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啊!最后居然还是让这家伙给逃了。”
我有些愤怒又无奈地吼到,狠狠挥舞了一下拳头。
只能打着空气。
哗啦啦!
旁边河里溅开一团水花,露出李淼的声音。
他缓缓游回了岸边,浑身湿漉漉的,脸上的表情很是疲惫。
“抱歉啊吴小哥,我没能追上那妖和尚和邪修。估计那小木船上被施了某种术,所以速度很快,再加上我也有点力竭了。”
我赶紧伸出手,把李淼从水里拉了上来。
同时一边摇着头说到。
“李大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本来就是为了我的事,一起和那邪修生死相搏。最后你还跳进水里追船。非常感谢了!”
我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这事儿从头到尾,李淼都是在真正出大力气帮我的。
怎么可能怪他?
谁也想不到,居然还在最后关头窜出来一个妖和尚,真把那邪修给救走了!
“走吧李大哥,我们赶紧先去看看那些帮忙的弟兄。”
要五个姚天霖帮我安排的帮手,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明知道要对付的并非普通人,也没有退缩。
他们一拥而上,把本来就已经受伤严重的那邪修又电又打,弄得只剩半条命了……也算是功臣啊!
我和李淼回到高粱地前。
这五个年轻人刚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脸上还带着尚未完全消散的恐惧,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那领头的人——名叫黄俊,胆子最大,身手也最好。
他此时看我回来,主动迎上前来。
“吴小哥,你说的那邪修已经被二位顺利手刃了吗?”
我摇摇头。
“可惜,还是让他给跑掉了。不过,他也基本算是半死不活了吧。应该大半年甚至一年时间之内,都没法再害人了。”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吧。
对于师父送给我的法刀,我对它的威力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我劈中那邪修胸膛的一刀,肯定不是普通的伤势。
绝对会让他滋味很难受!
相比之下,黄俊等人把他电得半死,李淼把他的大腿捅了个对穿,都算不得什么了。
我笑着朝黄俊他们拱拱手,说到。
“这次能进一步重创那邪修,都要靠各位朋友的帮助了。现在不太方便,等回去之后,我一定通过姚叔给各位一些辛苦费补偿。”
我这个人,对于帮助自己的人,也是从来不小气的。
这半年以来,跟着老曹抬棺也赚了不少钱……
一些给了家里爸妈,一些算我自己日常吃饭的钱,还有一些就攒着。
这种别人来帮忙的事,虽然姚天霖肯定会给好处。
但我作为事主,当然也得有所表示。
黄俊听了,再次脸色欣喜地表示感谢。
钱嘛,没人不喜欢。
我们七人一起从河边儿的田野里回到河街上,告别之后就分开了。
他们彼此搀扶着走回一起住的地方,我和李淼则是去棺材铺。
……
老曹看到我俩回来,笑着问结果如何?
“唉,最后关头让那家伙跑了!早知道,真该让老曹你一起来帮忙的。我总想着不麻烦你,结果那家伙早就和咱们脱不了干系了……”
我有些郁闷地说着。
本来和周敏的【阴约之契】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就想着让老曹和袁飞少沾因果。
但仔细想想,以我现在和老曹他们的亲密关系,这个想法其实也不完全对!
彼此作为至交好友,彼此之间早就有了紧密联系,因果已经会互相影响。
何必再去纠结?
更何况,这邪修还是我们一起斗过的那个。
于是,我就把刚才在河边儿的整个情况从头到尾跟老曹详细讲述了一番,李淼在旁边做一些补充说明。
他听完之后,也是摇头叹息。
“确实是可惜了!这么厉害的邪修,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儿、害了多少人。我们如果能一举将其击杀,不但小吴你的阴约彻底完成,而且还能为民除害,同时自己也会积阴德啊。”
可谓是一箭三雕呢!
“谁说不是呢?”
我苦笑着耸耸肩。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既成定局,也没啥好去翻来覆去地捶胸顿足后悔啥的。我也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更何况我有预感,这邪修怕是之后还会和我们有一些纠缠。
到时候遇见了,再给他致命一击,彻底弄死!
