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夕阳西沉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终于停歇了,这雨下的细密,耗时长,空气中到处透着潮湿的味道,就连人的皮肤衣服上都是潮露露的,那垂下的发髻上挂着细密的雨珠,慢慢滑到尽头,终于坠向地面。他们却顾不上这些,手里撑着木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山路。想起那鳄鱼潭所有人都不寒而栗,没有了再去涉险的勇气,就只能绕道而行了。
山路多了十好几里路,且崎岖难行,等到他们翻过环南半岛的山梁,到达北半岛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在这边,他们依然没有找到所谓的集训营,有的只是沙滩、礁石、荒原与树林,到目前为止,他们看到的唯一有人烟的迹象便是那座废弃的小木屋,还在昨天晚上被天火烧了。
此时已经四人俱是又累又饿,面对着礁石沙滩与远方的大海,他们连咒骂的兴致都鼓不起来了,先是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各自心底暗自叹了口气,最后有人觉着坐着累,干干脆脆地身子后仰,疲惫地倒在了沙滩上,让身体享受一下松软的沙滩,但却要面对冰凉的海风,可没有人动一动,或许是他们实在太疲惫了,或许他们需要让自己的大脑在这冰凉的海风里清醒清醒,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以至于要被困荒岛,身处绝境,生命受到严峻的考验。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维托,支撑着爬起身子,嗓子沙哑地道:“大家都起来!马上就天黑了,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会冻成冰棍的,事已至此,不管我们是遭遇到了欺骗,还是恶意的恶作剧,我们要做的就是活下去,顽强的活下去,让那些躲在幕后企图看我们笑话的人去死吧!我们一定能摆脱困境,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中去,我们一定能做到。”
“对,我们能做到。”说话的是邱无病,事情发展到现在,就算是个呆子,也能看出这一连串的灾祸背后透着的种种蹊跷,自从他们主动或被动的登上拜月号,踏上他们或他们的父辈为他们选择的进身之路,到他们被人遗弃在这荒岛,然后扔下一句“....会有人来接你们的,祝你们好运的”糊弄人的鬼话后,就让他们自身自灭了,他们像一群无头苍蝇在这荒岛上四处乱撞,孤立无援、进退维谷,几经遇险,全凭他们四人相互依仗、互为支援和运气才能支撑至今,如果所这发生的所有的一切如果没有人为的痕迹,那才真的是见鬼了。而历经劫难的费力南也想起了维托曾经提及的“无间六道”,在他的逼问之下,维托也只能和盘托出,将自己曾经得到过上司的提醒,参加这次集训营会经历一系列的严酷考验,只有通过了这一系列考验的人才有资格被选入营,成为正式的成员。
“可是TMD,这是叫严酷吗!这是在要人命呢!差点被风暴吞掉,被饿狼吃掉,被火烧掉,被沼泽淹掉,被鳄鱼撕掉,有这么考验人的吗!MD,不带这么玩人的,老子要回家!我要回家!”也许是压抑的太久,比利亚的声音歇斯底里,带着狂躁与怨怒,指着天空,指着大海,指着黑暗之处。
四人串成一串又折返回岛的南边,那边相对气温要高于北半边,北方的寒流通过洋面长驱直入进入岛内,将大半个岛都占领了,而南边山峦的豁口出吹进来的暖气流稍稍抵御了寒流的南进,让岛的南端留下了一片面积不大不小的暖湿之地,这里的树木枝叶茂盛,比北方枯叶凋零的肃杀完全又是一副景象,在那里相对小动物要多一些,树木上生长的果实还挂在树上,这些都是他们目前急切需要的食物之源。
因为山路实在难行,再加上天黑,四人没能于当晚返回南半岛,他们找了一处避风的山凹宿营了,他们点起一堆篝火,因为下雨的原因,他们找不到干柴火,所以生火生了好半天,最后动用了光子枪,篝火烧起来后,因为柴火潮湿,就有很大的烟,鼓鼓的向天空升起,四人留下一个值班,几个小时一轮,这样大家都能得到休息。
最先被值班的是比利亚,最早值班的是最轻松的,因为那时大家都没睡着,其实就是走个形式,邱无病排第二个,维托排在最后一个,这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费力南下午遭受了惊吓,惊魂未定,大家就没有排他的班,让他早点休息,并且把离火堆最近最好的位置留给了他。
费力南没有推辞,喝了口水后就坐在那个离火堆最近的位置躺了下来,用自己带来的一件厚外套盖住自己的前胸就睡下了。
静谧的夜,归巢的鸟儿收起翅膀,让翅膀得以休息;觅食的虎狼蜷缩身体,让四肢得以舒缓;受伤的心灵也开始舔舐伤口,因为明天还要为了生存继续战斗。
等到维托和邱无病交接班后,维托手里拿着仿真光子枪,一手握着木棍,他先给火堆添上树枝枯叶,让火烧得旺盛一些,烘烤着潮湿的空气,让周围的人感到一些温暖。他守在路口,防止有猛兽入侵,防止有危险靠近。
树枝在火焰中噼啪的爆裂声,熟睡的人发出粗旷的鼾声,再有就是幽暗的黑夜中莫名的窸窣声。维托仔细的辨别着各种声音,确定没有危险来临,他不时的站起,绕着火堆转转,守护着自己的同伴。
等他不知是第二十还是二十一次起身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维托扭头辨别着声音的来源,那声音是从火堆那边传来的,他站起来走到火堆旁,这下听清了,声音是从费力南的嘴里发出来的,再看时,只见费力南将他盖在自己胸口的衣服抱在怀中,身体蜷缩起来在连续不停的发抖,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白的吓人,双目紧闭,嘴唇发紫,那咯咯咯的声音是他口中的牙齿碰撞发出的,把维托着实吓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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