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是河神一怒,江河翻卷。
此时此刻,我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四周的江水像是彻底失控了,仿佛彻底变成了有生命的活物——而且是已经发疯、发狂的那种。
漩涡转动、激流挤压、水墙压迫……
小湾村“u”型湾这一带的水域,江水就跟烧开锅了一样,又像是狂风暴雨来临时洪水爆发。
总之,从江面到江底,都是剧烈动荡!
江底厚厚的淤泥也全被激流给卷了起来,于是靠近江底的地方,顿时变得浑浊无比。视野彻底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还带着一股剧烈窒息感。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股庞大而疯狂的气息锁定了我这个方向……
不用说,是那河神眼看夺取神秘黑色植物无望了,滔天的怒火总要有个发泄。
估计刚才已经把那一片区域的邪修全部干掉了!
现在正怒气冲冲地朝着“八卦观主”这个罪魁祸首而来……
这样也好,毕竟这家伙招揽的几十个属下全都的邪修——有一个算一个,死了之后肯定对社会安定和老百姓是有好处的。
我还希望这河神大开杀戒,能把他们全部都杀光才好呢。
尤其是这个八卦观主!
可惜偏偏事与愿违……
我感觉喉咙一松,整个人忍不住地有咳嗽的感觉。接着身体又是一紧,被拉着朝某个方向飞快地逃离。
很显然,八卦观主极其敏锐的判断力,又救了他自己一命!
再次强行用炁化解了江水的束缚,然后逃脱了河神以庞大本体横冲直撞而来的攻击。
而且逃命的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吃惊。
这让我不由心里感叹。
“难怪这家伙能在师父的出手攻击之下留住性命,简直就是属泥鳅的。实在太滑溜了!不但修为高深法力强悍,连逃命的功夫都这么厉害。”
四周一片模糊,江底的淤泥和翻滚的江水让视线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是江水变得清澈了!
然后就感觉到,自己在飞快往水面上升……
哗啦啦!
伴随着水响,我从水下冒出了头。然后继续被捆绑身躯的雾气绳索拉拽着,飞上了岸。接着又从半空中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啪的一声。
浑身又传来一阵疼痛。
不过我都习惯了。
这该死的邪修,就是在故意折磨和羞辱我!
反正只要我不死,就一直有利用价值,可以被他用来做人质要挟我师父……
我抬起头,环视四周。
发现已经回到了之前那个巨大的溶洞里,不过这儿除了我和这八卦观主就没有别的人
看样子那些邪修全都死在了河神的怒火了——就算侥幸没死的,估计这时候也还没有逃回来呢。
只不过在前方的一处洞窟石壁上,有一个闪闪发光的门的形状!
符文闪烁,像是呼吸般明灭着。
很显然,这就是那连通向蜀王陵墓的传送阵在这一边的入口。
我想起来这八卦观主在开战之前就说过,他会想办法让连通溶洞和蜀王陵墓的传送阵,一直保持单向开启。
何为单向开启?
也就是说,可以从溶洞这边去蜀王陵墓。但却不能再从那边回来了!
我感叹,这家伙还真是心思缜密——这样就可以避免万一那个叫“水邪”的捞尸人拿到神秘的黑色植物之后,左思右想,突然想带着这奇珍跑路了。
啪嗒!
一只脚踩踏在了我的后背上。
八卦观主猖狂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小家伙,我的手下已经拿到了那【黑色仙草】了,等本观主服下之后。立刻就去找你师父。到时候看到本观主现在的实力,她肯定会惊掉下巴。”
说着他借助身上的黛色长袍法器,缓缓腾空而起,脚掌离地三尺。
缓缓朝着前方的传送阵飞了过去。
修行者到了十分高深的境界,即使不用法器,靠自身的炁也能够飞行。
只不过飞的不高,速度也不快……可能还不如普通人跑得快。
说是“飘”可能更合适。
但却能带给人很大的震撼和强烈的视觉冲击!
毕竟飞行,这是人类自古以来的梦想。
现代科技文明发展,虽然有飞机等。但纯粹靠人类自身来飞,依然是一件充满吸引力的事……
八卦观主带着我,缓缓飞入了传送阵之中。
那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再次出现。
我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带着一种微微的失重感。眼前都是炫目的白光在闪烁。
也就几秒钟时间,光芒消失。
脚下一沉,踩踏在地面上的踏实感。我们就重新回到了之前的蜀王陵的主墓室里!
站在墓室最后方的墓壁前。
八卦观主快步走动,同时兴奋中带着焦急地大喊。
“水邪兄!我回来了。仙草呢?在哪儿?快给我看看!”
“观主,我们在这。”
一个身穿黑色粗布短裤和短袖上衣,头上戴着黑色布头套只露出双眼的瘦高个。带着几个同样打扮的人,一起从青铜巨棺后面走了出来。
我知道,这据说是捞尸人的几种完整服饰装扮之一。
唰!
水邪一把摘下了黑色的布头套,露出了容貌。是一个脸庞瘦削、眼窝深陷的中年人。
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盒子盖子是打开状态,里面放着一株通体黑色的植物。
“这就是那拥有无法想象的神奇能力的古怪植物吗?”