王虎飘在一边儿,安静地听着我和李淼跟老曹聊完,这才笑着凑近一些说到。
“各位,你们饿不饿?我下面给你们吃啊。”
一听王虎说到他煮的面,我们就都集体饿了!
我立刻回答。
“吃!虎叔的手艺,那是非常不错的。还是做炝锅滑肉面啊。”
王虎笑着点点头。
“好,没问题。听吴小哥的!”
……
二十分钟之后,我和老曹、李淼都端着一个大碗坐在一起,呲溜呲溜地吃面。
作为渝城人,我们那儿的渝城小面虽然很好吃,在后来更是全国闻名。
但毕竟太过麻辣了。
如果晚上吃宵夜的话,还是清淡一点儿的好。
所以这种传统的炝锅滑肉面就成了首选,不但肉片酥嫩、爽滑可口、香气四溢,还很养胃呢。
说实话,修行者的饭量一般都是很大的。
尤其是已经修炼出了“炁”的修行者,饭量几乎是同样体型的普通人的两到三倍左右!
按照我师父的话来说,如果用生物学角度解释,我们修出的炁其实可以算是一种生物能量。
既然是能量,那就得有来源!
大部分都是汲取天地灵气转化而成,少部分则是直接从食物中获取的。
自然吃得就要比普通人多了!
其实不但是我们这类修术法的人,杂门之中练武功的,更是离谱。
因为和我们的力量来源主要靠汲取天地灵气不同,他们那些习武之人,能量来源全部是食物……
所以我听我师父说,民国时候,那些练武练到匪夷所思地步的国术大宗师们。
比如董海川、孙禄堂、杨露禅、郭云深等等这些人——他们既可以一个星期不吃饭,也可以一顿饭就吃掉一整头牛!
一拳打出,有上千斤的力气。
简直是匪夷所思。
那就是因为他们的身体肌肉筋膜骨髓等已经修炼到难以置信的地步,能够存储远超普通人十倍的养分。
他们的名气虽不如黄飞鸿、霍元甲等大,但功夫还要更胜一筹。
这样的武功大宗师虽然体内无炁,不通术法,只修拳脚功夫。
但据说就算是龙虎山、茅山派的掌教高人,对他们也会以平等地位相待。
还有传闻,曾经太极大宗师杨露禅在去京城的路上,偶然遇到一群邪修祸害乡邻,想把一整个村的上百口人全都给害死用来炼制邪门法器!
于是悍然出手,跟这群邪修打了起来。
刚开始这些邪修还以为他一个普通人,就算会些拳脚功夫,也不过是杂门里不他受待见的“武夫”罢了。
万万没想到,杨露禅的武功恐怖到极点。
那些邪修的法器对他根本无效,很多术法竟然被他一吼就散了。
至于他自己,一拳一脚就打死一个。
最后团灭了邪修,继续往京城去了……
当时师父跟我说这些故事,也是希望我把“武功”这一门给重视起来。要多多勤恳修炼,不要比符咒、风水、家仙落后太多了。
其实,武功用处还是很大的!
言归正传。
却说我们仨吃完王虎做的炝锅滑肉面之后,都满足地擦擦嘴。
又谈起了那邪修和妖异和尚的事儿,想问问见多识广的老曹,对于那和尚的底细知不知晓?
但老曹只是苦笑,说民间法脉的分支和传承多入牛毛!
有时候一个稍微厉害一些的修士,都可以自成一个民间法脉,然后传下弟子。所以根本没法知道那么详细……
或许真正有非常清晰的道统传承,也就是那些名门大派了。
只不过那些人一向自视甚高,而且大部分时候都在山中的道观、寺庙里修行,不太出世和我们这样的民间法脉接触。
“等等!”
