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力吸一吸鼻子,仔细闻的话,还能发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燃烧过后的艾草味道。
嗯,很好!
看来他俩确实是完全按照我说的话做了,还是很靠谱的。
不过想想也是……
如果不考虑面对灵异力量时,就普通世俗中人来说,夏三金和夏德贵都算是非常成功的了。
至少,社会地位可比我家高多了!
前者是夏家院子的村支书,他爹又是老村长,算是“村中第一家”了。
后者则是在大城市打拼,还带着一帮兄弟,是真正见过世面的,也有些钱财。
这样两个人,只要克服了自己面对邪祟时的恐惧心理,做事情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我的法刀呢?”
我赶紧问到。
这也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如此厉害的法器,还是师父曾经用过的东西……要是丢了,我估计会难过得心如刀绞。
“在这里,吴小哥你看看。”
夏德贵赶紧转身,从旁边的木桌上拿起法刀,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我的手里。
这一刻,我能发现他的眼中充满了敬畏。
夏三金特看着我手里的法刀,用一种感叹的语气说到。
“吴小哥,这法刀,实在是神奇无比啊!那厉鬼的身躯,坚硬得跟石头似的,估计普通的刀子都戳不进去。你这法刀都没有开锋,全是钝的、圆的,竟然能整个刺进去。”
我嘿嘿一笑。
“夏支书,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嘛。这法刀用来对付活人没啥用,但对付死人阴物,那就是神兵利器一样了。”
一边说着,从夏德贵手里接过法刀。
我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发现没有任何问题,这才笑着重新又插在了后腰的牛皮刀鞘袋里。
“好了,闹厉鬼的事情应该是已经彻底解决了。以后夏家院子,就可以安宁了。”
听我这么说,夏三金他俩赶紧又是一番感谢和吹捧。
然后都各自递过来一个信封。
我先接过夏三金的信封,一捏。
能赶紧到里面厚厚的一沓。
很明显,这就是我驱鬼的酬劳了。
我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说。
“夏支书,之前说好的费用是三千块。这信封里面应该不止吧?你给多了。”
他立刻摇摇头,笑着回答。
“哎,不多不多。吴小哥劳苦功高,那恶鬼的厉害也远超出我们的想象。能够亲身体验,才知道其中的凶险。所以我觉得之前说的三千少了点,就加了一些……”
“哦,是吗?”
我笑着摇摇头,又看向夏德贵。
“德贵叔,你这又是?”
“吴小哥,虽然这次请你来是村上的意思,也是村里出的钱。但这件事……终究还是我家闹出来的。所以这算是我家出的补偿费用。”
夏德贵非常真诚地解释着。
对于自己老婆搞出来的事情,弄得全村人都惶恐不安,他其实也挺愧疚的。
只不过最大的受害者夏五爷本来也是个独居老人,无儿无女,想补偿也找不到人……本来打算找个好地方埋了,现在更是烧成了灰烬。
准备好的钱,就索性给我了。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这两个家伙真诚的眼睛——似乎非常害怕我会拒绝,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那我就收下了。谢了。”
听到我收下,夏三金和夏德贵再次喜笑颜开。
其实我也知道,这是他俩见到了我展示出来的手段,想要和我打好关系。
说实话,灵异事件,虽然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几件……可一旦碰上了,就是要命的大事情!
如果能花个几千块和我这样的人打好关系,到时候真没办法了,求救也方便很多。
毕竟,他俩在这个年头里,都还算比较有钱。
这时,一个腰上系着围巾的中年妇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三金支书,菜差不多做好了,你们可以准备吃饭了。我就先回家去了啊。”
“好的婶儿,辛苦了。”
夏三金给了她十几块钱,送出门去。
应该是专门请过来做午饭的。
这在我们那儿的乡下并不奇怪,有些人就是有天赋,在农村也琢磨出一套适合农家菜的厨艺。做出来的菜,不比城镇里的大厨差!
