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初尝疼痛的太平却是恢复得蛮快的。
好像薛绍第二天问她还疼不疼?她就已经说不疼了。
不疼就好。
不疼的话,那他就可以去做豆腐了。
顺便,上午起来后,薛绍便让人去东市特意买了几条鲫鱼。
像是去鳞洗净,除内脏、鳃,切成小块。
这样的小事,直接就交给厨房去做就行了。
他接下来要做的。
是将油烧热,放葱、姜炝锅出香味。
然后把鲫鱼炒香。
其实……
铁锅唐代不是没有,只是没有人会奢侈到拿猪油来炒菜。而且唐代的人一年到头,也不见得吃多少头猪。
薛绍好像自上午起来后,就一直在忙。
太平公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直到这天黄昏。
一道鲫鱼豆腐汤做了出来,她才知道,这一天他都在忙什么。
“尝尝!”
这应该是做来给她补身子的。
“这是什么?”
太平公主问道。
“鲫鱼豆腐汤。”
鲫鱼太平公主见过,而且此时也正是吃鲫鱼的季节。
但是这豆腐,她却是从未见过。
而且……
这一锅鱼汤,太平公主一眼看去,就感觉花费了不少的材料。
比如说胡椒,她都能闻着味了。
胡椒在唐朝可是天价的东西,一般人可吃不起。
这属于是皇室特贡的东西。
当然!
太平公主肯定不会在意那么多。
她只关心,这是不是薛绍亲手做的。
随后……
她便轻轻地勺了一汤匙尝了起来。
有点胡椒的那种辣辣的感觉,然而鱼味的鲜味,却也是十分地突出。
这看似白浊的鱼汤竟然是意外地有点好喝。
“好喝!”
她给予了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尝尝这个豆腐。”
一小块一小块的豆腐,看上去样子十分地奇怪。
而且拿汤匙碰了碰,似乎还软软的。
吃下去后,一开始感觉好像没什么味道。
可这口感却是不错。
等到她再认真细细地感受,就似乎能感觉出有一点点只属于这种食材的特殊味道了。
是豆腐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特殊,只能说,以前她从来都没有尝过。
“怎样?好不好吃?”
“还行。”
“只是还行?”
见到薛绍这样问。
而且似乎还蛮迫切的。
太平公主便似乎误会了,答道:“只要是三郎给我做的,都好吃!”
滚。
他只是在想,这东西能不能拿去卖钱而已。
其实……
问题应该不大。
而且……
关键是这东西足够便宜,一斤黄豆,就能做出三斤的豆腐。不管是上到达官贵人,还是下至平民百姓,都能吃得起。
有钱人可以像他这样,拿豆腐、胡椒做汤。
没钱的,也可以直接泼酱油。
这东西吃着还是很下饭的,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有营养。
不过薛绍感觉太平公主越来越主动了。
因为刚刚她说话竟然用的不是句号,而是感慨号。
好像昨天被压在身下的,不是她,而是他一样。
不过确实!
两人身份还是有差距的。
这个感叹号,大概便也可以称之为‘大唐女人的自信’。
一个要钱有钱,要田有田的公主。
的确是会比一般人要自信不少。
‘男女平等’,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难道自己以后也只有在床上,才能扳回一局了?不甘心啊。
如果他真要跟太平比谁赚钱更快。
其实,薛绍自己还是有点怵的。
“这鱼汤还有豆腐都不错,如果你没事做的话,可以拿一些进宫让陛下还有皇后尝尝。”
“陛下不能多喝,因为里面用到了猪油,说不定会对病有影响,但尝下味道,只吃一点,应该问题不大。”
“对了!”
薛绍忽然又想到。
“什么?”
“没事也可以给薛府嫂嫂她们送一点。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让一个公主去给自己妯娌送汤,虽说那是妯娌,可也的确感觉有点不是很合适。
所以……
对此,薛绍也没有强求。
而且……
只要三人不打起来,那便算是好的了。
“明日我就送去。”
“……”
薛绍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
太平公主还是很好调教的嘛。
所谓的镇国太平公主,沉敏多权略,薛绍倒感觉,更像是被现实给逼的。
她的爱情,在薛绍死的那一天,也跟着一起死了。
不过现在,他应该不会死。
……
而此时在公主府的丫鬟当中。
一件八卦消息也是很快就传开了。
“公主好像跟驸马同房了。”
“切,公主跟驸马不是一直同房吗?等等!你的意思是说……”
“今早有丫鬟在整理被褥的时候发现了。”
“那这可是喜事。”
“公主跟驸马现在在做什么?”
“在庭院里喝汤。”
唔……
也不知道她们在兴奋什么。
这好像跟她们没什么关系吧。
与此同时宫中。
薛绍的诗集也被太平在两日前送进宫里了。
只能说,整整两百首诗啊。
就连武天后读完了以后,都不禁摸了摸头。
更别说是李治了。
里面的诗所涉及到的题材,也是各种各样的都有。
而其实此时,却是应制诗的一个高峰。
所谓的应制诗,就是专门用来拍马屁的诗。
往往这些诗,都是临时应皇帝的要求而创作。
所以,很少能出什么佳作。
但没办法,这就是唐初的诗歌的作用。
唐诗真正繁华起来,那得等到开元盛世了。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
“这首诗写得好,咳咳!”
李治想问这首诗是谁写的,就凭这首诗,就该给他升官。
其实武天后也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一年才三百石,肯定不是什么高官,应该只是一个九品,甚至可能连九品都不到。
她就喜欢提拔这样的人。
可问题是……
这里面的诗都没有作者。
“这三郎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诗。偏偏还没有名字。”
“还有,我听说,数日前,他曾在常朝之上说,明年关中有可能会大旱,东都可能会有水灾?”
李治这话一说,武天后就知道,陛下这话是冲着她来的。
这是在怪她知情不报了?有意要隐瞒他?
到底是谁给陛下说的?
想来想去,恐怕便也只有那个冯元常了。
这家伙每次都反对自己,得找个机会把他贬黜出京。
“这么重要的事,你之前为何没有说?”
质问,妥妥的质问。
自上元二年,他说要让位给自己,而遭到满朝大臣的反对,再加上这冯元常,近些年来一步步高升,她面前的这个结发丈夫,似乎没有一刻不在有意地打压她,而当年的情感,也早就被这一点点的不信任、猜忌而消磨殆尽,而她,也慢慢地开始对他越来越失望。
可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她就还是得听他的。
因为她的一切权力,全部都来源于他。
她看着对方那似乎只是询问的表情,心中暗笑,这么多年了,你李治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
当年长孙无忌、褚遂良是怎么死的,我都知道。
当年你是怎么想废掉我这个皇后,我也知道。
幸亏当年也就是我来得早,及时给阻止了。
否则,怕是现在已经早跟王皇后一样的下场了。
这就是皇家可笑的感情。
其实……先不管薛绍的话有没有凭据。
她都是故意不说的。
因为她就是想看看,接下来朝中还有谁要反对自己。
“这事是谁跟陛下说的?”
“你先别管是谁跟朕说的,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不报?”
武天后便一脸委屈的样子,“那还不是因为这事刘仁轨都觉得是胡闹,与薛绍当庭对质,我也就觉得没有必要再跟陛下说了,以免伤了陛下的心神。”
得了!
这下是刘仁轨全锅。
.....