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魔洞内,诸人东倒西歪,一个个气力不济面色绯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不……不行了!”有个老头儿一屁股坐在地行,用法宝拄地,自己则靠着法宝,看他的气色,仿佛只要再动一下他就会死去一样,而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寒夜将身后的姬远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以方便他更好的得到保护。
“江寒夜!”白玉蝉缓步走到前面,望着江寒夜冷冷道,“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确实有很高的意志力,所以一直到现在,即便你的力气已经枯竭,却依旧挺立在此。”
“多谢夸奖。”江寒夜道。
“我不是在夸你。”白玉蝉道,“殊不知你越是如此,这炼魔洞对你的禁锢也就越厉害,此处乃是遇强更强的地方,一如你的性格,所以如果你现在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喘息困了,那就表示你也快要像你师兄一样了。”
江寒夜面不改色,然心里却是吃了一惊,因为时至此时,他确实感觉到自己心脏‘咚咚咚’的在急速跳动,而呼吸也是越发的急促困难,并且手脚也开始发麻,那双手甚至已经变得像是木头一样快要没有知觉了。虽然如此,江寒夜在面对白玉蝉的时候依旧不肯服输,更不敢露出半点勉强之色,负责白玉蝉随时会走上前来,砍掉自己的臂膀,然后再用他的手握住轩辕剑,虽然轩辕剑已经认主,但是对于白玉蝉来说,想要找个方法洗白轩辕剑并不算太难的一件事。
“江寒夜,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白玉蝉似乎并不打算马上就杀死他,她好像是在享受,不过脸上却又时不时的会显出一点痛苦神色。
“不必了。”江寒夜断然道,“你自己也知道无论你说什么,我的回答始终都只有一个:第一,你家十六儿不是我杀的,更不会是灵儿杀的;第二,我师娘的死跟我没有关系!”这个时候,江寒夜忽然间想起来,似乎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姬明宇在这里过,他去哪里了?
姬明宇在江寒夜心里曾经是那个纯真无邪的小男孩,一直会仰着脸看着他叫:“夜儿哥哥!”一直会像是一只跟屁虫一样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和小玉跑到南跑到北,可如今那个小男孩长大了,也变得陌生了。
这样重要的场合,姬明宇的缺席让江寒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白玉蝉不动声色,可是她的手里却渐渐的有一团白雾一样的东西闪现,那白雾样的东西仿佛是活物,在她的右手手心里攒动,不多时便凝聚成一把剑,一把剑身很开阔的剑。
“江寒夜,任你巧舌如簧,今日我都不会再相信你!”白玉蝉手里握着那奇怪的剑,一步步的逼近江寒夜,“以前你对人间,对百花谷所作的种种,我都在心底里感谢你,不过所谓功过不能相抵,所以今日你也不要怪我无情了。”
白玉蝉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心里却感到十分的畅快:“杀了他,拿到轩辕剑!”这念头仿佛是个魔咒一样驱使着白玉蝉,让她的脸色因为兴奋而变得绯红。
与别人一样,在这炼魔洞里只要催动真气,那炼魔洞就会开始绵绵不断的吸取白玉蝉的真气,因此她心里暗暗的提醒自己要速战速决。
“白谷主,杀了他啊!”有人吆吆喝喝的对她说道。
“出遥遥,入冥冥,气神通!”白玉蝉没有理会那些人的疯言疯语,反而闭目开始念咒诀,只见她身前忽然间碧光大作,有一道圆饼似的、直径四尺左右的碧色光芒在她身前凝聚起来,伴随着她嘴唇蠕动的加速,那碧色光芒上很快就凝聚起一些蝌蚪一样的文字,那些文字飞速的在圆饼上转动着。
江寒夜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白玉蝉这是下了杀招了。
“不!师父!”就在这个时候,白环忽然从后面扑了出来,她跪倒在白玉蝉跟前,苦苦哀求道,“这百花杀阵不可用在他们身上!”