“吴小哥,你早饭都没吃,肯定饿了吧?来来来,一起吃饭。”www.
我也没拒绝,一边往桌边儿坐,一边说着。
“其实来夏家院子时间也挺长了,我该早点回我们村的。不过,关于这红衣厉鬼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是很好奇。得等夏冬阿姨醒来之后,问一问她。”
我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装神弄鬼!
于是,吃午饭。
一大桌子的菜,琳琅满目。
大菜有蒸酥肉、红烧肉、八宝饭、粉蒸肉、蒸蹄髈、夹沙肉、豆腐丸子、烧白。
还有丝瓜滑肉汤,和凉拌猪头肉。
看起来,这是标准的川渝地区农村过年吃席的“八大碗”啊!
看样子在他们心里,解决了这红衣厉鬼的事儿,就跟过年一样的高兴……
不过想想也是,谁能受得了每天晚上都有恐怖的恶鬼来村里晃悠啊?
而且还已经杀死过人了。
或许是因为昨晚和那红衣厉鬼的战斗确实消耗太大,这顿饭我吃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
足足吃了五大碗米饭,菜也全都吃完了,这才停了下来。
看得夏三金和夏德贵也是啧啧称奇,我也不胖,还挺瘦的,结果能吃这么多。
弄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刚想说几句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了夏冬的声音。
“醒了?!”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都起身朝卧室走去。
果然,夏冬她已经醒了。
脸色已经有了几分红润的感觉,看上去应该恢复得还不错。
夏德贵快走几步,到床边扶住她。
没想到夏冬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小米她……”
夏德贵眉头一皱,刚想要呵斥她几句。
我在一旁赶紧开口说到。
“夏冬阿姨,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小米她已经去阴曹地府,准备转世投胎了。你这几天看到的,其实是一个占据了小米身躯的邪魔。”
这话一出,夏三金和夏德贵都用古怪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我则继续侃侃而谈。
“昨天夜里,那邪魔又来这里。你应该记得,它不听你的话,还把你打晕了吧?如果真是你的女儿小米,她会舍得殴打自己的母亲吗?”
“这……”
夏冬眼中浮现出迷茫。
我又继续说到:“昨晚你被打晕之后,我和那邪魔斗了一场。那邪魔太厉害,我差点儿打不过。最后关头,是小米的魂魄出现了,帮我一起困住那占据她身体的邪魔。将其消灭。然后,她让我转告你,说这辈子她有你这样的母亲,很开心。让你不要牵挂。也让你不要再相信妖人的谎言了。小米说,任何说能让她复活的人,都是别有用心的坏人。”
嗯,我都佩服我自己了!
这编故事简直是张口就来。
都可以当小说家了吧!
夏冬的心结其实还没有完全解开,符合逻辑的理智事实是说不通的。还不如现在先用善意的谎言,等时间抚平了伤痕,她自己其实也会想通的……
果然,我这么一说,夏冬的表情变了几变,然后嚎啕大哭。
“乖女儿啊,我的小米……”
“妈妈不但没有照顾好你,还让你死后也不得安宁。”
“对不起,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听信那个和尚的鬼话啊。”
“呜呜呜,我不该信他啊。”
一个和尚的鬼话!?
我心头顿时一震,十分惊讶。
听夏冬这话的意思是……蛊惑他在那风水邪地用“俯身葬”的方式埋葬女儿尸体制造恶鬼的,是个和尚?
我开始还猜测,会不会是之前在两河镇的“夺命妖树”附近,和我、老曹、袁飞三人大战一场的那个邪修呢!
毕竟从这家伙在两河镇外的坟地里培育【金线幽昙】这种避劫奇物的行为来看,他很可能是打算要长期待在两河镇附近的。
但夏冬说是个和尚?
那应该就不是了……
毕竟虽然那人浑身都笼罩在黑袍里,还戴着斗笠,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但绝对不是和尚!