我猛然反应过来,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用力一拍大腿。
“对啊!我们虽然没有杀死那邪修,但已经将其重伤。基本算是半死不活了,起码好长时间缓不过来。”
“尤其是今晚,肯定是他最为虚弱的时候。那么不管他之前搞了一些什么鬼,这时候都应该是最没有防备力的时候。”
我话没说完,李淼也已经反应过来了。
他接过话头道。
“没错!那邪修杀了阴女子周敏,沉在川江水底,用邪法催化她快速成为厉害的凶尸。我们上次去捞尸,触发了防御而失败。但那邪修半死不活,布下的各种防御手段恐怕也会衰弱到和没有一样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捞尸。我有八成把握,能够把周敏的尸体从江底捞上来。”
李淼显得很激动,和我彼此对视着。
老曹爽朗地哈哈一笑,说那就同去。
这一次,我没有再推辞,接受了他的帮助。
“马来!”
老曹施展术法,从楼上呼唤来两匹纸马——也是老熟人,哦不对,老熟马了。
只要晚上出去办事,都是骑着它俩。
估计老曹制作一匹这种程度的纸马也很麻烦和困难,所以一直都是两匹纸马,没有额外增加新的。
老曹叮嘱王虎看好棺材铺之后,我们就翻身上马,哒哒哒地往镇北远郊的川江边儿去了……
这一次,为了能够一波成功,不再反复。李淼还先骑马回了他自己的院子,把黑子也给带过来了。
三人一狗,两匹纸马,站在川江边儿上。
冰冷的江风迎面吹来,带来一种并不难闻的大江大河所特有的水腥气味。
黑子一直扭头看我。
我明白它的意思,赶紧说到。
“那啥,我是说每次去你家看你的时候带肉给你吃啊。今晚不是啊,没去你家看你啊。是咱们在江边儿碰头的。”
大黑狗显然是听懂了我的话,居然朝我翻了个白眼,然后低着头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叫声。
好像是在说:借口还挺多!
老曹和李淼都不禁莞尔一笑。
“好,都上船吧!”
李淼大手一挥,指了指小码头旁边他的专用捞尸小木船。
纸马当然是留在岸边,我们三人一狗上了船。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些周敏的遗物——那次去她家里之后,我偷偷带了不少没啥用的东西回棺材铺放着,就是觉得需要时常使用。
“李大哥,给你。”
我递给李淼的,是一大片从周敏某件外套上剪下来的布。
他结果之后,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往江面上一抛。
那片破布居然逆着湍急的江水,倒流而上,往上游去了!
李淼眼睛一亮。
“有戏啊!”
立刻竹竿一撑,驾着小木船,同样逆着江水而上。
这种神奇的景象,要是被普通人看到肯定会很惊讶——毕竟这种非机械动力,纯靠人力来撑杆和划的船,几乎不可能逆水而行的!
大概逆流而上了不到一百多米距离,那片破布就在某处水域停住了。
然后打了个漩儿,就被漩涡卷了进去。
“就是这儿了!”
李淼肯定地说到。
他的脸色变得非常自信,坚信今晚能够把周敏的尸体给捞起来。
他脱掉了上衣,露出一身精壮健硕的腱子肉。
“我准备下去把她捞上来!曹老板,吴小哥,你俩帮我看着点。虽然问题不大,但还是谨慎一些。”
我点点头。
“好,李大哥你放心!”
于是,李淼把黑狗毛绳系在腰上,然后再将一把匕首叼在嘴里。
扑通一声。
跳进了夜晚冰冷的川江中。
我和老曹、黑子,就在船上等着。
非常神奇的是,这小木船没有任何锚定的东西,就这么飘荡在湍急的川江水流中。晃晃悠悠,却不会飘走。
看样子,也是捞尸人的独门秘技吧?
大概就三五分钟的时间,我感觉到手里的绳子有规律的被往水里拉了三下。
我顿时一喜,和老曹用力地往上拉绳子。
因为这个暗号,是说明一切顺利!
很快,水面冒出一团水花。
接着就是水草一样的黑色头发,在水面散开。
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出现在水面上……
【作者有话说】
唉,今天还是只写了4千字。没法万字更新了(呜呜,不要打我啊,就算打也别打脸)!还是欠大家六千字,明天继续补……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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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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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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