,三十年过去了,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变老,相貌一如三十年前。”
“什么?有这等怪事,那村民自己怎么说?”左清急忙问道。
无名叹了一口气道:“他什么也说不了,因为别人看到他时,他已经完全疯了,只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且一天后就死了。在那之后,当地的部落首领和风云都派出了一些人进入村子探察,结果无一例外,全部失踪。”
左清听罢,背后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无名见状,道:“你放心,那些修者和你的修为差距甚大。他们遇到的危险,对你来说,也许不算什么。而且你对阵法和精神力方面的术法都极为精通,的确是调查此事的最佳人选。另外,我又向延一求得一块命之血玉,一旦情况紧急,你就将之激发,让你师父把你瞬移回来好了。”
左清心中有些感动,不由道:“师父的身体最近可好!总是让他施展这样玄妙的空间术法,不知对他可有危害?”
无名沉吟一下道:“危害肯定是有,不过你师父目前还承受得住,最关键的是,你现在已经是我夏族的重要人才,夏族自然要尽力保护你的安全,所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左清站起身来,对无名抱拳道:“前辈,在下此番前去,一定会查出一个结果,请前辈放心。”
无名微微点头道:“你有如此决心,甚好。其实我曾经考虑过,不想让你前去涉险,也跟禹帝商量过此事!不过禹帝的意思是:再锋利的宝剑,如果总是珍藏不用,那也是会生锈的,他还是希望你多受一些磨砺,此外,作为夏族的当代族长,他也要为每一位夏族子民负责,还是希望能够查出这件怪事的真相。”
左清道:“禹帝说的对,我去收拾一下,立刻出发。”
无名点点头:“七组之中,慕恩红正在闭关,全力参悟迷离镜的妙用。小莲和穗儿则要照顾病人,其他人则都在养伤,所以你就只能一人前往了。”
左清道:“这个无妨,麻烦前辈转告大家,放心等我回来。”
无名道:“嗯!我会的。对了,不知道你的山河印修复得怎么样了?”
左清手一翻,一方小小的石印立刻出现在手中,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前辈,已经完全恢复了。除此之外,我还炼制了十余张符箓备用。”
无名道:“如此甚好,此宝对你的助力甚大,要是没有修复,我还真不放心。你此番前去,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左清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我心中有一个疑团,不知前辈可能为我解惑。”
无名道:“说吧!”
左清道:“传授我再造精神世界功法的那人,我怎么觉得和我师父有些相像,不知他们可有关系。”
无名沉默片刻,道:“这样好了,我回头去问问你师父,他若同意,等你回来之后,我们会向你一一说明的,你看这样可好。”
左清点头答应,心中暗道,无名这样说,无疑已经承认,那人是与延一有牵连了,心中不由大感好奇。
数日后,左清已经来到了夏族极东处的一个小镇之中。此地离海甚近,空气中都隐隐有一股潮湿的味道。
按照方位,再向东南三十余里,就是那座重新出现的村落。左清决定暂时在这小镇休整片刻,然后再去探察。
小镇不大,只有一座简易的酒楼。左清轻易找到,于是就坐在简陋的木桌旁,点了几样小菜,吃了起来。
刚吃了数口,就听酒楼后面一阵人声嘈杂。隐隐听到有人喊道:“掌柜,掌柜,那人又来偷酒喝了。”
五十余岁,一脸和善的掌柜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显出焦急之色,急急忙忙向后面去了。左清心中好奇,也有心相助,当下放下筷子,紧跟着掌柜来到后面。
后面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小院的一面墙下,堆着几十坛酒。十多名夏族族人,正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见掌柜前来,忙让出一条道来。
左清跟随掌柜走到前面,只见一白衣中年人正坐在一条长凳之上。双手捧着一个酒坛子,坛中之酒如同瀑布一般流下,直接倒入他的口中。
只见这白衣中年人有些落魄,脸上、衣服上都沾了一些灰尘。却掩不住此人风神如玉。随便坐在那里,显得潇洒之极。
掌柜一脸气急败坏,用手指着那人道:“你,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善可欺,先前来了两次,偷了我八坛美酒,我都算了,你,你居然又来偷酒喝,简直让我忍无可忍。快放下!”
那人恍如未闻,依旧在那里如长鲸吸水一般,狂饮不已。
掌柜大怒,对身旁人道:“大家给我打!”
早有两名年轻壮汉忍耐不住,上前一步,两根粗大的木棍劈头盖脸的砸下。那人却还是恍如未睹。
“啪,啪!”两声,那人重重地着了两棍,却全无反应。两名壮汉怒气更增,棍子如同雨点般落下。
半晌,只听“啪”的一声,一人用力过猛,手中的木棍居然打折了。那壮汉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白衣中年人此刻将手中的酒坛放下,笑道:“好酒,好酒,果然不错!”说罢,又搬起另外一坛,拍去泥封,向口中倒去。
掌柜气得脸色煞白,连声道:“去取铁棍来,取铁棍来。”
左清眉头一皱,此刻他已经可以断定,那白衣中年人是一名修者,而且看起来修为似乎还很不错。这几名普通壮汉绝非其敌。而这白衣中年人的潇洒风度更让左清对他大生好感。
当下左清道:“且慢!掌柜,这人的酒钱我全包了,你看这些可够了。”那掌柜向左清手心中一望,眼睛登时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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