白玉蝉睁开眼,瞪了白环一眼,她的面色因为这碧光的缘故也变得惨绿,看起来十分骇人。
“哼,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样,表面上叫我师父,实际上心里却都想着各自的男人!”或许是白环的所作所为触动了白玉蝉心里的那根弦,她变得勃然大怒起来,一脚踢翻白环,冷冷骂道:“以后休要再叫我一声师父!”
那白环一时猝不及防,被白玉蝉一脚踢到岩石上,摔的是眼冒金星头破血流,看的一旁的姬远心里那个痛啊,可惜他现在漫说手脚不得动弹,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时的白玉蝉神色大异,就连那些武道的败类看了心里也禁不住暗暗的犯嘀咕:“这老女人是中了邪了?”
“她怕是走火入魔了,遭了,我看我还是早早脱身为妙!”更有人开始渐渐的向洞口移动,生怕是自己走的晚了就被白玉蝉留在这里了。
砰砰砰!
几个争相要逃离的武道败类在经过白玉蝉身边的时候,居然被她飞起几脚踢了回去。
“各位仁兄,怎么,事情还没办完你们就要走么?”白玉蝉冷冷说道。
“噗!”几个被踢的家伙纷纷吐血,有一个甚至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垂头死去。
其他人一见这样,心里都暗暗叫一声苦,有那老奸巨猾的便陪着笑说道:“嘿嘿,白谷主,我家中还有事,就不在这里耽搁了,那个啥,我觉得江寒夜有罪,杀了他最好!至于轩辕剑么,那理所应当就是您的,是您的!”
那人企图用这样的话语来搪塞糊弄白玉蝉,可是谁知道白玉蝉的脖子扭动一下,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来:“哦?风道长,你说的这话可是真心的?”
风道长连忙点头,脸上现出无比诚挚的神情:“真心的!绝对是真心的,那我就走啦!”说着他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白玉蝉,一边贴着墙根往洞口缓缓的走去,随后立刻又有几个人也有样学样,跟在他后面往外走。
“呵呵,谢谢,风道长真是有心了。”白玉蝉笑了笑,她没有阻拦风道长,不过却在他即将走到洞口的时候,反手一掌推出去,自她掌心有一道弧光闪出,犹如一把利刃一样击中了风道长的后背,他整个人就像是夏天的西瓜一样,被倏地自左肩至右胯被切成两片,惨叫一声之后瞬间毙命。
血雾撒落一地,这个场面震慑住了所有人。那些跟在风道长身后的家伙一看这架势,心里知道别想跑了,于是一个个又灰溜溜的回到人群里,躲在江寒夜的身后,心里想无论如何,总有这家伙在前面挡住了。
白玉蝉身前的碧芒越来越盛,其碧色已经覆盖住了火把的光芒,一股股阴风自她身畔吹来,吹的那些火把火焰东倒西歪,将炼魔洞内的众人身影摇曳在墙上,长短不定。
面对这样的情形,江寒夜心知今日怕是在劫难逃,然而他心里却也不怕,只是暗暗觉得对不住二师兄,他岂不是平白无故被自己连累进来的么?