我顿时也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东西看!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终于见到了这黑色植物的庐山真面目。
从外形上来看,其实就……还挺普通的。
整体像是一大团熟透了的球形卷心菜!
椭圆形的叶子,层层叠叠地从外朝内呈半包裹状态。
只不过通体漆黑,叶片的质感类似丝绸一样。
这种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是一种极致的、绝对的黑!
比墨汁还要黑。
比最深处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还要黑。
如果不是它本身有具体的形状,而且叶子的一片片展开又往回卷的很有层次感。甚至都会以为盒子里放着就是一团黑暗虚无了。
而且这黑色带着一种诡异的气息,仿佛能把周围的光线和人的目光都给吸进去一样。
无法描述,但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这东西绝不普通!
甚至心中还会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悸动,和混杂着兴奋、恐惧、渴望的各种古怪情绪。
而且这种情绪,像是从魂魄最深处被勾起来的,难以控制。
“这东西实在太邪门儿了!”
我心里直犯嘀咕。
说实话,这玩意儿和【仙草】两个字真是一丁点儿关系都沾不上。
反而给我一种邪气森森的恐怖感觉——甚至比这大魔头“八卦观主”给我的感觉还要不对劲。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
反正不像是正经的好东西。
可白素也机缘巧合之下吃过一点碎叶,确实修为实力暴涨,且没有丝毫的副作用啊!
我记得师父曾说,这不该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美了,这就是传说中来自仙界的仙草吗?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八卦观主快步走到那个瘦削的中年人面前,语气之中带着狂喜和得偿所愿的恍惚。
“水邪兄,这次实在是多亏了你!你放心,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等我回去之后,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来,快把仙草给我吧!”
我明显看到水邪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犹豫和挣扎的神色。
果然啊……
邪修之间,哪里谈得上真正的情谊?
这个叫水邪的捞尸人,显然也已经动心了。很想将这所谓【黑色仙草】据为己有。只不过我猜,他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服用!
一般情况下,越是珍贵的灵草灵药等,使用的方式越复杂。
如果是吃的,可能还需要一些“药引”和辅助的东西。
如果是用的,可能需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姿势,甚至需要用某些法术进行配合。
这几乎是整个玄门江湖之中的共识!
如果不知情的人,根本就不敢相信,这种能够瞬间无副作用大幅度疯狂提高修为的【黑色仙草】的使用方式,居然无比的简单。
简单到极点……
就是吃!
直接吃掉,就可以了。
不需要别的那么多各种各样的药引啊、辅助啊、时辰啊、法术等等。
这个叫水邪的捞尸人,肯定也不知道!
否则的话,他如果真想把这古怪的黑色植物据为己有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来到这个蜀王墓室之后,立刻就吃掉。
全部都吃掉!
这样一来,说不定他还真的有机会能跟八卦观主抗衡。
毕竟白素只是吃了一小片碎叶而已,就瞬间修为暴涨。甚至连我师父提起这东西,都表情剧变,语气凝重严肃无比,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这水邪能够率领一支小分队,修为本就不弱,只要吃下这黑色植物。说不定修为暴涨,还能反超这八卦观主了!
“可惜啊可惜。这个捞尸人并不知道,这么厉害的东西只要直接吃就可以了。所以才会老老实实待在墓室里,没有离开。直到真正要交出去的时候,才会有些犹豫。”
我心里觉得有些无奈。
否则的话,看着他将八卦观主干掉,也是一件好事。
八卦观主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犹豫。
声音变得冷淡了一些。
“水邪兄,别发愣了。把仙草给我吧。怎么,你该不会是想自己拿着吧?”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出来的。
带着彻骨的寒气。
水邪猛的一惊。
赶紧收敛起了内心的贪恋,将木盒递了过去。
“观主您说笑了。这般逆天奇珍,自然是有德者居之。而且观主您费尽心思谋划许多年,就是为了这仙草。自然是属于您的。”
这捞尸人也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对抗八卦观主。
更何况他身后这几个人,实际上也是八卦观主许诺各种好处找来的帮忙。并非真的是他的属下……
“哈哈,好!”
八卦观主爽朗笑着,接过了大木盒。整个人激动得有些微微发颤。
水邪和其余几个邪修稍微往后退了一步,再次拱手鞠躬,表示祝贺。
然后又说道。
“观主,这仙草究竟有什么作用?让您费尽心思谋划了这么长时间,又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钱财珍宝。才终于获得。”
八卦观主笑道。
“作用很简单,就是提高修为炁量的。毕竟修行之人,最重要的不就是变得更强嘛?”
“原来如此……”
水邪微微点头。
“观主如果能提高修为,这次回去之后,说不定能够更进一步。成为某个堂的副堂主了。”
观主?
副堂主?
听着这样的话,我微微一怔。
我原本以为,这个八卦观,是某个邪修的道观。这个观主,就是一个厉害的大魔头。
但似乎……这家伙并不是一个单独的身份?
八卦观,上面还有更高级的【堂】吗?
就在我心里疑惑之时。
突然!!!
一件让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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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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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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