我继续安抚她说到。
“夏冬阿姨,小米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我知道你和德贵叔肯定很伤心,不过生活总是要向前看的。小米的魂魄离开之前,也亲口告诉我说希望你们好好生活,最好能再给她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代替她陪伴你们。”
这些话,也是我出于好意,希望他们夫妻以后的生活不要沉溺在过去的悲伤中所说的。
如果有了一个新的孩子,或许会好很多吧?
没错,我就是这么早熟……虽然只是初中生,但好像已经懂得了不少的道理。
这也算是夏德贵额外给了我一笔酬劳,我也投桃报李一下吧。
夏冬抽泣着,没有搭话。
我继续说。
“小米虽然离开了,但导致这次事情的罪魁祸首还没找到呢。吃我们这碗饭的,本就应该行事正派,否则有伤天和。那和尚竟然蛊惑你利用女儿的尸体创造邪魔,简直罪大恶极。”
“所以,如果有机会,我和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他!还希望夏冬阿姨你能把整件事的具体情况,跟我从头到尾说一下。好吗?”
当然,这话也是我编的。
主要是,我比较好奇!
而且确实有防患于未然的念头。
最近两河镇那边的怪事儿已经又多又乱了……现在又钻出个这么邪门和厉害的和尚来?必须得掌握一点信息。
旁边的夏德贵也让她快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我说……其实,就是德贵你回来的那天晚上,我见到了那个和尚的。”
什么?!
夏德贵和夏三金顿时大吃一惊,看上去表情很古怪。
“不可能不可能!”
夏德贵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看着夏冬,眼神中透着古怪。
“老婆你是不是记错了啊?我刚回来的那天……从下午抵达家里到晚上,再到第二天。我们一直都是待在一起的啊。连一分钟时间都没有分开过。你哪里有时间去见到什么邪门儿的和尚?”
夏冬一愣。
夏三金也在一旁随声附和道。
“是啊,德贵老哥说的没错。夏冬嫂子,你是不是记错了?那天你完全没有时间的啊。”
夏冬也古怪地看着他俩。
三个人的表情,都很怪异。
呃……这是怎么回事?
这下子,轮到我有点儿懵了。
不过我赶紧说到。
“夏支书,德贵叔,你俩先别打岔了。等夏冬阿姨完整地讲述一遍之后,我们再对照一下当时的实际情况吧。”
“嗯,听吴小哥的。”
于是,夏冬继续讲述……
她说那天,老公夏德贵终于从城里赶回来了,夫妻俩假面之后抱头痛哭一场。
女儿夏米的棺材就停在堂屋里,夏三金和村里的一些干部、亲戚们,都在家里帮忙料理各种后事。
请来的法师也在超度,指挥着一些帮忙的人把夏米的遗物整理好。
夏冬抱着老公哭完之后,又继续浑浑噩噩地靠在棺材旁边,一个劲儿地默默流眼泪,感觉自己的魂魄也都好像随着女儿一起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堂屋里的光线渐渐变暗,似乎是天快要黑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看到屋子里面走进来一个人。
穿过别的人,最后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僧衣,上面点缀着一些红色的古怪云图案。
没有头发,脑袋上光溜溜的,耳垂很大很长。
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很大的珠子,手里还拿着一串小珠子,正笑眯眯地低头看着她。
夏冬瞄了他一眼,以为是和那做法事的法师一样,村里干部们请来帮忙的。她没有心情和力气说话,继续把脑袋靠在棺材上,想着女儿流眼泪……
没想到,这和尚却主动开口对她说到。
“这位施主,贫僧云游四方,恰巧途经此地。感受到你心中所思所想,特来解除你的忧思。”
夏冬觉得莫名其妙,但心中哀痛,根本没心思去理会。
哪知道,这和尚的下一句话,就让她整个人惊得跳了起来。
那和尚说。
“夏冬施主,你女儿不幸去世,实乃人世间的悲痛。不过你可知道,人死,亦可复生!只要得法,就能让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常伴在你身边。”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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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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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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