白玉蝉推着那圆形碧芒缓缓向江寒夜逼近,她的面孔被被这圆形映的越来越惨淡,忽而一声暴喝,嘭的将那碧芒推了出去。
在这霎那间,江寒夜只觉得整个山洞内的空气都似乎被这碧芒搅动翻滚起来,四周的热浪一波接一波,如同狂海怒涛一样向他扑来。
风就这样平地涌起,将这炼魔洞内搅的翻天覆地,就连洞顶的石钟乳都被吹断掉落摔个粉碎。
“原来这就是武道传闻已久的百花杀阵!”江寒夜心里暗暗的吃惊道,他的面皮已经生疼,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随时都会被吹的腾飞起来。
一直以来‘阵’这个字眼在江寒夜心里就等同于很多人,他从没想到过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阵法单凭一个人就可完成。
“不,师父!”白环此刻缓缓苏醒,看到白玉蝉催动了百花杀阵,便凄厉的唤道,“师父住手啊,您以后会后悔的!”她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却再度被白玉蝉一脚踢开,这一次白环已经有所准备,她身子在后方一翻,终于稳稳落地,然而这个时候百花杀阵的真气波流已经来到她身旁,如同浪涛一样将她又卷的在地上一滚,一口鲜血噗的就从她嘴里喷了出来。
白玉蝉身前的碧色圆环越来越浓密越来越大,其上的蝌蚪形文字开始飞速的转动,很快就连成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黑线,布满了这碧色圆环的表面。
江寒夜看着那黑线,渐渐的头晕眼花起来。
“江寒夜,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白玉蝉猛的一掌推出去,那碧色顿时就蓬爆起来,弥漫了整个山洞,向江寒夜以及其身后的人们打了过去,连同空气都被搅动的翻滚起来,一时间整个炼魔洞充斥了碧色光芒以及强劲的风,让人感觉这里立刻就要炸的粉碎了。
白玉蝉望着碧芒,仰头大笑道:“哈哈哈,今日强敌已死,这轩辕剑就是我的了!”
“哦,你这梦未免做的太快了些!”江寒夜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令白玉蝉大吃一惊。
“什么?你还没死么?”白玉蝉道。
“你这么盼着我死?”碧芒消退后,渐渐露出了一块冰墙,这冰墙上的每一块冰都呈现六角形,像是一道蜂窝墙一样横亘在江寒夜面前,替他挡住了百花杀阵,也替他身后的所有人挡下这一劫。
白玉蝉身子一晃,皱眉道:“我倒是忘记了你有这一招。”
“大娘,要想杀人,最好不要忘记对手的杀招!”江寒夜冷冷道。其实此刻他的手脚俱已麻痹,如果再不赶紧离开此处,只怕他的下场最终也会跟姬远一样了。
“师父,您到底是怎么了?”白环原本被江寒夜保护在冰霜屏障之后,此刻又绕到前面来,看着白玉蝉问道。她从白玉蝉的眼睛里看到的不再是昔日的那平和与宁静,而是贪婪与杀机,此刻白玉蝉的双目中白眼珠已经所剩无几,瞳孔放大,渐渐占满了整个眼眶,让人看到后心生冷意。
“你闭嘴!”白玉蝉声嘶力竭的冲白环怒吼道,“你们这些不肖弟子,为了一个男人居然敢跟师父作对!”
白环被白玉蝉的声音给吓了一跳,那阵的是声嘶力竭啊,就连声带几乎都吼破了。
“白玉蝉,我看你需要休息一下了。”江寒夜皱眉看着白玉蝉,她的额头黑线密布,十分的可疑。虽然他对白玉蝉并不算太熟悉,但是在江寒夜心里,白玉蝉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她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有什么古怪。
不过这个时候无论是白玉蝉还是江寒夜都不敢轻举妄动。催动了百花杀阵之后,白玉蝉也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在迅速的流逝,而江寒夜更是如此,此刻谁先动,大概谁就先输了。
就在这个时候,洞外忽然传来一声声的狼嚎:“嗷嗷!~”
这狼嚎来的突兀,却令江寒夜心头一震,他暗暗说道:“这家伙终于是想起我来了!”
白玉蝉此刻的状态让江寒夜在那一瞬间想起了昔日曾被鬼命迷惑的失去心智的师父姬尚轩。姬尚轩原本也是一个令人尊敬的长者,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发生了悄然的变化,最终也导致了其自己以及家庭乃至整个万剑山庄的悲剧。
“她会不会也是被什么迷失了心智?”江寒夜盯着白玉蝉,心里暗暗的想道。
白玉蝉手里握着那白雾一样的长剑,缓步向江寒夜逼近,她终于决定先下手了,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洞外传来的那狼嚎声——这里是百花谷,四周都是山林,有狼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那狼什么时候敢来到这百花谷呢?这一刻白玉蝉什么都没想,她那双放大的瞳孔里看到的就只有江寒夜手里的轩辕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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